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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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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完课，已是晚间十点，偌大的街道，只有放学回家的学生，见不到多少行人。李饮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刚才还想一起带回家，结果一看到谢了之先走了，便在慌不择路中立即把车丢学校。
谢了之好像在和他作对，不仅走得极快，甚至恨不得甩掉他。
李饮秋仍然不死心地跟着，过不了一会儿，谢了之出乎意料地拐到了狭窄的巷子里。那种巷子没有路灯照耀，仅有凄凉的月光铺在前方的各个甬道。而且潮湿、泥泞、腥臭，地上全是垃圾，有时还有玻璃碎片，不像是人常走的路线，绕来绕去，都快迷路了。
李饮秋从没来过，心惊胆战地跟着他，叫了他好几声：“谢了之……姓谢的……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走这里？”
音量不小，谢了之听到了，没回答，径直往前。
李饮秋咬着牙，吼了几声：“你他么故意的是吧！老子跟你说话呢！哑巴了！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你？想找骂就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恶心我？”
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怕黑，还是执意走这里。见人不停下，李饮秋懒得往前跟了，就站在原地看他怎么走出去的。路口，谢了之拐了出去，一下子不见踪影。他笑了一下，无奈继续走。通过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李饮秋才见到路灯，如释重负。
顺着街道望去，那家伙的身影貌似已经走远了，消失不见。
李饮秋懒得再追，反正追不追都这样，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干脆先回家，省得再次吵起来。但是他没想到平日要不了多长时间的路，此刻感觉到漫长且令人后背生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自己，随时都可能阴沟里翻船一样。
果不其然，大概走到中途，一人的手突如其来地扯过他的书包，连人带包拽进巷子。那双眼睛露出了真面目，阴暗且直白，李饮秋被他捂着嘴，支吾着。
谢了之目光冰冷，此刻看人不带多少柔情，李饮秋能通过手的力量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怨恨，滔滔不绝。李饮秋挣扎着，然而整个人被抵在墙上很难抽动，想咬对方的手都困难。
谢了之冷冷笑了：“不是想骂我吗？骂啊，多骂一点，我爱听。”
李饮秋无言以对，不知道他究竟在整哪出，一副摆烂的姿势盯着谢了之。
“怎么？怕我弄你？”谢了之顶了顶腮，在嘴里酝酿好一会才说，“我不会弄你，但你要是想，我可以满足。现在也可以，我正想要呢。”
什么跟什么啊？李饮秋眼神幽怨，哼了一下。
“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的话吗？”谢了之低下眉头，提醒道，“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你记得吗？”
李饮秋一开始摇了摇头，随后又点头。
“什么意思？记不清还是忘记了？”
李饮秋伸出手，无可奈何地比划。谢了之明显没懂他在比划什么鬼，自顾自地猜测起来：“不记得？喝多了？那你记得，你抽我的那一巴掌吧？那滋味，很不好受，它让我好恨你，好想当场弄你一顿。你为什么不道歉？不敢？还是觉得捉弄我很好玩？我明明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你都不珍惜。”
“不……不是……”李饮秋拼命摇头，身后的墙壁便扑簌簌地落下灰尘，谢了之意料之外地松开手，李饮秋一下子推开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混蛋！老子是说……”
话音未落，唇被堵上，对方的目的明确，攻势强烈，搅得李饮秋眼前冒火星，难受得要紧。李饮秋推了推他，又被谢了之抓住手臂往上一放，猛烈的吻便如同大雨一般又落在脖颈间：“说，说你喜欢我。不想说？还是在故意气我？你怎么这么贱？”
