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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尚史曹献容(修) ...

  •   “断无此事!”炸毛的是赵煦。

      曹献容尴尬,却并无其他情绪:“并非如此,我与官家并无私情。”

      不喜欢皇帝还非要嫁,那就是把后宫当职场了:“那你是想当贤后?想做你姑祖那样的‘曹皇后’?”

      曹献容吃惊:“你竟懂得?”

      有啥不懂的?邓猛女对邓绥就这样!

      “你满腹经纶,非十年寒窗不可得,读书是件苦差事,能支持你学下去的,定然是个远大的志向。”孟钱温柔地看着她,“你能救我,便是相信我不是坏人,今日官家也在此,只有我们三人,你志向何方,不妨说一说,或许我们可以解开这个死局,也许这是你达成目标的最好机会。”

      曹献容看着孟钱,看着赵煦,孟钱鲁直,但她却不说假话,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曹献容终于把她的故事说出来。

      她是女儿身。

      天资聪慧过目不忘的女儿身,三岁开蒙过目不忘,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便已饱览群书下笔生花,全族儿郎无一人有这般天赋。

      可每次她做出好文章,行了正确事,家中夸奖之后却总得添一句,为何是个女儿身?

      她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怨恨,仿佛是她夺走了男人的文华气运。

      若这般头脑能给她哪个兄弟,曹家便能成了那清贵的文臣人家,谁还敢笑他们曹家是愚鲁的厮杀汉?

      哪怕她再努力读书进学,从言从行从心性,全学成个书中的君子模样,通过了高滔滔的考验得了青眼,可她是女儿身,唯一顶门立户的方式就是入宫争后,曹家依旧做那幸进的外戚门第,维持富贵不衰。

      深夜梦回,曹献容无数次幻想过,若她是个男儿郎,便能东华门唱名,出将入相,哪怕不能出将入相,既已奋力一搏,无怨无尤。

      可她从出生起便没了这样的幸运,要想名留青史,只能为后。

      为后,也是为臣,做个像是曹皇后、太皇太后、向太后这样能名垂青史的贤后!

      如今,此路已绝,她的满腔抱负便只能付之东流了。

      邓绥特别理解她,因为她当年也是如此:‘女子达成志向的渠道极为狭窄,她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谁说如此?!’孟钱拉住曹献容,“与其寂寂宫廷寥寥一生,曹娘子,你可愿做汉之班昭,今之魏玩?”

      魏玩,时下最优秀的女词人,曾布之妻,亦是张芜若的授业恩师。若她是男儿身,论辈分,怕是能做赵煦的师祖。

      曹献容猛然抬头,一双已经绝望灰暗的眼睛却已经点亮。

      孟钱坚定地告诉她:“魏夫人之辞工,亦可名留青史。”

      曹献容喃喃道:“我并无魏夫人文采……”

      “可你饱读诗书,文采亦可蟾宫折桂!十五岁之班昭,未必能有汝之文采!”孟钱一瞬间仿佛和邓绥合为一体,“曹献容,你可愿修史立传,著书立说,以文华名垂青史?!”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曹献容双眼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可,哪本史书愿让女子来修?”

      “《列女传》!《后妃传》!”孟钱立时说道,“女子的故事,自当由女子来写!我愿女子留名于世,而非以己功绩尽数为父兄子女添光彩!我愿他日青史丹书能证,刘后从无狸猫换太子之行,登州阿云亦绝非因颜杀人的浅薄之辈!”

      登州阿云案,新旧党争导火索,可史书所载之因竟是阿云嫌未婚夫貌丑杀人,甚少提及她在母丧之期,才十三稚龄!

      曹献容啮指歃血,指天为誓:“我曹献容于今立誓,必持公正之心以修《女史》!不偏不倚,不谗不媚,不隐不瞒,以吾之笔,书历史之实,传千古之信,以公正之史鉴留于后人!若违此誓,生当天责地罚,身败名裂,死则堕于九幽,永不超生!天日共鉴!”

      赵煦当即道:“朕便封你为御前尚史,加正三品女官衔,许你归家自组班底,周游天下以修女史!”

      “臣,谢主隆恩!”

      曹献容激动的深深发抖,她一生的志向一身的抱负,如今终于有了可以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得知曹献容当日便回了家,高滔滔气得摔了一个杯盏,她不过是叫曹献容再努力一把,可孟钱的报复居然来得这么快!

      可得知曹献容被封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尚史”之衔以修《女史》,拍桌子的手顿时就轻了下来。

      孟钱当日以身后名与高家前程相交换。

      高家前程尚且不得而知,但身后名却已经落实。

      这是孟钱的诚意。

      那支笔交在曹献容的手中,她无比安心。

      “只是,苦了献容那丫头了。”从养尊处优的妃嫔变成奔波天下的史官,更有漫漫长路上的歧视,打压和阻拦,高滔滔光是想一想,便知道曹献容这条路有多难。

      当即下命全力助曹献容修史,皇宫中两个最高意志的头一次达成统一,朝野一时震动不已,竟然连说酸话的人都少。

      为了防止曹家看不清局势苛责曹献容,赵煦亲自送她出宫,冯世宁送她归家,曹献容到家便打点行囊奔赴登州,虽然已经过了数十年,但她要重走昔日旧案发生处,还原这桩旧案真相!

      绕了一圈再回圣端宫,却见宫人忙不迭地搬着那些旧衣逃命似的往外跑,而朱怡虽然面带心疼,却更多的是期待的笑意,一身装扮已然是合乎身份品秩的得体富贵,连笑容都显得开怀。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赵煦以前劝过很多次,朱怡都不肯传好衣裳,怎么这回都愿意把那些当命根子一样存起来的布匹衣物抬出去了?

