《当冬夜渐暖》小枝绘星

3、第 3 章

　　上午投标会结束，应栩忙了三个月的事总算暂时告以段落，心情正好，下楼给自己买了一杯加双倍糖浆的咖啡，一抬眼却看见蔡书昀站在街边，没穿制服，开的也是自己的车，看上去不像是执行任务的。应栩愣了愣，还是放下咖啡走了出去。
　　还没到饭点，街上的人不算多。应栩悠哉地晃到街边：“蔡书昀？”
　　“你来了。” 蔡书昀手里提着透明的包装袋，里面装着两杯咖啡，他递给应栩，“给你。”
　　应栩接过咖啡，说：“这是……？”
　　“看你心情不错，估计投标已经投完了，买杯咖啡帮你庆祝一下。”蔡书昀穿着一件浅灰的亚麻衬衣 ，将昨天被制服勾勒出来的棱角尽数抹去，显得整个人随顺温和。
　　“加了双倍糖浆，” 他补充道：“按你的口味。”
　　难道说自己的口味这么多年没有变过？感受到微妙的被预判感，应栩心情有点郁闷，取出咖啡喝了一大口。
　　似乎感受到了应栩情绪的变化，蔡书昀笑了笑，说：“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咱俩得搬到一起住。”
　　应栩眨眨眼睛，嘴里还含着咖啡。
　　“单位上有要求，为鼓励成家立业，延缓人口老龄化，要求各部门重视未婚人员的思想工作，已婚人员的感情质量，离婚人员的信心建设。总之，刚结婚就两地分居肯定不太像话，毕竟队长要以身……”
　　应栩终于把咖啡咽下去了，说：“行啊。”
　　“要以身作则……”
　　蔡书昀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方的一口答应，他愣了愣。应栩一脸不以为意，取出第二杯咖啡，说：“行啊，宋喆前两天还问我来着，住你家还是我家？”
　　他叼住吸管一端撕开包装袋，说：“我东西比较多，搬起来可能麻烦一点，不过找个搬家公司就行，你看你怎么方便。”
　　蔡书昀把闷在胸里的一口气以呼吸的方式缓慢地送出去，说：“还是我搬到你那儿去吧，反正下个月合同也就到期了，正好。”
　　合同到期？应栩纳闷地看他一眼，蔡书昀耸耸肩：“工作原因，在单位附近租了一套，方便上下班。”
　　哦……应栩差不多喝饱了，把吸管口咬得皱皱巴巴的。
　　看来应栩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蔡书昀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要和应栩拉扯一番，甚至连单位的红头文件都打印好了，就躺在车的后座上。他退了一步，朝应栩挥挥手，“那就这样，明天见。”
　　“好，”应栩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回来说：“你有我的手机号码吧？”
　　“？”蔡书昀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见应栩手里拿着两个咖啡杯，说：“手机号，我上大学时用的那个。”
　　蔡书昀点了点头。
　　“号码没变，你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别站在楼下等了，”他歪了歪头，“挺傻的。”
　　虽然在蔡书昀眼里应栩一手一个空咖啡杯的动作显然更傻，但他还是忍住了笑，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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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书昀的东西不多，后备箱加上车后座就能放下，两人办完公证手续顺便去蔡书昀那儿搬家。应栩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说：“你确定没忘带东西？”
　　“没有，” 蔡书昀淡定地打右转向灯，“家具都是房东配的，书都搬到办公室去了，基本上都是些衣服和日用品。”
　　“可你那些手办呢？” 应栩发出了自己心底最大的疑问。
　　“……” 蔡书昀抿了抿嘴，说：“应栩，看路，下个路口怎么走。”
　　“哦，直走。” 应栩的嗓子被昨天的两杯咖啡齁得疼，他使劲咽了咽唾沫，说：“你可别等会儿打开后备箱，里面塞全是钢铁侠蜘蛛侠火影忍者什么的啊。”
　　“那倒不至于，”蔡书昀笑了笑，“也就只有77///式///手///枪和79///式///微///型///冲///锋///枪，满意了吗？”
　　“……”应栩侧头看向驾驶位，最后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蔡书昀没看他，变道汇入直行车辆，说：“其实刑警配的是64///式///手///枪。”
