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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地铁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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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打量这候车乘客,有一对母子比较惹眼,主要是他们说话声音大。
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老母亲又瘦又小,骂人却中气十足,说着谁又偷懒不看孩子,大概在骂孩子他妈,又骂着什么吃了这么多偏方还生不出儿子,让身边的男人放聪明点,这回高低要找个能生的……
我和何明心都听到了,她歪左嘴角,我歪右嘴角,我俩歪嘴战神,无不在说两个字:神金。
谁知这对母子等车等烦了,居然原地掏出做饭的家伙。
“?”
“这是搞笑幻境?”我瞠目结舌,那对母子忽然看向我们。
老太太自认摆出和蔼的笑容:“你俩饿不饿?过来吃点?”
我跟何明心连连摇头,再看其他人,低头玩手机的、闭目养神的、抠手指、系鞋带、数地砖,就是没觉得这份古怪,似乎看不到一样。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会觉得置身于荒诞不经的梦境,可我还拉着何明心一路逃跑找出口,这又怎么解释?
老太太再问我们吃不吃,此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之色,就好像她想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边盯着我们,一边往锅里入的不明粉末,令我们倒吸一口凉气:“不、不用了……”
“吃!”她勺子砸大锅,锅里又是粥又是米粉的东西四溅,她霍然站起身,还骂男人:“快来抓住她们!”
不远处有地铁驶来的声音,我赶紧拉着何明心跑进格子里去,随着地铁门开启,原本的地铁站瞬间化作了我熟悉的地铁站,但……
“这怎么是广州?”
我已不关心那对母子去了哪里,我只想出去,哪怕为什么我会从南宁一瞬间到达广州。
何明心说:“这一定还在幻境里。”
我被陌生紧张的气氛耗尽耐心,见到熟悉的地方,更多的是希望,不想再呆在这令人紧绷的地铁站里,我迫不及待地走进车厢,语气急切:“可能我们是穿过了某个传送隧道,去车站买票回南宁!”
一上去,向来爆满的广州死亡三号线,空无一人。
“哐当——哐当——”的行驶声音,低沉、浑厚,长长的车厢摇摇晃晃,冰冷的凳子、晦滞的灯,看不到头尾,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我意识到,还在幻境里兜圈子。
巨大的落差让我崩溃,什么幻境,什么传送隧道,之前还能凭借一点侥幸之心说出来,现在已然认知崩塌。
“你喝口水吧。”何明心递过来一瓶水。
我接过来,手抖怎么也拧不开,她只好拿过去帮我拧开,一下就拧开了。
我颓丧蹲在原地,眼泪却控制不住直冒,好好的一个班怎么上成这样,我又掏出手机——
“07:13”
“你看看你的手机!”我激动看向何明心,她的手机时间也动了。
我僵着手指解开密码,指纹一直不对,人脸识别不行,输入密码也要好几次,打开微信,置顶是“太皇太后”,我无法打字,摁着语音键发送消息:“妈妈……”
就在这时,车厢猛然晃动,手机拿不稳被甩飞出去,我抬头看见刚才的那对母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车厢里,不仅他们,还有刚才视若无睹的候车乘客们,他们同时追来,已经来不及去拿回手机,何明心拉起我:“快跑!”
我不甘心回头,看到手机屏幕亮着新发出去的信息,被人群踩踏淹没……
人群一直在后边追,我脑子里想起恐怖的丧尸片,比如前后夹击什么的,我很害怕前面也有人,列车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看到紧急停止开门的按钮,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哐当哐当”声忽然消失,列车门打开,我们立马跑出去,头也不回冲上电梯。
“他们追不上了。”何明心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我也跑不动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跑,将我与现实彻底剥离,认清这个荒诞世界。
我与何明心久久对视,沉默流泪,能看到她的惊慌无措,也在她眼里看到我的烦躁狼狈。
我问她:“时间在动吗?”
她举起手机,又停在了07:13。
我揉了揉脸,吸气呼气,尽量保持清醒:“小说里好歹还有任务,好歹还有大boss,我们进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荒唐也应该有他的荒唐道理。
何明心想了想:“要不我们尝试接触、NPC?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不然要跑到猴年马月。”
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四处张望,何明心疑惑:“你在找什么?”
