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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晚上,瓢泼大雨终于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小店的阿婆抱怨着,开始一块一块的给小店上门板子。乡下姑娘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老奶奶叹口气,驼着背,继续吃苦耐劳。

      黑暗的室内,偶尔被闪电照的通明。土方与银时两个躺在榻榻米上,喘息稍停。银时戏谑道:“你最近持久力真短,多余的精力找别人发泄了?”土方想起了早上办公室的那一场香艳,微微一笑:“是啊,你不吃醋?”

      “切,吃醋?要不要钱?免费的,我就吃。”银时开着玩笑,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说那件事。
      土方双手交叠枕在头下:“天然卷,当时你怎么会想着把我救起来,我看上去那么像逃犯,你怎么有那个胆量的?别人都是捡漂亮的小姑娘回家,你却捡个大叔,真是有勇气啊。”

      银时微笑,想起三年前的初遇。那天也是下着瓢泼大雨,自己喝的半醉回家,冰冷凶猛的豪雨冲打在脸上,几乎令自己窒息。然后他看见对面出现了一面镜子,他看见了自己在其中的投影。“哈哈哈。”他指着镜中的自己狂笑,但是镜中的那个却只是瞪着自己,并没有笑。眯着眼睛凑过去,银时才看清那不是自己,没有什么镜子,那不过是另一个淋成落汤鸡的人。那个人浑身都在滴水,还在发抖,他紧紧抓住手上带鞘的修刀,问他:哪里可以参加攘夷?当时自己听到“攘夷”这个词,笑的腰几乎都要直不起来了,那人痴痴的看着他,继续问,你和我去天人那救个人吧,我一定做牛做马的回报。

      捡个疯子回家,他发烧了三天三夜,其间真选组的局长来过。那个壮硕的犹如大猩猩的汉子,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黑发青年,毫不羞涩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并给银时不少钱,让他好好照顾他。银时每天不厌其烦的把对面阿婆请到家里来熬制大补汤,于是大汤补着,银时家里所有的被子盖着,三天后,烧退了,黑发的青年清醒了。

      “啊,你醒了?”银时端着胳膊斜靠在拉门上,微微眯缝着眼睛,操着市井无赖惯用的语气说:“作为一名为江户百姓服务的人民警察,我有义务提醒您缴纳这几天您在我这消耗的……喂,你干什么?你才好啊,喂。”银时直起身体,收起脸上的惫赖,目光锐利的看着黑发青年吃力的撑起自己,站起来,四处寻找外套。抱起的手放下,银时似是无意的靠到办公桌边,趁着大病初愈的黑发警察仍在茫然而游离的四处寻找衣服时,拨通了一个号码。

      通了以后,银时将听筒放下,他听见对方在拼命的喂喂,便微微一笑,大声说:“喂,人民公仆你才好就这么跑了???!!!”

      “你,我的衣服呢??”警察不耐烦的冲救命恩人大吼,银时笑着,一边将听筒放回去,一边轻松惫懒的应答:“你的衣服?我觉得好像还值几个钱,就拿去卖了,给路边的花子穿了,得了他一天讨的收入……”银时看着扯住他衣领的虚弱又苍白的警察继续好整以暇的微笑,“因为他说以后他可以冒充真选组的人对市民进行敲诈了,所以才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买了那套破衣服。”

      “你!”警察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浮起虚弱的红晕,与此同时,他抬起右手,似乎就要打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正当这关键时刻,拉门被粗暴的扯开,银时心里一跳,忙挣脱了,扭过头去,却见拉门大体结构还算完好,不由舒了一口气,走过去试着推拉了一下,确定无虞后就拉上门出去了,好像完全看不见飞奔而来的真选组大猩猩局长。

      银时靠着拉门坐下来,听着里面近藤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四,还好你没事,你知道你这几天病的多严重吗?”

      那个疯子警察沉默着,听着局长继续絮叨:“你病的根本不能移动,于是就放你在这里了,幸好这个混混人还不错。我天天来看你哦,天天呢。”

      “……近藤老大,我想问,总悟,他……”疯子警察半天憋出一句来,声音哑的人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近藤沉默了很久,就在银时确定他是没有听懂那句问话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居然同样的哑,他们两个这样对话绝对可以去当间谍,因为一般人会以为他们那些绝密的对话只是哼哼了几句而已。就听那个哑的让听者嗓子也疼的声音说:“十四,你听我说……”

      “不,我要去救他,不管局长你怎么阻止,我都要去!哪怕我回来就切腹谢罪!”坐在黑暗中的银时掏了掏耳朵,心中诧异那么哑的声音也能吼得那么大声。又是沉默,银时听到十四向门这边走来,准备只穿着汗湿的睡衣就去大义凛然的英雄救美。

