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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棋风 ...

  •   摘星楼位于临风苑的左近,是座呈马蹄形的飞檐盔顶楼,迤逦行来也不过就是一炷香功夫。她们算是第一拨到的,只见东楼一层廊下已置备好了棋榻,二层和主楼、西楼的二层游廊上一样,也都设置了坐席案几,只是西二楼的遮阳还未全做好,夏日未时的日光里,几个忙着张举旌罗伞盖的内侍额上都见了汗。

      瑜妃见此不觉扫兴——她已看出主楼上只有帝后的位子,她无论在东楼或西楼……都离嘉德帝远远的,别说搭不上言,他会不会看向她都是两说着,那她还有何必要忍着暑热看不相干的人下她原本就不感兴趣的棋?

      瑜妃意兴阑珊,几乎都定下心来要转身回宫了,却见嘉德帝在众人簇拥下与仁慧皇后并肩而来,刚提起的脚顿时再舍不得迈出去。略挣扎,还是笑着迎向前,随众人一道送帝后登上主楼入座。再回身,见太子元成正与宁王元俭一路笑谈行往东楼,德琳和徐若媛随在二人身后,心念忽转,问谭玉君,“那两位的棋技能差多少?”
      “不知。不过看徐若媛的样子,她应确实不如杜教习。”

      谭玉君从前其实也是个好逞能的,初入宫的时候更怀了要鹤立鸡群的心,谁知几番受挫,除了不平、不忿外,并无他法,久而久之倒走到另一个极端,心道你们不识我,我也犯不上与你们这些俗人敷衍,把心思都用在自个儿练琵琶、指点馨平公主练琵琶、和乐坊中人切磋琵琶上,外人看着她是日益孤高不合群,她却因在瑜妃宫里、馨平宫里、乐坊这几处颇受人高看而如鱼得水,并因自得而逐渐平和,倒是另成了一番天地。大约因本性中有相同之处,她总是能一眼看穿徐若媛的意图,并每每以戳破她、给她难堪为乐——或许正因她的刻薄刁难太明显,人人都觉得她过分,反而想不到去追究徐若媛是否有不是,自然更想不到最能体察徐若媛的人反而是她了。
      不过瑜妃不在此列。抛开最早的积怨,瑜妃也认定徐若媛绝非她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良善,听过几次谭玉君对她的评判,深以为然。此时听谭玉君说徐若媛不如德琳,不由露出笑意,“是么?那今儿这局棋可就有些意思了。”

      瑜妃不知想到什么,笑吟吟地告诉谭玉君且陪公主去,便自拾级而上东楼了。谭玉君不解她笑什么,直觉以为大约是徐若媛要输,不免也几分高兴。四下里一看,帝、后、云贵妃、柔妃等人都已落座,馨平、华昌公主姊妹等也都聚在西楼二层,一层的廊柱两侧则分列着几队内侍和宫女们,此时正凝神静气听安王边比划着方砖线边讲着规矩,人人手上还都执着覆了黑纱或白纱的斗笠,足想见他们若戴了这斗笠跪伏于地,从高处看下来将与云子更为相类了。
      谭玉君此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忙也上了西二楼,刚站定,就听安王扬声请旨,问可否开始了。嘉德帝笑道,“问太子和宁王就好。”

      元成和元俭一直站在东楼的楼荫里说话——他二人站着,德琳和徐若媛自然也不能入座,亦站在一旁,只并未交谈。嘉德帝一发话,众人都望向他们,四人各自向上行礼,元成代答道“那儿臣等就献丑了。”回手让元俭,宁王自不会僭越,后退一步,揖让元成。元成登阶而上了,他方举步,徐若媛和德琳则更在其后随行。
      四人步入廊中,徐若媛延请德琳上座,德琳未虚让——从这局棋而论,她为主,从两个助阵的人来论,太子为尊,故她颔首致意了便偏身跪坐于棋榻上首,却听徐若媛还有话,“杜教习,我今日可是赶鸭子上架,不出丑都不行了。稍后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别叫我连累得宁王殿下一块儿输得太难看才好。”

