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风》小枝绘星

20、第 20 章

　　敲门声刚停，女孩的声音就从屋内传来：“来了。”
　　打开门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王越站在门口，难掩脸上的惊讶：“孟哲？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孟哲拎着行李箱调侃。
　　“那倒不是……”王越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来找陈星的吧。”
　　听见说话声，陈星坐直身体看向门口，从孟哲视角正好看见他探出的半个脑袋。
　　孟哲拎着箱子走进去，说：“大少爷，您都病成这样了，咱就好好躺着行不行。”
　　“我不是大少爷。”陈星表示抗议。
　　“好好好，”孟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背上的包往旁边一扔。
　　“那小朋友怎么样，小朋友？”
　　陈星倒头躺下，表示嗓子疼不想说话。
　　“那…我就先走啦。”王越从他们身后传来。
　　“嗯，”孟哲转过身，说：“麻烦你了，谢了啊。”
　　“没事。”
　　房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俩。陈星躺着看孟哲忙前忙后，说：“你说话可真够伤人的。”
　　“我刚才说谢谢了，哦……”看见陈星的眼神，孟哲意识到陈星不是说这件事，他摸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说：“你知道了啊。”
　　“嗯，”陈星抓着被角盖好，说：“你把人家惹伤心了。”
　　“你生病了我更伤心，”孟哲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他正在在研究感冒胶囊，举着说明书看不清表情：“临睡前记得再吃一次药。”
　　大概是输了液的缘故，陈星觉得好多了，嗓子也不像早上那么疼，甚至有力气和孟哲插科打诨两句。到了晚上，孟哲把晚饭吃剩的粥端出去倒掉，回来看见陈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怎么了？”孟哲耸耸肩，“别那么看着我，再看也得把药吃了。”
　　“……” 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陈星翻了个白眼，说：“你晒黑了。”
　　“夏日限定皮肤。” 孟哲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吃药了，来，啊——”
　　“我自己会吃。”陈星不明白在孟哲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形象，他接过胶囊咽下，听见孟哲说：“倒是你，为什么在海边还一点都没晒黑啊，”他伸出胳膊和陈星的比了比，说：“我觉得你好像更白了。”
　　“那是你晒得太黑了，”陈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把杯子往孟哲手里一塞，说：“你今晚睡哪儿？”
　　“就睡这儿啊。”孟哲眨眨眼睛。
　　“这儿？”陈星愣了一下，“住这个房间？”
　　“你说话可真够伤人的。” 孟哲学着他的语气，瞬间戏精上身，一脸悲痛欲绝。
　　“我这不是怕传染给你嘛。” 陈星解释道：“你想住就住呗，反正又没别人。”
　　“你又不是病毒引起的发烧，怕什么传染，”孟哲去接水了，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你那纯纯是自己作出来的。”
　　他端着烧水壶走出来，看见陈星把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
　　“别闹了，”孟哲按下烧水壶的开关，说：“不要在被子里捂着，乖。”
　　陈星躺在原位一动不动。
　　“出来量体温了，”孟哲拿起体温计左顾右盼，“陈星？陈星在吗？”
　　“……”
　　孟哲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在枕头旁边说：“屁股露出来了。”
　　“呼——”陈星一把掀开被子，脸在被子里捂得有点发红，他对着咫尺之外的孟哲抗议：“我又不是鸵鸟。”
　　“来量体温，”孟哲甩了甩温度计，说：“量完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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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早早就关了灯，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扭头正对上陈星的目光。
　　“睡不着？是不是屏幕太亮了。”孟哲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我不看了，你快睡吧。”
　　但陈星摇了摇头，问：“你在看什么？”
　　“嗯……微博之类的，随便看看。”孟哲关掉短信界面，随便点开一个应用，问：“一起看吗？”
　　陈星掀开被子朝他走去，挨着孟哲躺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问：“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被子带过来？”
　　“没事你盖吧，天气这么热，我盖着反而睡不着。”孟哲扯过被子给陈星盖好，侧身腾出足够他躺下的空间，说：“想看点什么？”
　　“嗯……”陈星盯着孟哲刚打开的日历界面，说：“什么都行，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孟哲侧过头，陈星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脑袋在外面，他伸手理了理陈星的碎发，看见他发红的耳朵尖。
　　“还难受吗？”孟哲轻轻碰了一下。
　　“不怎么难受了，”陈星歪歪头，说：“痒。”
　　“那我不动了，”孟哲打开一个视频网站，说：“看电影吧，你挑一个。”
　　界面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翻，陈星说：“《钢铁侠》。”
　　“好。”孟哲从善如流，手机电量还剩50%，勉强撑得住一部漫威大片播完。
　　但他属实是多虑了，电影开始不到半个小时，陈星已经没了声音，孟哲活动了一下举手机的那只胳膊，扭头发现陈星已经睡着了。
　　“陈星，陈星？”孟哲压低声音，依稀记得在梦里预演过类似的场景。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大抵是感冒的缘故，陈星的呼吸带着浅浅的鼻音，发烧常常在夜间加重，孟哲伸手探了探陈星的额头，一切安稳。
　　孟哲尽力往后我们靠了靠，给陈星留出更大的空间，他理应去旁边那张空床上睡，但他舍不得。
　　孟哲伸出一只胳膊跨过薄被虚虚环住陈星，陈星有所感应似地朝他这边靠了靠，刘海稍长垂在前额，他仍睡得很熟。
　　陈星的体温隔着被子传过来，孟哲像是抱着一颗暖烘烘的太阳，暖得他睡不着觉又舍不得撒手，到后半夜好容易睡着了，陈星稍稍一挣，他又立刻醒过来。
　　大概是被子裹得太紧不舒服，陈星翻身抽出一条胳膊，他上身是一件纯棉短袖，大片皮肤从宽松的领口漏出来。
　　自然也包括他背后还没褪干净的那些淤青。
　　孟哲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一早知道陈星身上有伤，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等他借手机屏幕的光亮看清陈星背后的淤青，孟哲瞬间睡意全无。他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该看得更仔细，还是帮陈星盖好被子假装无事发生。
　　最终他用手将身前的人环住，额头轻抵在陈星的后颈。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陈星的呼吸平稳而悠长，像是在给孟哲他所能给予的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