“趁手的武器,这帮煞比是来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我还有没有力气挥动这个扫把,这大脑手脚,他关键时候僵直不听使唤啊……
我们人手一把扫把走在空荡荡的地铁站里,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能把我们吓得浑身冷汗,也包括那个走路没声音的人,是一个清秀的妹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穿着黄黄蓝蓝的碎花长裙。
何明心小声:“NPC?”
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下意识看看地上,她有影子。
她的出现仿佛打破了这片死寂,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愈发阴冷。
“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与何明心互相看了看对方,何明心说:“她肯定有古怪。”
我也知道是有古怪:“她要是个臭男人我肯定下得去手。”
何明心捏紧扫把为自己壮胆:“跟她走看看。”
既然决定主动接触,我们一拍即合:“那你带路。”
碎花裙女孩走在前边,她没什么表情,我们也不远不近跟着,时刻警惕四周的情况。
当我们跟随她迈出一扇门时,场景终于不再是复杂的地铁站,是不知名的城市,人烟稀薄,碎花裙女孩正在往一个开发建设的工地走去。
何明心不安问:“跟上吗?”
“跟上。”
这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很快,我就知道这种阴寒从哪里来。
这个工地,居然是……一片墓地。
众多的棺木整齐排列着,明目张胆地坐落于街道边。
“喂!你是不是走错了!”我朝那个女孩大喊。
她回头道:“没有走错,快点,小叔在催我们。”
她径直朝着墓地走去,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形似包工头的男子不断催促着,可能就是她嘴里的“小叔”。
“去、去不去啊?”何明心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去找下一个NPC吧,这也太恐怖了……”
惧怕也让我犹豫,可是,之前碰到的三个男人就不恐怖吗,还有那对母子和丧尸一样的发疯乘客。
我决定:“跟过去,搞不好可以鸟枪换炮,看到里边的大钢筋没有。”
何明心哭丧着脸:“你太励志了。”
我也哭丧着脸:“我连大蟑螂都不敢踩,你还想我钢筋捶人呢。”
碎花裙女孩把我们领到包工头面前:“小叔,她们是我的同学。”
我们认识吗?就同学?我的疑惑被何明心问出来,碎花裙女孩道:“你是佘楚。”
我问:“你是谁?”
“你猜。”
“……”她以为她很幽默?
包工头插话:“别傻站着,天这么热,到房间里去坐,冰箱里有冰淇淋,我给你们拿。”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幼儿园就教过,我没有揭穿,跟在碎花裙女孩和包工头身后,往集装箱房走去,看着比之前相对“温和”的NPC能憋出什么大招。
“你要不要喝点水?”跑了这么一阵,我也的口渴了,接过何明心的水,在拧开瓶盖的细微“喀嚓”声瞬间,一股寒意从我脚底升起,直窜上天灵盖,让我僵在原地。
何明心不解:“你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了?”
“你……”我觉得如果有镜子,那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脸是裂开的、扭曲的,“你、觉不觉得,这些棺材会接揭盖而起,把我们拖进去。”
何明心挨紧我:“你别吓我呀……”
我身子更僵了,强忍着情绪,看到地上散落有一些铁钉,一些比较短的钢筋,我捡起来揣包里,把扫把丢了,换成一根一米左右的钢筋。
何明心紧张:“你要捶死他?”
“能不能一击命中?”我尝试挥动,把力量蓄在双手上,这次一定不能手软脚软了。
何明心小心翼翼四处看:“我怕他们有同伙。”
“有同伙就跑。”我回想之前经历的,“我们在烂尾楼,还有地铁,好像跑出一定范围,他们就没办法追了,有点像通关模式?”
我自认不算是个游戏黑洞。
何明心不确定:“这得有多少关?过完了才能离开这?”
这种问题我也想知道。
很快,我们跟着一起走到集装箱房,碎花裙女孩什么也没说,站在门边,应该是示意我们进去,她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我们手里为什么拿着钢筋。
我们不进去,她也不说话,已经进到房间里的包工头也没有出来过。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那扇门仿佛一个危险陷阱,何明心问我:“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心一狠:“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