      “哎,十四啊,你听我说,你是怎么能出来的??恩??”公鸭嗓子的猩猩应该是抓住了十四的胳膊,因为脚步声停止了。

      “我记不得了,肯定是生了病的缘故,我只能记得我和总悟中了那群该死的天人的圈套,他们其实是……”“那就行了,”猩猩大声的打断他,“我和你说啊,我们已经和天人沟通了,将军因为你们曾经立过功就屈尊和天人说了,天人又不是非你们不可,于是就算了。放了你,至于总悟……”“总悟怎么了??有没有也放了他??”典型的神经官能症候补病人的吼法。

      猩猩吸了一口气,用力咳了一声:“总悟,你知道因为他当时有点得罪天人,所以你松平叔说先把他送到国外进修几年,等风头过了,就接他回来。”

      “多久,要多久??有联系方式吗??”银时在捂耳朵的同时考虑要不要抽个时间劝劝猩猩带这个十四十五的去看看精神科专家。

      “额,十四你别急啊,你先坐坐,你说说看,你这样的身体不是叫妈妈我更伤心了吗?……哎,这就对了,先坐下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拿点来啊。”

      银时撇撇嘴,正准备去街上买草莓牛奶,他听见了那个十四极其心酸与绝望的声音:“老大,求你告诉我,我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想到总悟,然后心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很娘,很软弱的台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面肤浅的男主角对女主角表白时候的蠢样,但是银时却因为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心脏不知怎么的也闷起来。那声音里面还压抑着浓浓的哽咽的岩浆,如同吐信的毒蛇,不停游走着寻找突破防线的机会。

      倒水的声音,然后杯子放在桌上的轻响,近藤声音温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三年,十四,三年,总悟走的时候还问起过你,说会给你写电子邮件的。”

      银时确定自己带了钥匙,便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正碰上近藤匆忙的下楼来,在逼仄的楼梯道与银时撞了个正着。“啊哈哈哈哈,你去买酒的??”他努力的笑着,“可惜局里忽然有情况,我得马上回去,拜托你给十四喝点吧。钱我一定给你。”银时懒洋洋的一笑:“放心,我的账单已经拟好了呢,就等着拿到你们真选组的财务部呢,还有就是,”他将一听冰凉的啤酒贴到了近藤的脸上,近藤惨叫,银时挤过他身边上楼,在他耳边说:“局长,你用冰啤酒敷敷脸吧,要不然明天报纸上会写着,真选组局长崩溃大哭,游走街道,市民安全堪忧。”近藤抓着啤酒一边往脸上贴,一边大叫:“喂,你一定是那些该死的编派真选组的小报记者吧,一定是就是你吧,喂。”

      进了门,就看见疯子警察正苍白着一张脸到处找什么。“找什么呢?”银时把刚买的一大堆饮料往冰箱里面塞着,宝贵的草莓牛奶必须放在比较隐蔽的位置,以防开冰箱的人粗心大意误开了喝掉。他留了几听啤酒,回身去找玻璃杯。
      警察踟蹰了一会,然后开口:“你这有烟吗?”

      土方十四郎大病初愈的第一天就烟酒齐上。也就是在那一天,不知道是刚生了病身体机能还有点异样,还是因为经不住烟酒的麻醉,一向冷漠寡言的土方副长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白卷毛混混说了很多。白卷毛混混也说了很多,都是那些可笑又无聊的陈年旧事,但是白卷毛也从未与人说过。两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喝酒,从黄昏喝道午夜。窗子大开着,刚开始有夕阳温暖而悲伤的明亮,然后就是逐渐侵润的黑暗。两个人靠拉门坐着,没有一个人勤劳到肯去开灯。天上只有一弯钩月,屋内暗的可以。

      黑暗赐予了他们坦诚的勇气,两个人谈了一整夜。土方抽烟几乎抽成了一个烟囱,银时将喝完的易拉罐捏成各种诡异的形状。两个人互相并自我嘲笑着,间或静静流泪,然后再笑。当清晨第一缕清澈的阳光射入房间的时候,银时那双死鱼眼居然难得的清澈起来,看着土方苍白如僵尸的脸说:“我们不如在一起吧。”

      因为一夜没睡,土方看着他反应了足有一分钟,正当银时觉得他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准备伸手给他一个毛栗子的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很有气魄的一扯,然后那张僵尸脸就贴到了眼前,唇上一凉——两人第一次的亲吻。

      银时的意识流被土方的起身打断了。他看见土方打开抽屉摸索着,然后擦的燃起打火机,点燃了一只香。幽幽的香气随着升腾的白烟扩散进室内的空气中。银时看着重新在身边躺下的土方,叹了一口气:“哎,年纪这么轻就睡不着。喂,我下次弄点迷魂香送你吧。”“最好。”土方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呼吸逐渐平缓,一下子就已经睡着。银时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还是没说,算了,不当面说了。香氛弥漫间,银时眼皮也沉了,于是沉沉睡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睡眠并不能完全带走苦痛,因为还有隐喻而晦涩的梦魇,若有似无的触碰那个最脆弱的地方。

      黑暗中,两个人背对着背,犹如一对没有安全感的双生婴儿一般蜷缩着,都是紧紧的攥着薄被,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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