      她低声俏笑,元成和元俭可都听到了,元俭无甚反应,元成却是笑了,“徐教习休故布疑云。宁王殿下的棋堪称国手,今日反是我……”险把个“们”字脱口带出来,及时噙住了,到底还是顿了下,“……和杜教习要受教了。”
      元俭奇怪地看了眼他,淡淡道,“何必过谦?”跟着又道,“起手?”
      元成抬手,示意“请”——按之前所定,徐若媛先行。而行棋伊始,元成和元俭都不能再发声,指点也只是代为行棋而不能加以解说: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说得太透,也就失去比试的意味了。

      深知自个儿的每一手棋都会被原样复盘到众人眼前,徐若媛的心里七上八下,权衡再三,才迟疑着落下一子。
      对面廊下元信已等得不耐,正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要过来一探究竟,却见观棋的内侍在预先写好了方位的字牌间填了数目,松口气,方要提示瑶筝,瑶筝却已看见了,拉起排头的宫女就小跑着奔东九南五的方砖去了。
      元信笑,正想着等瑶筝回来告诉她让内侍头领指点他们找位置、他和她在一旁督查是否有误就使得了,却见观棋内侍又举起了字牌,是德琳的应着,不待他吩咐,有内侍戴了白纱斗笠自去站位了。

      开局的棋徐若媛下得极为小心,每落一子都斟酌再三,德琳看出她是想要滴水不漏,不受其扰,只按自己惯常的路数布局,几无凝滞。二人一慢一快,转眼已是十余手,楼前空场上已能看出些局面,众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了,大体说来就是不懂棋、为图热闹别致才来的柔妃等人,见来来去去不过是空场上跪伏的人增多,再无别的花样,兴致顿减;再就是馨平公主等略通棋艺的人,见下了这么多手都只是寻常,未免怀疑德琳或只是虚名或是在和徐若媛下太平棋,多少觉得无趣了;只有极少、极少的人,却是饶有兴致地前倾了身,细看场中形势,譬如嘉德帝。

      仁慧皇后的棋艺泛泛,对嘉德帝却知之甚深,见他如此,知有不寻常处,便亦往前倾身。嘉德帝目注场中,口里可已在说明,“看这开局,该是盘大棋。年轻女子有这胆魄,不易。”只不知能不能掌控得住。
      仁慧皇后听罢,好好往场中端详了一阵,却是摇头,说只看得出徐教习的每一步棋都占据有利之势,德琳的反而看不出有何特别。

      嘉德帝笑,“眼看着对方先机尽占,犹能不急不躁,这就是特别之处了。”
      “这么说,倒确是难得。可不能扭转局势,再不急不躁也是枉然吧?”
      “果然!”嘉德帝眼看着又有两位宫女和内侍交替着入场跪下,叹了一声,之后才接仁慧皇后的话,“皇后,物极必反。”说棋道还是讲究有张有弛,徐教习的棋太过求全责备,本意是不给对手生机,却忘了百密终有一疏,顾此难免失彼,遇到德琳这样高于她的棋手,一个失误便会被抓住反制。以目示意场中新增的几步“棋”,正是德琳对徐若媛形成了一个先手劫。
      仁慧皇后看了看,微微地笑,说陛下觉得这盘棋会如何胜负?