“混蛋……”李饮秋仰着头，眼睛微眯，不甘示弱，“你才贱得很……刚刚是谁故意绕路的？谁让你这样对我的？我他么骂你，你还敢还嘴？谁给你的勇气？”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谁他么是忘恩负义的混蛋？”谢了之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渗笑，“到底是谁，亲完就跑？到底是谁，一边说喜欢，一边又去挑逗别人？你真是混蛋、贱骨头。”
“你吃错药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老子什么时候去挑逗别人？老子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李饮秋直视他，双手挣脱，便想把人推地上揍一顿，然而不等动作实施，谢了之已经吻了过来，堵着双唇，无法发出声音。
由于刚才的怒火未消，李饮秋此时全部发泄在他身上，径直咬了过去，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故意看着谢了之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不久，谢了之支撑不住，推开了他。
“谁让你亲我的？我才不要和你亲嘴。我要回家。”
李饮秋说完便走，谢了之不厌其烦地拽住他：“回我家。”
跟命令似的，不容置喙。李饮秋挣脱不掉，想上嘴咬，又被一手推走。那家伙的手臂像铁了一样，直接拽到家。刚打开家门，混着浓重气息的亲吻又落下来，夺走了呼吸空间。李饮秋推了好久推不动，都想上脚踹。谁知，大门关上，他被谢了之一路连拉带拽地推到了床上。
“混蛋……”
“我就是，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
“别乱动，隔音不好，安静一点，我就会轻一点。”谢了之俯下身，看着他生气的模样笑了笑，“这么快就安静下来了，真听我话。”
“是我想听的吗？不是你……”李饮秋仰着脖子，脖颈间一片瘙痒，“谢了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我去……你疯了？”
“疯了又怎样？你能拿我怎样？谁让你老是喜欢欺负我。怎么我偶尔欺负你一次，你就受不了了？”话音低沉，气息灼人，谢了之说，“闭眼，别这么像看仇人一样看我。等下，有你爽的。”
“你！”李饮秋闭了闭逐渐朦胧的双眼，“滚呐……”
……
事后，俩人都有些累，各自喘着粗气流汗，那夜的折磨才勉强过去。
只不过，人一旦陷入情绪便很难出来。李饮秋可以不计前嫌地原谅他，不代表谢了之就真的会接受原谅，并且和好如初。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冷着脸，李饮秋也是没办法，只能用热脸紧跟。
跟了两天，李饮秋两天没回自己家，给小姨报了个信，说是在谢了之家补习，有时写得晚就不便回来。这套说辞，还真的糊弄过去了。沈梦云只是嘱咐，然后让他有空带人一起回来，毕竟孩子还太小不太放心。李饮秋答应着，随后打算刷会手机，母亲的消息便一连串地发过来。
因为什么，他最清楚。
电话铃声响，视频通话。
李饮秋思考两秒挂断了，没心情地回复，算是敷衍过去了。方桌边，谢了之正在安静地写自己的作业，听到动静问：“为什么不接？”
“没心情，她总是想起我的时候对我很热情，没有想起我，又把我丢在原处。久而久之，我不想和她说话了，总感觉不真诚，很累，还不如一个人待着。”李饮秋打了个哈欠，满眼泪花，“好困，你写完了没？家里没有饮料吗？我渴了，想喝点小甜水。”
“只有凉白开，在水壶里。”
“哦，真抠门，怎么家里啥也没有。”李饮秋说罢起身，椅子弄得地板响了兹拉一声，他在厨房摸索，自己倒水自己站原地眺望夜景，喝完一杯给谢了之倒了一杯，兴冲冲过来邀功，“怎么样？喝水还不忘打井人，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谢了之抬起眼眸，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又看向杯子，最后双手摸向他的手，轻轻地捏：“奖励什么？你想要什么？”
李饮秋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调皮地在手掌心挠痒痒：“很简单啊，给个笑脸，别苦大仇深的，我又没欠你钱。”
“你欠了……”
李饮秋愕然着：“我？真的假的啊？我啥时候欠的？”
“前几天，你不是说请我唱歌吗？后来你跑了，我自己付的钱。”
