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风》小枝绘星

21、第 21 章

　　第二天一早，陈星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晃晃悠悠坐起身来，看见床头摆着孟哲的手机，上面还贴着一张便条：密码是我生日0621，你自己先玩，我去提早餐哈。
　　谁想知道你的生日是几号。陈星随手输入密码，界面还停在昨晚没看完的电影上，他摸了摸鼻子坐起身，走去洗手间洗漱。
　　酒店一楼供应自助早餐，方圆和周煜在入口处碰见孟哲，周煜看见他眼周的黑眼圈，问：“昨晚没睡好？”
　　“嗯？没有啊。”孟哲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和服务员交流了几句，对周雨说：“手机借我一下。”
　　“好，”周煜把手机递过去，看着孟哲身上的校服说：“出来玩还带校服，没想到对三中爱得这么深沉。”
　　“又不是我带来的，”孟哲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我担心开箱子吵醒陈星，随便拿了一件他的，对了，这儿的早餐什么比较好吃。”
　　“肠粉不错，虾饺的皮有点厚，不过也还行。”周煜顿了顿：“等等，你刚说这是陈星的外套？”
　　孟哲没回答他，他打开周煜微信拨了一个视频通话，方圆凑过来：“这么早你给谁打视频啊？你妈吗？”
　　“周煜哪来我妈的微信，”孟哲说：“给我自己打。”
　　视频通话不一会儿就被接起来，露出陈星的脸。
　　“早上好，”孟哲挥手跟他打招呼，“睡醒了吗？”
　　“刚醒。”拿着孟哲的手机和他视频通话，这感觉有点奇妙，陈星抬手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泡沫：“你在哪儿？”
　　“我在一楼餐厅，刚和服务员说好帮你提回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嗯。”陈星的病情稍见起色，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只因为对面是孟哲才格外耐心，他坐在床边上说：“那我看看。”
　　别人的自助餐是在餐厅自助挑选，陈星的自助餐是躺在床上看着实时画面挑选。
　　“我要吃那个，”陈星说：“凉拌海蜇。”
　　“你在发烧，不能吃海鲜。”孟哲看了一眼随后装着虾饺、扇贝的餐盘，默契地换了一排说：“选个其他的吧。”
　　屏幕一晃转到花花绿绿的点心，陈星随便选了几样，打了个哈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饿了吗？”
　　孟哲看了一眼坐着吃早餐的周煜，对方挥挥手示意孟哲把手机拿回去，他等会儿再去取。
　　“没有，我好无聊……” 陈星开始摆弄床头柜上的便笺了，他瞥了一眼黑洞洞的屏幕：“等一下，你这是到哪儿了？”
　　“嗯？我在回来的路上。”电梯里信号不好，孟哲提着早餐拐进走楼梯，说：“你把衣服穿好，别又着凉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陈星把脚塞进被子里，门口刚好传来开门声。
　　“噔蹬蹬——”孟哲拎着袋子走进来，“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陈星盘腿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地说：“我要吃蜂蜜小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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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煜进门的时候，陈星正眼巴巴看着盘子里的虾饺，孟哲在一旁举起筷子，无奈道：“你在发烧，不能吃虾肉。”
　　“嗯我知道，”陈星点点头说：“你吃呗，我就看着就行。”
　　然后继续盯着孟哲盘子里的虾饺目不转睛。
　　这还有谁能吃下去？孟哲举起筷子顿在空中，周煜站在门口面色复杂，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猜到昨天黑着脸关门和今天坐在床上喝粥的是同一个人。
　　“哲哥，”方圆也挤进来说：“我和周煜等会儿去游泳，你去吗？”
　　孟哲看了一眼陈星，对方现在倒是不盯着他看了，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碗里的蔬菜粥，像是要把熬烂的米粒盯出花来。
　　“我不去了，”孟哲囫囵吞下最后一个虾饺，“陈星还有点发烧，你们自己玩吧。”
　　周煜注意到孟哲身上的校服又回到了陈星身上，他发着烧不能着凉，在室内倒也把校服穿得乖巧。
　　就是隐隐感觉一阵牙疼，周煜捂着脸思量：最近甜食吃太多了吗？他每天都刷牙了啊。
　　周煜没细想，接过手机和方圆走出房间。陈星推开碗说：“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儿？”孟哲舀了舀剩下的粥，混了青菜的米汤泛着绿色，着实让人没什么食欲。孟哲说：“算了，回去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
　　陈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又说：“你不是一直想到海边玩吗，去和方圆他们游泳吧，我没事的。”
　　“游泳还是算了吧，”孟哲一边收碗一边讪讪道：“都已经这么黑，还是少晒会儿吧。”