      嘉德帝笑,说这却难料。见仁慧皇后挑眉,笑道,单论两个女子,德琳胜,抛开你们都说她下得好,沁儿的长进在那儿摆着,佐证了师傅之功。不过加入了太子和宁王……嘉德帝斜倚了座靠。
      仁慧皇后见此随之微调坐姿,顺着嘉德帝的视线望去,清楚地看到了东楼廊下的情形:与棋榻相对处本设有两王的座椅,不过两人不知何时都起了身,分立于德琳和徐若媛身后,从身形上看,都全神贯注于棋枰之中。至于德琳和徐若媛……都是正襟危坐,无甚异常。
      “明面上是看不出什么了,”嘉德帝笑,“你我的打算,太子估计早有所觉,他岂会入瓮?未刻意疏远、与德琳保持距离已是难得。”

      “他哪舍得?”皇后哼笑,气恼元成未如她愿,反是她和嘉德帝的一番盘算促成了他光明正大地站在德琳身边。
      “……看太子的扇子。”明白仁慧皇后的心思,犹豫了犹豫,嘉德帝还是果断地出卖儿子。
      扇子?仁慧皇后狐疑地又往东廊下望去……元成一边观棋,一边闲闲地摇着扇子——穿廊上虽有风,架不住天气热,摇扇子……实属正常,对面的宁王身后也有内侍在替他打着扇,不过……仁慧皇后猛然想到什么,复又看元成……

      原来如此!
      仁慧皇后不可置信地望向嘉德帝,嘉德帝倒是坦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仁慧皇后无话可说:太子殿下看着是给自己打扇,实则那一下下的轻风微拂,能有一半是拂在德琳身上吧?他倒是算准了方位,令旁人都看不出异样,若不是嘉德帝曾和他有过同样举动,怕也看不出端倪吧?可真是体贴呢!

      仁慧皇后好气好笑,猛听嘉德帝赞了一声,“好棋!”往下一看,这一阵工夫场中又增加了不少“棋”。无耐心去细琢磨,只问“谁的?”
      嘉德帝道,“应是宁王。”说话间,有内侍举出字牌,显示宁王殿下连出两手。嘉德帝一心二用,一面与皇后说话,一面却未错过棋局变化,“徐教习的棋后劲儿不足,宁王出手的时机、落子都可圈可点。端看徐教习能否悟到他的用意了。”

      “陛下不许宁王和太子出言指点,就是为了看徐教习和德琳的悟性?”仁慧皇后恍然。
      “是要看我们太子和德琳的默契。”嘉德帝纠正,“从棋风上看,朕的分派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徐教习的棋谨慎细密,颇合宁王之长,只是统观全局上可与宁王差得太远;太子嘛,他若不是忙于国事,专心棋道的话,宁王还真未见得是他的对手。德琳的棋多少有他的影子,决断利落,取舍从容,你看她……可惜!”

      嘉德帝忽然惋惜,仁慧皇后以为德琳错着了,急忙往场中看,却听嘉德帝叹,“徐教习太急于求成了!”原来宁王的两手棋可做攻击亦可设伏,攻之利一望即知,两步之内可逼德琳弃子,至于伏么,“徐教习若按宁王的本意继续设伏,德琳自是能看出来,必要加以应对,棋便受制于人,怎么走都难了。可惜!”可惜徐若媛选择了攻击,得势的同时却是自解了对德琳的潜在威胁。德琳拼却弃子,不需再忌惮,可寻机反攻,可另筑外势,棋路反而更活了。
      仁慧皇后此时的心思已不在棋上,听罢只缓缓点头,望着东廊下若有所思。嘉德帝察觉了,暂时放下棋局,笑着回顾道,“皇后有何打算?”

      仁慧皇后莞尔——知她者,始终都是嘉德帝,“我想到过后要赐太子什么了。”
      嘉德帝忖了忖,又顺着皇后明显有所指的视线一望,点头,“我有现成的。”抬手叫了随侍的崔总管,低声吩咐了两句。崔总管躬身退下,退至楼侧直身一招手,自有内侍过来,领了他的命飞奔而去。帝后二人相视而笑,复又观棋。东楼瑜妃、云贵妃等人清晰地看到这般景象,不解详情,心中感怀便是不一而足,无法一一细述了。

