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余回

15、第15章 疯人酒吧

　　龙然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消磨时间，晚上十点，眼前的客厅出现了一个传送门，崔与辰和卫初走了出来。

　　卫初很高，比龙然还要高半个头，而且有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十分扎眼。

　　“哟，好久不见，还是那熟悉的死人脸。”卫初笑道。

　　龙然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你那个头发，换个颜色行吗，在这边太显眼了。”

　　太红了，但是又很自然，像天生的一般，不是理发店能轻易染出来的。

　　“真是……”卫初揉了揉头发，思索了一下，最后加了一个障眼法，让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个红棕色。

　　崔与辰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她默默无视了，走到冰箱面前，拉开了上层。

　　冰箱里的东西意外的丰富，除了饮料啤酒，还有一些蔬菜水果，拉开下层，里面有些冻肉冻虾。

　　可以看出平日是有开火做饭的。

　　崔与辰关上冰箱，感叹道：“唉，可惜今天我们来的晚，不然就直接在家吃多好。”

　　“现在这个点，正适合去酒吧玩。”卫初提议道。

　　龙然从沙发站起身来，说：“我也想着去酒吧，就猜到你们来的晚，我已经提前订好位置了。”

　　“行。”崔与辰点点头。

　　三人下楼在路边打了一个出租，十多分钟后，她们来到了热闹的酒吧一条街，河岸两旁都是酒吧，刚下车就能听见周围传来的音乐。

　　卫初抬眼望去，店与店之间相互连接，但风格迥异，正前方的这个三层楼的建筑是当前正流行是赛博朋克风，有着许多霓虹灯和未来元素，色彩搭配非常亮眼和大胆。

　　门头的牌匾上写着“疯人酒吧”。

　　“走吧，就是这。”龙然率先迈开步伐，往里面走去。

　　穿过门口穿西装的保安和安检，坐电梯上到二楼，走过一小段幽暗的走廊，富有节奏的音浪和闪烁的灯光无不刺激着舞池里疯狂摇摆的男男女女。

　　崔与辰和卫初跟在龙然后面，看见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然后带着她们走到预留的V区座位上，是一个四人的沙发卡座。

　　卫初和龙然分开两侧坐下，崔与辰挨着龙然，跟她坐在了一起，卫初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崔与辰，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龙然发现了这一细小的动作，心底有些疑惑，瞥了眼崔与辰，崔与辰坐下后便拿出了手机低头发消息，没有其他反应。

　　服务员陆陆续续提着酒走了过来，一瓶一瓶的摆到了桌上，有啤酒有洋酒，随后又把果盘、小吃之类的端了过来，桌面上顿时就满了，附近桌的几个人忍不住投来了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三个女子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大手笔。

　　卫初看着这些酒，也是惊讶道：“点这么多？龙老板你发财了呀？”

　　龙然挑了挑眉，“多吗？以前你不都嫌酒少吗？这次不想趁机狠狠宰我一笔了？”

　　卫初无奈道：“混着喝醉的快，洋酒先暂时别开了，喝啤的。”

　　崔与辰伸出手握住了洋酒瓶子，说：“来了哪有不喝爽快的道理，你不喝我喝，磨叽。”说着她把酒开了，拿了个杯子倒进去。

　　卫初：“……”

　　龙然一手撑着下巴，感觉这两人有点意思啊，其实灵力是可以用来分解酒精的，只是她们自己默认出来喝酒时不能用灵力分解。

　　卫初竟然怕崔与辰喝醉？

　　龙然拿起眼前的啤酒杯，招呼着两人先把第一口喝了。

　　酒吧的音乐很吵，刚才她们大声说话才听得见对方说的话，现在龙然侧过脸，在崔与辰耳边问：“溯城的这个新引魂人和猎鬼人安排好了吗？”

　　崔与辰回道：“安排好了，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然后今天晚上的空隙正好我们在这里也补上了，不会有事的。”

　　龙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过身，继续喝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主要是盯着崔与辰说：“几位美女好，我是隔壁那桌的，有没有兴趣一起玩呀，我们那桌帅哥可多了。”说着他抬手指了一下不远处那桌，那桌的男男女女也正在往这边看。

