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里独行》叫我四哥

11、第2章4 同学替我出头却引来校霸的霸凌

　　怕村里人看到，我没有再哭，风很快吹干了我的眼泪。在回程的路上，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把我的钢笔要回来，那是母亲卖了20个鸡蛋才买到的笔，这些钱本可以用来贴补家用，但是母亲给了我，让我买钢笔，那支笔是我长到15岁以来买的第一支钢笔，是我用过的第一支新钢笔，我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拿走，我是个男子汉，皮肉之苦算什么？他们要打就来吧，反正我要我的钢笔。
　　到了学校，天已经快黑了。谭勇浩比我早到，他姑姑家离学校很近，何况他寄人篱下，也不愿意在姑姑家多待，一般回去拿上馒头就走。
　　见到谭勇浩，我坚毅地说：
　　“明天我还要向他们要我的钢笔，我就是要要回来，他们要打就打吧，随他们便。”
　　谭勇浩惊讶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才说：
　　“你这是自讨苦吃啊，明知道要不回来了，还要凑上去挨打，好像你骨头有多硬似的。”
　　我沉默。
　　“我把我的新钢笔送给你好不好？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倔强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要我的。”
　　“咱们不是说好不要了吗，你怎么又变了？”
　　我沉默片刻，说：“那支笔是我妈用20个鸡蛋换来的，我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抢走，要是有人想从我妈手上抢走，我想我妈也会跟他拼命的，我不能当个怂包。”
　　谭勇浩看我这么犟，不听劝，也就叹息一声不再劝了。路上我早就想好了，他们把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欺负了那么久，他们没有理由不还回我的钢笔，否则，我既丢了笔，又挨了打，我不能身体和财产都受损失。他们也不能这么无耻。我这么坚持，其实心底里总有一个想法，我认为他们只是想欺负我，并不是想要偷走我的钢笔，他们把我欺负够了就会把笔还给我。
　　第二天早晨我一直思谋着该如何开口，虽然面对谭勇浩我很有勇气，可是在魏建军面前，我那股子气好像已经没了。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谭勇浩却先开口了。
　　趁着做完课间操，大家都在教室外面的机会，谭勇浩看准时机，在魏建军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他走过去小声对魏建军说：
　　“军哥，吴大强家里真的很困难，那是他长这么大买的第一支新钢笔，你还是给他算了吧，这娃这两天被这事折磨得觉都睡不着......”
　　谭勇浩还想再往下说，但是看到魏建军的满脸杀气，他也就住口了。魏建军右手抓住谭勇浩的衣领，把他拽过去摁到教室的外山墙上，恶狠狠地说：
　　“怎么着，你想打抱不平？老子就是不给他，看他能怎么样？至于你，老子早想给你松松皮，你今天送上来了，好啊！下一个就是你。”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其他人，早就好话连连，低声求饶了，但是谭勇浩却没有，他冷冷地看着对方，伸出右手抓住了对方的右手手腕，想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拿开。
　　谭勇浩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他爸爸在他四岁的时候死于村里的建筑事故，当时是给村里的人家盖土坯房，上檩子的时候墙塌了，一抱子粗的的檩子从山墙上滚下来砸到了谭勇浩爸爸的头上，当时就死掉了。谭勇浩的妈妈没有再嫁，一个人把谭勇浩拉扯大。
　　因为没有爸爸，谭勇浩从小就要面对村里其他孩子的欺负，为了反抗欺负，他什么架都打过，不管多大的孩子，他都敢跟对方打，有时候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放弃抗争。这些年，面对欺负就奋起反抗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所以当魏建军抓住他的衣领威胁他的时候，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扭住了对方的手腕。
　　魏建军一看，嘿，这还是个想打架的主，好啊，正愁没有对手呢，那些打完左脸还要笑着把右脸凑上来挨打的怂包他已经打烦了，赵玉龙之后他还没碰到一个敢反抗的呢，他多么希望找个有对抗性的练练，这次看来是找着了。
　　就在两个人扳着手腕僵持的时候，上课铃响了。魏建军松开手，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有种。你等着！”然后进了教室。
　　谭勇浩正了正衣领，也进了教室。其实松开手以后，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出手，后悔没有及时服软，也有点后悔为我出头，这下看样子惹火烧身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想到自己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来求学，却惹上这些麻烦事，真是有些对不起母亲。后面的课上谭勇浩都在胡思乱想。
　　上课后魏建军挑衅地对我说：
　　“你还搬谭勇浩说情？老子就明确告诉你，你的笔就是我拿的，你能怎么的？想要回去，没门！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至于谭勇浩，老子跟他没完！”
　　我这才知道谭勇浩刚才跟他在一起是说这事，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在教室山墙那里扭在一起，我还以为魏建军又无辜欺负谭勇浩呢。既然魏建军说了这话，那我对钢笔就不再抱指望了，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吧。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给谭勇浩惹上了麻烦，我自己挨打不算什么，连累了谭勇浩，可怎么办呢？他是复读生，是要考中专的，是有前途的，不像我毕业后就要去打工。为了一支破钢笔，我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我轻声地求魏建军：
　　“笔我不要了，你也不要生气。是我求谭勇浩找你的，谭勇浩本来不想来，但是我们两家是亲戚，我一直求他，他没办法，也就随便找你说一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为了让魏建军相信谭勇浩不是为我出头，我把我们俩说成了亲戚。
　　魏建军轻蔑地说：
　　“你，打还没挨够，还不够清醒，别急，我会让你清醒的。这会儿你他妈的别烦老子。”
　　到了下午自习课，我紧张地等待着，我希望他们打我，不要去打谭勇浩，当然，我更希望他们把这事都忘了，不再找我和谭勇浩的麻烦。但是希望终归是要落空的，自习课上了没多久，魏建军冷冷地对我说了句：“往后头走！”我以为他们忘了谭勇浩，只是要打我，心里甚至有些高兴。我很顺从地走到了后面，那群马仔早在后面等着了。
　　他们没有立即打我，魏建军走到了谭勇浩桌前，敲了敲桌子，说：“你不是很狂吗？往后头走！”
　　谭勇浩瞪了他几秒钟，忽地一下站起来，浑身倔强地走到了后面。
　　我一看谭勇浩也要被打，就求他们，但那群小喽啰哪里容我多说，早扯着我的头发打了起来。那边魏建军亲自动手，要抽谭勇浩耳光，但是谭勇浩真的跟我们这些怕事的“怂包”不一样，我们这些“怂包”通常都很顺从地挨打，左脸被打了，还要笑着把右脸凑上去，盼着人家打高兴了早点收手。
　　但是谭勇浩敢于伸手去挡，而且用的力气不小，这一点显然出乎魏建军的意料，魏建军扇了几次耳光都没扇到，反倒把自己的胳膊搞疼了。于是他跳起来用脚踹谭勇浩，谭勇浩要么躲，要么用手挡，甚至用脚挡，魏建军折腾了一阵子也没踹几脚。这下他彻底火了，打我的喽啰们也过去两个帮忙，我这边只剩下两个小喽啰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