      此时棋至中局,内侍举出的字牌显示宁王又出手两次,其时帝、后忙于说话,倒是错过了。嘉德帝参详推演了一番,知是徐若媛把他的暗伏变成明击之后,很快又落入颓势,元俭应是再次连续出手,遏制了德琳的攻势,而徐若媛亦吃一堑长一智,未再急功冒进,后续的几手棋都是循着元俭的路子来,收效显著,棋面上看起来双方已是胶着之态。
      “这倒是棋逢对手了。”听嘉德帝解说至此,仁慧皇后点头。忽眸光一凝,蹙眉道,“她们两个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嘉德帝笑道,“你怎么才发觉?来之后她二人便直接进了东殿。我还以为你知道。”一楼东殿里的是元湘和元沁公主,此前一直未露面。
      仁慧皇后一想便明白她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由摇头,“这两个傻孩子。太子也好、德琳也好,哪一个会当众落了行迹被她们看见?”皇后很有些痛定思痛的意思,正想着要不要叫侍女去请那姊妹二人出来——躲在大殿里探头探脑的可不像公主所为,却见德琳一侧的内侍出来举起了字牌,显示太子出一手,不由去看嘉德帝。

      嘉德帝看了看新增的落子,笑着点了点头,仁慧皇后也不由含笑,又回到片刻前的念头上,才发觉多此一举:随着元成出手,元沁和元湘自个儿出来了,元沁更像是怕被人拦着似的直奔棋案,被元湘拉了一把,才未太靠前,和元湘一起……站到了宁王身后!
      “这是要四对二?”皇后看嘉德帝,等着他裁夺这算不算坏了规矩。

      “她两个还不够分量。”嘉德帝笑,“不过沁儿能看出情势关键,倒可知是跟她教习学到了真东西。”又看了一阵,憾然,“朕错了!这棋该叫德琳和宁王下、太子从旁指点,他二人联手,取长补短,你我或可一见宁王落败是何情形。”
      皇后一听,明白这是说即便有宁王,徐若媛的棋艺也不足以与德琳抗衡,刚要说什么,忽见徐若媛起身,宁王元俭落了座,所有人——哦,要除了看不到自个儿楼下的东楼上的人——所有人还愣着,宁王却已落子,德琳稍作思虑,随后应子,宁王似早料到她的应着,很快又落一子——场中宫女的步履明显快起来,内侍手中的字牌很快显示宁王已出满十手,棋局未结,胜负未分!

      谁都未料到会出现这番情形,亦更加不明白宁王是何意:他落座时,不少人以为他是胸有成竹、要在六招之内完结棋局的,谁知……各怀心思望向宁王,却见他安坐未动,只垂手置于膝上。再看德琳,亦是安坐——其实她是极快地看过元成的,元湘和元沁都看见她抬首看元成、元成亦看她了。然仅此而已,除了一个抬首、一个低眉,她二人四只眼再未看出他两位有哪怕丝毫的眉目交流,之后就见德琳复视枰中,元成收了折扇,举步要出廊下,之后……

      之后就是元成未等出去请旨,就和所有人一同听到崔总管代传圣意,叫宁王继续。宁王面色清霁,对德琳微微抬手,“教习请。”德琳在座中俯身为礼,随后将先前手中捏着的白子落于枰中——说来这都是一瞬间的事,甚而棋局上都看不出阻滞,然德琳的感受却是全然不同了,越下便越觉得宁王的棋如星空瀚海,深渺难测,不自主就打起了全副精神……

      随着场中棋子渐次密集,嘉德帝的神情亦多有变化,或点头,或凝思、或含笑,或激赏,待内侍举出太子已三手尽出的牌子,嘉德帝长吁了口气,“果然还是要棋逢对手啊!”
      “酣畅淋漓?”仁慧皇后这时方开言。
      “唔。”场中已进入收官阶段,嘉德帝腾出精力对皇后娘娘点评,“中盘以后的棋可打谱供人参详了。宁王的棋力竟是比我所知的还要深厚。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德琳一介女子不慌不错、屡出妙招,委实要令我刮目了,尤其……”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东廊下。

