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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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冰川，万里雪原，此处日月更替与中原不同，中原地带六个时辰为昼，六个时辰为夜，而此处半年长夜，半年长昼，中原一昼夜的节点在此处难以分辨。
纯净冷冽的气息将冷知别包裹，这个地方他曾无数次想来，又被家中无数次阻止，如今真的来了，却没有达成心中所愿的满足，反而心底一片荒凉。
柳不遣按住他颤抖的手，语气轻柔：“知别，冷静。”
冷知别僵硬着，面上与平常一般无二，柳不遣却能感觉到，对方气息已然乱了。
柳不遣叮嘱道：“太激动会激发毒性。”
似是受了刺激，冷知别头上的兔耳直愣愣地竖起，顶开了头上的兜帽，白嫩的耳朵被风雪吹得通红，这时倒有几分像真正的兔子精了。
“我们走吧。”
冷知别仍站在原地，双足陷入雪地，怔怔望着四周耸立的冰川，神思已然飘远了，映在他眸中的荒川雪原是父母陨灭之地，柳不遣握住对方冰凉的手腕，一路牵引着人，风雪穿不透他们的护体真气，却能让人心底发痛。
“你一直都想来吧。”这句话不是询问。
“你如何知晓？”冷知别垂下眼睑，眸中难掩痛苦之色。
“世上的事既然发生了，总是瞒不住人的，冷道友，你想念他们吗？”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才三岁，还是牙牙学语的年龄，小的时候很想、很想，想着他们快点回来接我。”提到父母他的话多了不少，话匣子也打开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柳不遣问。
他们的步伐没有停。
“有一日我在院内习剑，听我的几个族弟在墙外讨论关于我的事，便听见了。”
知道后他便去质问，然而……每一次追问都会引得宗主的不快，他居住的那间院子是他父母的故居，被宗主设了屏障平日外人进不来，他会靠在墙角倾听外面的声音，后来……连那间院子也不让他居住了。
宗主没有直接要求他离开，而是要把父母的遗物移走，要么让这里再无冷文宣与冷语晴的气息，要么去后山闭关修炼。为了保下这座宅院，冷知别只得上山修行，偶尔下山也只能小坐一会儿。
他听到他的父母葬身于北极冰川，尸骨难寻。
因他的父母根骨不过中等，修为平平，除了生下一个根骨天赋不错的孩子外，没有为家族立过任何功劳，所以便连尸骨也没人去寻，冷知别想过等到自己晋阶出窍之时，便不必再听族中长老的，那时也有足够的能力化解此处的危机，一定要将父母的尸骨带回。
“有好受一些吗？”
冷知别看向他，不知何意。
他拉过冷知别的手，将一个盒子放到对方手心，“生辰总是要开心些的。”
冷知别身体微微一震：“你……？”
“生辰之日，朋友之间是会赠礼物的，我与你虽只相识短短一月，却已将你当成朋友，冷道友认我这个朋友吗？”
“我……”
冷知别一时说不出话来，朋友吗？从小到大他对这个词都没有概念，幼时也有族中同龄弟子想与他玩耍，不过全被挡在门外。
他抬头看向这个笑靥如花的男人，这是自己第一个朋友。
“看看喜不喜欢，今年准备的太过匆忙，明年送你更好的。”
冷知别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银色臂钏，他从不佩戴首饰，愣了一会儿才看出这是什么。
“我知道的太晚，身上只有这个拿得出手，明年我可得好好准备，今年你就别嫌弃了。”
“不会。”语气略微颤抖，“我很喜欢，从来没有人送我这些。”
柳不遣很满意冷知别的态度，不禁打趣道：“知别兄，你喜欢我送的东西我很高兴，可你若说从来没有人送你这些，我便要说你几句了，我分明听你那堂妹说了他们给你过生辰，结果你把他们全给挡在外面了。”
提到此事，冷知别眸光黯淡：“被宗主发现会很麻烦，离我远些对他们也好。”
柳不遣一怔：“竟连族内弟子也不能与你相交吗？”虽知冷家管束冷知别甚严，却不曾想到竟会约束到这个地步。
冷知别点了点头。
“你这无情道未免……”太没人情了。
随即想到无情道本该无情，话便止住了。
但……七情皆灭是真正的无情道吗？
有时间还是回去问问母亲罢。
柳不遣又从纳戒中取出一物，一只白玉瓶，色泽透亮，摇动之间能看清里面流动的液体，不知道的还以为装着什么琼浆玉液。
“还有这个，服下你便可痊愈，你的那双兔耳朵也不会再出现了。”柳不遣仰着头盯着冷知别头顶，眸光中颇有几分不舍。
见他拿出解药，冷知别迷茫了，疑惑道：“不是说来取药材？”
柳不遣反问：“怎么，你的心疾没有好些吗？我还以为这里会让你好受一点”
“……心疾？”冷知别一怔，眺望着这万里雪原，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多谢。”
柳不遣摇头笑道：“若是不先解开你的心结，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服用此药后，你身上的毒便可完全去除，不过……此药猛烈，会先激发毒性，你会很痛苦，神智也有可能会迷失，我最后劝你一次，建议你还是随我回云卢医谷慢慢医治。”
冷知别摇头否决：“不必了，拖着也是麻烦。”
柳不遣叹了口气，故作失落：“就这么不想同我回去？”
冷知别呆住：“我没有这个意思。”
柳不遣故作哀伤：“你的病若是好了，就不用待在云卢医谷了。”
冷知别立时道：“我不回覃州。”说完自己都愣了愣，垂着眸盯着手中的解药，“他们不知我的病情，只当我在云卢医谷疗养，之后去何处他们便管不到了。”
