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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失踪案变成了凶杀案,文必正带着三人回到松江府断案。过了广明桥巷,秀秀便看到苏浅浅站在察院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前焦急地翘首等待。
      秀秀立刻转身,紧张地搓手,上官看到秀秀如此,不解道:“你怎么了?”
      刘非也看见了苏浅浅,幸灾乐祸地坏笑道:“女人呐,真是麻烦。”
      秀秀拍了一下刘非的肩膀:“喂~你说过帮我摆平的。”
      刘非走上前跟苏浅浅说了几句,苏浅浅心事重重地看了眼秀秀,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三人步入府衙,秀秀好奇:“你说了什么,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刘非:“我跟她说,如果在审案前让人发现你跟苏家徐家有关系,那么你就得回避,想帮她也是不可能的,这样会让别人认为包少艾在包庇苏徐两家,如果她真是为了姐姐好,那就不要在这种时候让别人知道你们俩人的关系。”
      秀秀高兴道:“呀~刘非~你真聪明。”
      上官:“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缠着你?”
      刘非:“那可是包公子未婚妻~”
      秀秀又羞又气道:“嗳~”
      苏柳青与徐湛被暂押在华亭县监狱,徐湛才十岁,苏柳青必然会为了包庇儿子而顶罪,文必正先提审了徐湛,审完当日,刘非与秀秀带检验官开棺验尸,验尸结果正如徐湛所说。
      徐湛小小年纪,内心却已形同槁木,他似乎并不惧怕死亡和黑暗的牢狱,幼年时,自己是家中长子,由母亲亲自抚养长大,祖父母皆爱如珍宝,可惜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和睦,父亲待他并不亲爱,总是以各种理由惩罚责打徐湛,后来父亲赌钱,家产被父亲赌博慢慢蚕食殆尽,祖父母被气得一病不起,徐湛的内心便埋下怨恨父亲的种子,再后来徐家蓝坊遭遇危机,入不敷出,父亲的赌瘾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从责打儿子变成虐打妻子,四月十四日,徐湛在偏院书房看书,与周淮吉喝醉酒的父亲郁闷难消,看到儿子又憋在偏院看书,自觉他是个废物,进入书房将徐湛打骂了一通泄气,随后躺在卧榻上心满意足地睡去,徐湛跑出院中,愤恨之下,去厨房端了一盆炭火,放到醉倒的父亲身边,将门窗紧闭,等他转身后,发现躲在太湖石后面的周淮吉,周淮吉由于也喝了酒,踉踉跄跄跑开时被五色石滑到,徐湛便搬起石头砸死了周淮吉,苏柳青回到家,看到如此,为了替儿子掩盖罪行,便谎称徐有疆是四月十五日在房中烤碳意外中毒而死,将周淮吉的尸体藏于徐有疆的棺材里,一起埋进了徐家祖坟。
      其实那枚掉落的金牙是刘非设的圈套,周淮吉的确有四颗金牙,不过金牙上并没有刻他的名字,在他死时金牙也没有掉落,刘非牵狗去周家嗅闻周淮吉遗物时,便从周家人口中得知此事,于是安排周家的人去打了两颗镶着周淮吉名字的金牙。
      如文必正与刘非所料,苏柳青把儿子摘得干干净净,还辩称儿子当日并不是要杀刘非,是刘非的步步紧逼不怀好意,让儿子以为自己被欺负,所以只是想下点迷药教训他一下而已,两人的口供相悖,刘非分别带着苏柳青和徐湛至案发现场重演当日命案时,苏柳青无法提供具体杀人细节,在刘非对细节的一再追问下,苏柳青为了儿子仍不肯放弃顶罪。回到狱中,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罪状,并附上“母杀二人,强迫儿子顶罪,冤,冤,冤”后,一头撞死在狱中。
      此案变得棘手,子弑父,母亲为保儿子喊冤自裁,府县官不敢耽误,将此案卷宗审结后上交刑部裁夺,文必正将此案始末奏呈皇上,待皇帝裁决。
      一月后,皇帝与刑部的批复直达南京,随后徐湛被押解京师,由三法司复审。
      徐家已无后人,徐宅与徐家蓝坊被封,苏浅浅遣散了工匠。秀秀找到苏浅浅时,她正坐在河边,远远看去,就像河边被冲蚀的石碑,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腐朽地已看不出上面曾经镌刻的辉煌的过去。
      秀秀坐到苏浅浅身边,苏浅浅苦笑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破人亡。”
      秀秀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亦不是短短几个月家破人亡呢,心里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打扰她们的生活,苏柳青也是个可怜人,徐湛弑父是恶逆,可是自己却觉得他并非十恶不赦。
      “你早就知道你姐姐和外甥所作所为了吧。”
      “怎么,包大人是来抓我的吗?”