李饮秋：“……”
李饮秋回想着，问：“是这么回事吗？我没付钱就跑了吗？不是先付的钱吗？我怎么和你记得不一样？”
谢了之勾了一下嘴角：“是我记错了，我好像把那天的事情记反了。你没欠，是我付钱买的蛋糕。”
“你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是……”李饮秋凑前，认真地盯着他，“你把那天的所有事情都归咎于我？哪有人这样的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我，你肯定也……控制不了。”
谢了之明白，这几天听李饮秋解释过，可理由能在一时之间理解，但是伤痛却无法在一时之间忘怀，就像伤疤，极难愈合。导致现在也神情恹恹，毫无笑脸。他不是真的想怪李饮秋，也不想怪自己，但是不怪，又能归咎于谁？谁不可怜？谁又能想得到呢？
沉默半晌，李饮秋见他头越来越低，抱住了他：“想什么呢？”
这样的场景实属不易，谢了之茫然地眨眼睛。一些片段，如同雷电闪烁在脑海震颤。过往，现在，以后，无论过程多么艰难，拥抱最能让人心软。不知不觉地，李饮秋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了，好像即将要被对方揉进怀抱里了：“你……能不能轻一点？每次都很重的力，我真的难受，完全呼吸不了。”
“那算了，睡觉吧。”
“别别别，多抱一下，我喜欢和你抱着。”
谢了之叹着气，眨了眨迷惘的双眼。幸福是会让人晕厥的，会让人陷入无限甜密中。以至于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推开了李饮秋。李饮秋还很疑惑地问：“干什么？要睡觉了？”
“你是不是记起了很多事情？”
“对，对啊，怎么了？”
谢了之偏过头，自嘲一笑：“你又会忘了我。”
“怎么会？我记忆那么不好吗？我怎么会忘了你？”
“那是因为……”谢了之面露苦涩，低着头靠在了李饮秋的胸膛，胸腔血液汹涌，心跳声更是无与伦比的清晰，“因为我一直在你的身后，并没有离开。”
就像影子，挥之不去，不论你会不会看见，它永远会在。
李饮秋皱着眉头，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关联？我知道因为什么，因为我这奇怪的病症，不能全部都说成你的问题。一开始，不是我想要逃避吗？后来，也是我在折磨你。要说谁的错误更大，不还是我吗？就算我再一次忘记你，我也能第一时间记起你。”
谢了之没说话，眼神空洞。
多日之前，和叶医生的聊天中，提到了上次李饮秋做的梦。
叶医生的分析很直白：“他喜欢女生，他的潜意识里想和一个温柔又聪明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更想拥有一个富贵且和谐的家庭。可惜，梦再怎么能如人愿，也抵不过本人的性格影响，所以故事发展才会变成后来那样。”
当时，谢了之早有预料，等听到回答还是不敢置信。于是，后来再让李饮秋写下故事梗概。他知道李饮秋可能记不清了，但那梦境并不简单，不可能会忘得一干二净，纵使李饮秋怎么编撰，细枝末节处还是和叶医生说得不谋而合。
所以看完后他才会冷笑，原来，这家伙的潜意识里压根没有他。心痛无以发泄，无论怎么解释，事实摆在眼前，并且简单//而又粗暴//地攻击//脆弱的//顶点。
他的人生又何尝不像那条狭窄又阴暗的巷子？七拐八拐，出去的路依旧黑暗，依旧能将人困于牢笼。他早已习惯，那么李饮秋呢？不是觉得恶心又难走吗？
“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睡着了？”
李饮秋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脸，谁知，谢了之突然抓住自己的手，神情严肃，半晌才说：“不是写完了吗？早点睡吧，我有点累了。”
李饮秋答应着：“好，那明天……还来你家吗？”
“明天……”谢了之困倦地思索着，“明天再说吧。”
“等一下。”李饮秋拉住他，把桌上写好的稿子给他，“这不是你要演讲吗？我给你写的，怎么样？够不够意思？”
谢了之茫然了一下，去看薄薄一层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颇有些欣喜：“你替我写这个干什么？”
“还能为什么？想展示一下我的才华呗。”
谢了之：“……”
谢了之：“说实话。”
李饮秋害羞地钻他怀里：“秀恩爱。”
我没记错的话，
这本应该是从头到尾都搞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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