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四章 ...
-
第二天，清晨，空气格外清澈爽快。雨终于停了，房檐滴着清亮的水珠，早起的乡下姑娘开始清点商品，核对账本，准备一天的营业。她手捧账本，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对面。黑发的警察茫然的站在街那边，手里是一张薄薄的纸。檐上一滴硕大的雨水啪嗒一声落在纸上，他忙伸手去擦，并将纸折好，放进怀中的口袋。
“你好，”土方一惊，眼前忽见出现了一位姑娘，衣着简朴，有一双圆圆带着好奇天真神采的大眼睛，只觉得一阵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小姑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新来对面小店帮忙的Catherine。”“哦，”土方点点头，看着小姑娘的头微微低下来，略有些羞赧，便本能的开始使用自己一贯对付那些花痴女们的伎俩：“啊，我很忙，马上要去上班了，抱歉。”抬腿正要溜之大吉，身后Catherine 清甜的嗓音使他停住了脚步：“你是在找那位银发的先生吗？”
Catherine从来没有想到男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惶恐的看着眼前英俊无匹的黑发男人，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他与她贴的那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与甜梦香混合的味道，她可以清楚的辨认出男人的瞳孔带着灰蓝色，忧伤已经成为底色，而焦虑成了现在的主色。“他在哪？”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早上，他带着一个包袱出去了。很早的时候，那时候我才起床，店门还没开。”Catherine回答，圆圆的大眼睛泛起泪光。
男人的瞳孔如同蜡烛被风吹乱的火焰，剧烈的不安如同打翻的墨汁，迅速的蔓延开来，瞬间裹挟了那双秀长的眼睛。当然那种不安只肆虐了几秒，如同四散在海面的泡沫，初时蔚为壮观，但须臾就消失在广阔平静的海面上，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轻轻垂下眼帘，土方放开了小姑娘的胳膊，说了声抱歉后，就转身匆匆离去。
到底多久没走过这么多路了？挠了挠头上的白卷毛，银时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宅男也不是好当的，某些机能衰退的很厉害。银时想到桂的外号竟然是落跑的小太郎，不由打心眼里佩服起来。然后头脑中无可避免的浮现出了那个血迹上毫无生气的粉笔画的人。银时心里知道杀死假发的那个白发恶魔究竟是谁，这件事，假发只和他一个人说过。他说过他要和那个人见面，而苦茗桥---如果他们两个见面那是注定的地点。
银时站起来，继续向前走。穿过小巧的房屋桥梁曲巷，眼前延伸出一片苍翠的竹林。银时走进林中，满眼幽篁因为正值夏季，所以十分苍翠生机。也不知多久，这片竹林就会变成灰色的工厂，天人觊觎这块地皮已经很久。只是因为当日栽种维护这片竹林的老年人以死相逼，死命的抱住竹子不让动，才勉强保下了。银时将一块假发当年攘夷时绑发的发带系在了一根竹子上。
“假发，”银时将一瓶啤酒浇在了那棵竹子的根部，“你的发带我可洗过了，当年是忘了给你了，我可从来没想占你这点小便宜啊。”
“你看看你，选也不选个好地方，这种过几天估计就会消失的地方哪里适合做坟场呢？尽管真有不少人和你一样啊。”
“还有啊，荞麦面这种很逊的东西，我是不会带来给你吃的啊。倒在这，人家会以为是我喝醉了以后的呕吐物，到时候万一罚款什么的，你又没留下一点遗产来让人罚。”
银时自顾自的说着，靠着一棵竹子坐下来。他看着面前那竿系了发带的竹子，微微苦笑：“我说假发，你以前经常说我有本事能把死人气活，喂，你怎么不把这句话实践一下啊，喂，我说这么多可是很辛苦的啊。”
微风拂过竹林，似乎被那千万晶莹碧绿的纤竹染成了绿色，变得十分清凉生机。然而生机里却埋葬着死亡。银时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但是这一次，他莫名的认定桂死后的灵魂来到了这里。无论尸体在哪里，那副皮囊已经毫无用处，灵魂乘风一定来到了最向往的地方。
“还记得以前，松阳老师偶尔心情好了，带我们来江户踏青。当然，还要我们背着画板，乘机来一次室外写真。有一次，就来到这写真。你那次画的很好，特别好，可是挨了骂。”银时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是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眉眼弯弯，有泪顺着脸庞滑落：“你居然画了一个坟头在里面，还一脸严肃的对松阳老师说，‘我死了以后绝对要葬在这里。’哈哈哈哈，当时，我就认定你是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举起手中的酒，银时仰头要喝，手臂却一下子被抓住。银时嚷道：“终于回魂了？？你都喝过了，也让我喝一口吧。”那只握住他手臂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却依旧毫不放松，银时朦胧的看过去，然后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再看。
“你。”银时一下挣脱了那个人的手，眼睛里的惫赖与戏谑一扫而光，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洞爷湖，“来的正好，省的我去找了。”
风再次扫过竹林，斑驳的竹影洒上那个人瘦削的肩膀，轻轻晃动，他低着头，沉默中有浓重的悲伤，手里的烟斗冒出的烟缠绕而纠结的翻腾着。
银时的洞爷湖瞬间贯穿了那人的肩膀，那个人动也没动，只是在剑进入身体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血迅速的晕染开来，银时皱着眉，看着那人缓缓抬起的脸。更加瘦削苍白的一张脸，永远失去光明的一只眼睛由绷带包裹着，剩下的另一只空洞而黑暗，好像一支熄灭的蜡烛。咳嗽了一声，有血仿佛从身体的最深处涌出来，顺着嘴角流下。
银时后退了一步，红色的瞳仁盈盈的映出这个浑身从里到外都在流血的男人。
高杉晋助。
作者有话要说： Catherine华丽少女化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