　　陈星吃下药后不久就睡下了，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孟哲担心吵醒他，没有让服务员进屋打扫，而是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正在擦桌子时，陈星手机突然响了。
　　孟哲本来想直接挂断，但看到来电人姓名——“妈妈”，孟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喂，阿姨好。”
　　“喂，小星，你发烧好点了没？你对罗红霉素过敏，别忘了啊，输液的时候要告诉医生，还有……”
　　“阿姨，我……”
　　“妈妈马上要登机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我下飞机再给你打电话，拜拜。”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没注意到接电话的根本不是自己儿子，匆匆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阵阵忙音，孟哲把手机从耳边挪开，这是……陈星的妈妈？孟哲看着通话记录有点发懵，对面的人听起来风风火火，和陈星沉稳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听起来两人不像母子，更像姐弟。
　　这一家人……真是……孟哲又想起那位性格较真的一中校长，不禁苦笑了一下。担心之后还有电话打扰陈星，孟哲想解锁手机调成静音。他输自己的密码输习惯了，顺手就是一串“0621”按下去，直到手机解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陈星的手机吗？
　　他抬头看了陈星一眼，后者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熟。
　　之后陈星的班主任来过一次，察看陈星情况顺便带了些常见药品，作为带队老师，她没办法专门照顾一个学生，只好麻烦孟哲多留一份心。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中午了，琢磨着陈星生病要吃清淡的，孟哲揣着门卡出门觅食。
　　酒店坐落在的海滨小镇宁静而安和，海水延海湾滚成一朵朵浪花，林林总总的街巷两天就能走完。孟哲信步走进一条街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大排档，正值饭点，热闹非凡，孟哲拎上打包盒一扭头，看见昨天受托照顾陈星的王越。
　　“嗨，”孟哲抬手打了个招呼，“来吃饭啊？”
　　“嗯，”看见他手里的蒸菜，王越问：“给陈星买的？”
　　“对，”孟哲点点头：“他的嗓子发炎了，能吃的东西很少。”
　　“前面有家鸡蛋羹不错，”王越建议道：“他可能会喜欢。”
　　“鸡蛋不容易消化，等他退烧了再说吧，”陈星说：“你看见哪儿有卖水果的吗？”
　　“水果？”
　　“对，我想买点梨子，给陈星止咳嗽的。”
　　“这条街走到头好像有个水果摊。”王越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孟哲径直走过去，与她擦肩而过。
　　“孟哲，”王越看着他的背影：“你和陈星……”
　　见孟哲步子没停，王越咬咬嘴唇说：“你喜欢他吧？”
　　“……”
　　孟哲停下脚步，转过身面色如常，他耸了耸肩：“你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垂眼看见孟哲手里的提着的饭菜，无一例外都是给病人吃的清淡菜色。
　　王越抿了抿嘴，说：“……没什么。”
　　“很明显吗？”
　　王越话音未落，却听见孟哲这么说，她下意识抬起头对上孟哲的目光。
　　孟哲挑挑眉毛，又重复了一遍：“很明显吗？”
　　王越的心思到底比男生细腻，见对方点头，孟哲笑了笑说：“那就算是吧。”
　　“这样啊……”
　　王越呼了一口气，看不出是如释重负还是释然放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哲想挠挠头，可惜手里提着饭菜，他说：“之前那件事……抱歉。”
　　“什么？嗐，没事，反正我本来也闲着，顺便去照顾他而已，别客气。”
　　“不是这个，”孟哲说：“是之前……我说我就当没听见，对不起。”
　　“噢，”王越眨了眨眼睛，随即笑了，说：“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她接着说：“没事，我知道你听见了，这就够了。”
　　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突然都不再说话，四目相对超过五秒，又一起“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可真是……是陈星让你说的吧？”王越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嗯？”孟哲笑完直起腰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哪儿有这么细心，”王越好容易止住笑，说：“不过以后还是别再说了，太尴尬了。”
　　“是吗……”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假装没听见。”王越笑着冲他挥挥手，说：“快去买水果吧，陈星还等着呢。”
　　孟哲和她告别，朝街道尽头的水果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