      孟钱示意他噤声:“嘘,你自己听。”

      “这些衣裳您穿的好看,抚州陈家的当家说了,外头的娘子夫人知道您穿他们家的衣裳都争着买他们的衣裳,为了谢谢您,您穿一件他们的衣裳,他们给您一件的银钱。”院子里传出刘尚儿的声音,“今后啊,您就穿他们家的衣裳,这些衣裳您留着也没用,不如赏赐贩售出去,都给小娘娘折成现钱。”

      刘尚儿干得漂亮:

      赵煦一时转不过弯来:“岂可要商贾进贡?那抚州陈家并非皇商,便是要做这些事,也得是皇商。”

      孟钱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哪家是皇商。”

      赵煦无奈:“是抚州陈家哪位寻得你?让他们来,速速给补一个皇商资格就罢了。”

      “我又不认识抚州陈家的人。”

      赵煦愣住了:“那这是……”

      “他们家名气大,布商我就听过抚州陈家,就拿来做筏子了。”

      赵煦觉得自己脑子卡住了:“那你这是……这钱……”

      “你出啊!”

      赵煦:……啊?

      孟钱眼神怀疑:“一年拿个百十贯就够了,你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小报可赚钱。”

      赵煦苦笑:“我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

      原来他以往苦劝无果隐成心结之事,居然能如此轻易解决。

      “寻常人家父母这把说辞是为了孩子能愧疚从而听话,但小娘娘其实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只是宫里长日无聊,跟你找些话说,又不会说别的。

      她的长辈是这么对她的,她也只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由此引发了你和太皇太后的误会,却非她所愿。”

      空虚,让她只能以此找些存在感。

      赵煦道:“小娘娘向来柔善。”

      孟钱说道:“只是小娘娘忘性大,今日说服了,时日一久便忘了,又会故态复萌,还是得留个人在她身边时时提点才行。”

      赵煦看出来了:“你想留刘尚儿?”

      孟钱笑眯眯:“你看可好?”

      “也好。”赵煦对这个敢闯宫救孟钱的少女很有好感,“可惜年纪小了些,便先封为掌衣,过上两年再晋二十四典。”

      非御前的女官寻常不过六尚、二十四典、二十四掌及女史四阶,张芜若也不过是典籍,李萍也不过是典宝,都是二十四典之一,尚且攀不到六尚的位置。而刘尚儿此时拿住一个准二十四典的职位,一夜之间跨过她们数十年深宫沉浮,可以自择是否出宫,何时出宫。

      孟钱在宫外请的教养嬷嬷吴茹在宫里待了十几年,可是连女史都没混上的。

      赵煦又补了一句:“她日后出宫嫁人时,亦可转为同品诰命。”

      孟钱被他这一句话中暗示哄得技术服,招呼刘尚儿过来谢过赵煦把奖励落实:“小娘娘性子软,衣食住行上你得帮她拿主意,有些事不能听她的,拿不准的便来问我或者官家,可不能再跟以前那样,由着她尽翻些破烂衣裳了。最重要的是,你得告诉小娘娘,什么才是真正的对官家好。”

      “是!”刘尚儿走的时候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圣端宫以后听她的!这何止有吃有喝钱花啊,满皇宫宫人她也是数得上号的大领导了!

      赵煦对孟钱的得寸进尺只能哑然失笑:“你还是这般……”

      孟钱得意洋洋:“这般什么?”

      “特立独行。”

      宫中从不乏奴大欺主之事,尤其是朱怡这样的性子,更好拿捏。

      但朱怡有赵煦看顾,甚至高滔滔和向青意都会照应,宫人若有逾矩立时便得撵出去,于是朱怡身边的宫人便不得不成为朱怡的翻版,有新衣服都不敢穿。

      孟钱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说,她不行,那就换一个人管着她。

      自行其是叫以奴欺主,跟赵煦报备过了,那就叫奉旨行事。

      其实宫里派得力的高级别宫人代掌不是新鲜事,不过往常都是派给女儿的,他这回派给老妈了。

      看着朱怡被刘尚儿哄着一套又一套地换衣裳,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赵煦笑道:“我竟从未想过还能这般行事,照看婆母原就是主母的责任,那我便把她交给你了。”

      “那我管了,你可别插手。”婆媳关系的矛盾点永远是那个隐身的男人,只要赵煦不捣乱,孟钱自信能搞定朱怡,还能给刘尚儿升职加薪当报恩,一举两得。

      孟钱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便想一鼓作气,解开赵煦和高滔滔的误会。“官家一直觉得小娘娘受了太皇太后的苛待,应当不仅仅是因为小娘娘的衣裳吧?”

      赵煦对高滔滔的恨意和提防,一半在皇权,一半在朱怡。

      权力之争无解,但朱怡……孟钱觉得这里头多半还有误会。

      果然赵煦的神情沉了下来:“是,她苛待打压小娘娘,又何止此事?!”

      赵煦压得极稳的声线里出现一丝颤抖,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怒的表现了:“昔年爹爹过世,小娘娘送爹爹去安葬,当地知府韩绛恭迎亲奉,毕恭毕敬,她便重重责罚小娘娘,极尽贬低之能事,说那是朝中重臣昔日宰执,小娘娘不配受他礼遇。朝中奸佞得了她暗示,以此罗织罪名构陷小娘娘!”

      孟钱急忙追问:“那太皇太后信了?责罚小娘娘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尚史曹献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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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更新通知:实在想倒V,所以调整一下更新频率。 入V后日更,入V前有榜单随榜更,没榜隔日更。 同时不定时精修前文,已修章节会标明(修),标明(捉虫)为改动不大。 本文常看常新。因为真的是,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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