      “当然不是,亲属相容隐,毋论罪。”
      “哈哈哈哈哈。”苏浅浅觉得十分好笑,“包大人恪守不渝,执法如山,那么敢问,周淮吉是什么罪,徐有疆又是什么罪,明明他们才是始作俑者,他们才是作恶多端,他们早该死了,周淮吉与赌坊暗中勾结,致使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徐有疆肆虐妻儿,气死双亲,我姐姐忍辱苟活,她错在哪里?”
      秀秀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她不是文大人的护院,只是曾经行走江湖的包秀秀,遇到周淮吉和徐有疆这样的登徒子,一定是杀之而后快,才不管什么刑法律令,遇到文必正这个廉洁正义的好官,以为可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杀尽天下贪黩恶吏,没想到,一句法不容情,倒限制住了自己。
      “案件始末,细枝末节,文大人都已经上呈皇上,不久便会有裁夺。”
      “哈哈哈哈哈,皇帝都可以弑父杀兄···”秀秀捂住苏浅浅的嘴,环视周围,小声道:“这种话怎能乱讲,是要灭九族的。”
      苏浅浅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秀秀松开手,替她擦眼泪,看她如此,秀秀叹了口气。
      “其实,那天,是我设计陷害你的。”
      “我知道。”
      苏浅浅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秀秀,委屈地低声哭泣。情绪平静下来,苏浅浅道:“我姐姐并不知此事,是我一意孤行,如果姐姐知道,我会用这种方式帮她,她一定不同意。你来染坊协查周淮吉失踪案那次,送走你,我便猜到姐姐跟姐夫中毒案有关,后来姐姐经不住我一再逼问,向我承认了始末,我才想到设计害你,让你成为苏家的人以备不时之需。”苏浅浅抬头看向秀秀,秀秀只是淡淡朝她一笑,苏浅浅道:“我这样对你,你厌恶我吗?”
      “当然不会,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像戏文里天上下凡的织女,明媚活泼,踏歌舞练。”
      “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你自由了。”
      秀秀暗下决心,等案子审结,她要将徐家染坊买下来送给苏浅浅,让苏浅浅能够重新开始。

      秀秀回到府衙,便开始着手准备筹钱,之前自己的小金库大部分都捐给了寺观购买差役股分田,手里只有不到七两银子,怎么能将偌大的徐家染坊买下来。若是借钱,这么大一笔钱,自己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呢,真是头疼。
      深夜,秀秀敲开刘非的房门,刘非怪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啊?”
      刘非看着秀秀一脸心事,喝了口茶道:“怎么,苏浅浅跟你解除婚约,你还舍不得了。”
      “刘师爷,案子审结了,徐家染坊会怎样?”
      “徐家五服之内没什么人了,大概会是充公,官卖给商贾,所得银钱收归国库。”
      “那徐家染坊值多少钱呐?”
      “这么大一座染坊,怎么也得值六七百两吧。”
      “啊~”秀秀失落地坐在圆凳上。
      “怎么了?你不会是想买下来吧。”
      上官走到刘非房间门口,看两人在房内,便敲门进来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再商量什么?”
      刘非笑道:“包公子豪掷千金为美人啊。”
      秀秀:“嗳~”
      上官:“就是今日河边那个女子?”
      秀秀羞愤道:“嗳~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呢?”
      上官:“我早就在河边了,看着那姑娘在那里坐了一夜,我还以为她要投河自尽,没想到等的是你。”
      秀秀听到此,不免对她更心疼几分,恐怕这个姑娘已经爱上包少艾了。
      秀秀:“她们家如此,我也要负点责任啊,我想把徐家染坊盘下来送给她。”
      刘非:“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杀人的是徐湛,护犊的是苏柳青,陷害你的是苏浅浅,作恶多端的是周淮吉和徐有疆,你负的什么责任啊?”
      上官:“刘兄说的对,你只是秉公守法,无需自责,但若是你可怜那姑娘,我可以帮你。”
      刘非满脸疑惑地瞪大眼睛看着上官,秀秀不好意思笑道:“这怎么行呢,六七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我这辈子也还不上。”
      上官笑道:“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乡野乞丐,我都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我当你是我朋友,钱财名利于我皆是身外之物,我从不在意这些。”
      秀秀被他地豪气感染,抱拳作礼道:“你果真是侠肝义胆,在下佩服,佩服。”
      刘非:“你有这么多钱吗?这里可是察院,不是江湖,不能做越距的事。”
      上官:“刘兄放心,在下略有薄产。”
      上官走后,刘非将房门关上,看着秀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你被徐湛迷晕那次,文大人派人到处找你,我找到你时,他就在旁边啊。”
      “你们江湖中人都这么豪迈的吗?”
      “至少我和上官是啊。”
      “呵呵~”刘非满脸的不可思议。
      “嗳~刘师爷,我跟上官的交情还不深,就算江湖中人,也不能借钱不还不是,你有什么办法,既能帮苏浅浅还能帮我还钱吗?”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江湖豪侠都是慷他人之慨。合着你借钱,我帮你想办法还。”
      “相互帮助嘛,你若有难,我舍命相陪。”
      刘非听到此有些动容,但转念一想,自己又被他带到沟里去了,无奈道:“容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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