　　听了蔡书昀的话，应栩立刻摇下车窗，朝外喊道：“Help！钢铁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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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驶过两个路口，应栩才意识蔡书昀好一阵没问他路了。车辆左转驶到小区门前，保安看见陌生的车牌号，正要下来询问，副驾驶的玻璃摇下，露出应栩的脸。
　　应栩：“王师傅，辛苦。”
　　“噢，小应啊，”保安大爷热络招呼一声，弯腰朝驾驶座看了看：“这位是……？”
　　应栩正要解释，蔡书昀抢先开了口。
　　“您好，”蔡书昀朝保安点点头：“我是应总的新司机。”
　　应栩：“……”
　　顶着王大爷的揶揄将车牌号录入系统，应栩终于回到了车上，想了想说：“你们那边聘刑侦大队队长做司机判几年？”
　　“一年也不判。”
　　“哦，那冒充司机对人民群众进行迫害呢？”
　　“不知道，” 应栩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可以报警试一试。”
　　后备箱打开，里面果既没有手办也没有枪械，都是文具衣物等寻常物件，应栩提着行李跟在蔡书昀身后上楼，忽然又想起来这事：“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他一边上楼一边问，说：“我没告诉你吧。”
　　“没有，”蔡书昀已经走到上一层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应栩百思不得其解，“宋喆告诉你的？不对啊宋喆自己就是个路痴，五次里有六次进错单元楼，难道……”
　　应栩在楼梯转角处顿了一下，说：“蔡书昀，你该不会派人跟踪我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蔡书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有。”
　　“那就是警犬？还是追踪手机信号？”不知道是行李太重还是生气，应栩显得气鼓鼓的，“利用职务之便谋利，太卑鄙了！”
　　“你大学假期实习时就住这儿，”蔡书昀的声音从楼上轻飘飘地落下来，“剩下的我猜的。”
　　“哦！”应栩眨眨眼睛，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又提起行李上楼，小声嘀咕：“你记性也太好了吧。”
　　“是你自己不上心。” 蔡书昀站在防盗门前，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激动的“汪汪”声，紧接着是什么挠门板的声音。
　　“哎我忘了告诉你了，”应栩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说：“我养了一只狗，你不介意吧？它很乖的，它……”
　　应栩还没说完，一只柴犬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往应栩身上扑，尾巴摇得堪比螺旋桨。
　　“它就是粘人一些，也不乱咬东西什么的，”应栩一手提着行李一手开门，“妞妞，妞妞别闹了，没看见我手里的行李吗？等会儿再陪你玩，咱们先进门。”
　　妞妞？听见这个名字蔡书昀心中一动，看着那只撒欢的柴犬，说：“女孩子？又是你捡的？”
　　“对，女孩儿。不过这世界那么大，哪儿有那么多狗给我捡啊？”应栩一边调侃一边拉开门，“上班之后买的。走了妞妞，进屋。”
　　看见应栩身后跟着的人，柴犬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想好该上去打个招呼，还是象征性地吠两声。蔡书昀刚试探着伸出手，应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见呼唤，柴犬一转身蹿进屋了。
　　房间不大，胜在井井有条。鞋柜前摆着两双拖鞋，都是最简单的款式，一看就是应栩和朋友的。尽十年的时光也没能给墙壁镀上一点颜色。餐桌上放着坚果一类常见的零食，他总算学会照顾好自己。蔡书昀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一切，应栩把行李放在客厅，一转头发现蔡书昀还站在门口。
　　“哦，拖鞋，” 应栩懊恼地一拍手，“我忘给你准备拖鞋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先穿宋喆的那双，我等会儿下去再买。”
　　“没事，我自己带了，等会儿拿出来就行。” 蔡书昀拖着行李箱关上门。
　　“我平常睡外面那间，离门近可以多睡半分钟，”应栩把沙发上的游戏手柄拾起来，显然还没来得及收拾，说：“里面那间更大一点，但冬天可能比较冷，你选吧。”
　　“里面那间就行，”蔡书昀换好拖鞋走过来，说：“换个新环境也挺好的。”
　　换个新环境？应栩一愣，还没咀嚼清这句话的意思，蔡书昀已经拎着行李箱朝里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