      尤其太子在侧,她却能心无旁骛,这份定力实可褒奖——仁慧皇后明白嘉德帝之意,心中道太子若知,不知是否亦会作此想,暗自好笑,道“陛下不是说他二人联手,或可看到宁王落败?”可听嘉德帝的语气,还是宁王会取胜。
      “联手和只能出三手岂可相提并论?”嘉德帝朗笑,子辈青出于蓝,他心怀甚慰,“皇后若不信,择日把他三人招来再下一盘,便可知我所言不虚。”
      仁慧皇后笑称“拭目以待。”

      此时德琳又独自苦撑了十余手,到底力有不逮,与元成对视了一眼,推枰起身,对宁王行礼,“谢殿下,德琳受教。”宁王忙亦起身,整衣揖手,“教习谦辞了。”目中有神采熠熠。又对元成拱了拱手,浅淡含笑,倒未多言。
      他二人一起身离枰,自有内侍上前,不一时清点完毕,除却贴子,宁王一方胜两目半。

      结论一出,懂棋的人无异议,不懂棋的人无从异议,只不知哪个好事儿的低嗤了一声,“宁王一方?合着徐教习的棋……不值一提啊。”
      这话听到的人不多,亦无人去接茬。倒是嘉德帝召了四人上前时,先点出了徐若媛,说以后不必过谦,她的棋在女子中已属上乘,跟着又问道说“你有个哥哥极擅棋艺?”
      徐若媛自被宁王替下,心中五味杂陈,此时听了嘉德帝一番话,惊喜交加,诚惶诚恐之下却是只知叩头,道“陛下明察秋毫。”

      上座的仁慧皇后敛眉,嘉德帝却是一笑,叫她平身,叫内侍赐了她一卷棋谱。复对宁王道,“看来宁王在朕面前有所保留啊。”宁王笑着躬身,称“儿臣不敢。”嘉德帝道,“如今你已大好了,倒要把用在琴棋书画上的心收一收了,朝堂的事也要分担些才好。”宁王躬身应“是”,谢恩接过了赐他的一套寒玉棋具。
      “太子么……”徐若媛和宁王都退下去了,嘉德帝才对了元成,却目注他手,“太子的扇子很别致,似乎颇有妙用啊。”
      元成看了看合在自己手中的扇子,又看看嘉德帝,无语。
      嘉德帝却又问德琳,“杜教习觉着呢?”
      德琳垂目俯身,“陛下圣明。”克制着告诉自个儿脸上的热不是心虚、不是心虚,委实是日头太毒了,哪怕这时候日光已然西斜。

      觉出身旁的仁慧皇后要失笑了,嘉德帝才放过了底下的那两个人,“你俩个败于人手,再怎么样也不能甘之若饴吧?”逡巡着看了两人一遭,道,“这样好了,就赐你们两个扇面吧,无事扇扇风亦能去火。”言罢自有内侍捧了匾盘至元成和德琳面前,所置的果真是两幅扇面,上好的素锦底子,绘着栩栩如生的……蝴蝶戏猫图!“画是仿得宋徽宗的,也是当朝大家的手笔。你二人万不可轻忽。”嘉德帝好心加以说明,“谢恩吧。”

      元成和德琳叩首谢恩——德琳也就罢了,元成的声音很有些悲愤的意味。众人听不出,一味欢欣鼓舞:众人中并无几个是真正爱棋的,终于不用再在这儿生耗着,又不能说话又不能乱走的,都似解了枷锁一般,待嘉德帝和仁慧皇后一起驾,忙不迭的都跟着散去了,瑜妃倒是落在后面。

      “你和杜教习的私交如何?”她问谭玉君——她虽已人老如珠黄,目力却还好,兼之有嘉德帝的那句“宋徽宗”框着,居高临下,便轻易看出那扇面一幅是晨间的蝶飞猫扑,一幅是午间的蝶息猫憩……蝶猫,猫蝶,猫蝶者,耄耋也,帝、后原来是这样的心思,瑜妃不觉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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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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