他难得拥有自己的时间，可以不被家人监视，这样的日子自是能长一些便长一些。
柳不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扇子，深深地瞧着他问：“为何？”
“嗯？”
“为何不想回覃州，也不想回云卢医谷？”冷知别不想回覃州他能理解，但对方明显对云卢医谷也有抗拒，话中不是想在云卢医谷长居的意思。
“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看管。”
“……你是说顾谷主？”虽然他跟这位曾经的岳父关系不太好，但也算是半个师徒，对方为人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他虽是受冷家所托为你医治，却不代表会事无巨细地向冷宗主汇报，不然你也不会遇到我了。”
冷知别却摇了摇头：“我并非针对顾谷主。”顿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思考该怎样用语言合理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覃州宗主管束我，剑宗师尊管束我，在云卢医谷顾谷主虽不管束我，我却仍被困于此。”
柳不遣扇子一停，理解到对方微妙的意思了，点了点头：“若是让我终年处在一地我也会厌烦，不过你若想随我走，也得跟顾谷主打好招呼，不然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寻来就不好了。”
冷知别拧着眉头，他不善交际，说通顾谷主也是件麻烦事。
“好了，别皱着眉了，我与雁秋说一声便好了，顾谷主不会难为我们的。”他合上扇子轻点冷知别蹙气的眉心。
“有想去的地方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歇息放松放松。”
冷知别眺望着一望无尽的冰川，心中所思不言而喻。
柳不遣沉吟一瞬：“我的意思是，若寻不到呢？你要去哪里？”
冷知别转头看他，目露疑惑。
柳不遣轻轻叹道：“令尊令堂仙逝百年有余，即便尸骨尚存也不是能轻易寻得到的。”若想用神识在广袤的北极冰川找到一样东西，不是一件易事，且不说至少需要出窍期的修为，而冷知别尚半步合体，还没有完全进入合体期，就光对方身中妖毒这一点，贸然动用这么大的力量，作为一名大夫他不建议对方这么做。
有些话不必明说，柳不遣的未尽之语对方自然明白，冷知别直视着柳不遣，认真道：“十日，十日之内若是寻不到……之后我跟着你，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
“那我带你回桃源仙岛？”
“可以。”
唔，一问一答间柳不遣感觉自己好像拐了家教甚严的大家小姐，颇有私奔的意味。
二人寻了处可以避风遮雪的山洞，冷知别服下解药后便开始打坐调息，药效很快发挥作用，体内忽然升起烈火，明明是极冰寒之地，他身上却极为燥热，衣服如砂纸一般在肌肤上磋磨，奇痒无比。
“知别，还好吗？”柳不遣放轻声音，温柔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柳不遣覆上冷知别正在施法的手，那里如今一片滚烫，手指搭在对方雪白的腕间，以把脉的姿势在肌肤间游走，为燃烧的烈火添加一捆猛烈的柴，烧得冷知别愈来愈热。
“难受就睁开眼，我可以帮你。”温柔的轻语如鬼魅一般钻进冷知别的脑海，侵蚀着他的神志。
隔着衣袍柳不遣将人抱住，怀中的身体炽热，唇间若有若无的喘息挠得人心痒痒的，冷知别耳垂微微泛红，呼吸不受控制上下翻腾。
兔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是自爆身体产生的毒素，他提议用最缓慢的方式治疗虽有自己的私心，但同时也是最稳妥的办法，而最快的方式，自然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看似纯洁的白兔也是淫物，毒素自然会成为淫毒。
冷知别半睁着眼睑，双目迷离，忍不住往身边儿的人身上贴。
柳不遣不再动了，满意地享受着对方的“主动”，嗓音微微勾起：“你是想做什么呢？”
“热……好热……”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背却在冷知别的脸颊滑下，身上的冷意让迷乱的人找到了一丝慰藉。
冷知别双目迷离，肺腑中一股无名之火烧得他无处可躲，身上的衣物极为碍事，磨得他又疼又痒，干脆脱了了事儿，扯开衣带，褪下长衫，然后将柳不遣按在了雪地中。
柳不遣躺在地上歪头看着身上人，这具身体他见过很多遍，如此近的距离倒是第一次，一只手绕到冷知别的身后，尾椎出有一团毛绒。
柳不遣轻笑着：“你果然长着尾巴。”
都说狐狸魅惑人心，这兔子也不遑多让。
一把捏住毛茸茸的兔尾巴，怀中人一阵颤栗开始不安地扭动，连垂下去的双耳都竖起来了。
柳不遣解开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下，随后翻身将冷知别压在身下，寒凉的地面不能缓解对方体内的燥热。
他贴着人的额头，舔舐对方的脖颈，一路吻下，凡是经过的地方一片红润。
“药是你自己选择吃下的，就别怪我趁人之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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