　　男子微微弯腰，开始神神秘秘道：“那位是谢公子，他说要是你们愿意过去的话，你们这桌酒他包了。”

　　卫初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自己尝了一口。

　　崔与辰的目光回过来看了眼龙然。

　　龙然问：“想玩吗？”

　　崔与辰靠近龙然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龙然苦笑了下，“去吧，别太过火。”

　　崔与辰笑着站起身，她踩着高跟鞋，比男子还要高上两公分，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让人挪不开眼。

　　看见崔与辰走到那桌坐下后，龙然回过头，对卫初笑道：“担心不？”

　　“我担心个鬼。”

　　该担心的应该是那桌的人，怕不是全桌都要被她一个人喝趴下。

　　卫初感叹道：“唉，人果然还是小时候最可爱，现在长大了，跟你一样，一肚子坏水。”

　　“打住！跟我没关系啊。”龙然抬了一下手，然后起身坐到对面去，在卫初旁边方便讲话，“咱算一下啊，我昏迷了五年，又在溯城呆了三年，总共八年，这期间咱仨见面的次数是不是屈指可数，倒是你们两个，这小眼神看来看去的，这八年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卫初：“……”

　　龙然拿了两个新杯子，倒满洋酒，说：“不方便说也没事，先喝酒。”

　　卫初看着这一大杯，苦笑道：“酒得慢慢喝，你这跟喝水一样。”

　　“反正谢公子都替我们买单了，又不心疼，喝吧。”

　　一整杯洋酒下肚，这味道的确有点招架不住，龙然蹙着眉，放下杯子，说：“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去吧去吧。”卫初也没多想，放下酒杯后，拿起一瓶矿泉水缓缓。

　　龙然站起身，绕过拥挤的舞池，找到女卫生间，走进最里面那间后锁上门，她的面色冷了下来，目光变得犀利，迅速化为灵体下降到一楼。

　　一楼里侧有几个办公室，龙然分别飞进去看，其中一间装修最奢华的便是潘胜安的办公室了。

　　随后龙然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后，变回了实体，同时戴上了一副手套。

　　拉开办公桌的第一层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黑色的手枪，龙然冷着脸，慢慢关回抽屉，随后拉开剩下的抽屉，里面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和文件，龙然合上抽屉，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的布局，没有发现保险箱，如果想隐藏什么的话……

　　下一秒，龙然发现了一处暗门的位置，在书架背后，不过不用像常人那样寻找机关，她直接化为灵体穿墙而过，顿时印入眼帘的是辣眼的粉色氛围灯，一个大圆床，满墙的情趣SM用品，龙然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随后把目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方形铁盒吸引了她的注意。

　　打开盒子，龙然的眼眸颤了颤，里面剩有两颗包装完好的红色胶囊，红色胶囊上，印有用白色勾边的花朵图案，盒子里可以看出原本有三颗，看来潘胜安已经吃了一颗。

　　龙然把胶囊拿了出来，然后继续抠着盒子的内胆，当内胆抠下来的同时，一个纸片从铁盒和内胆的夹缝中掉了出来。

　　纸片飘到地上，正好正面朝上。

　　她低头看去，纸片上面写着。

　　【别来无恙，龙然】

　　龙然冷着脸瞬间将铁盒捏了个粉碎。

　　卫初抬头看着眼前缓缓走过来的人，说：“这么久，再不来酒都没了。”

　　龙然在她对面坐下，“我就才走几分钟，哪有这么夸张。”

　　卫初给她倒上酒，“话说你那个御灵师，感觉怎么样啊，男生还是女生？”

　　“挺好的，女生，公安局的法医。”

　　“法医？”卫初有些惊讶，“这么厉害，女生当法医的挺少吧。”

　　“是挺少的，不过也比前些年多。”龙然端起酒杯。

　　卫初跟她碰了杯，“佩服，那你们还挺搭的，你以前不也是警察吗？”

　　龙然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我是警察，不过也无所谓吧，都过去了。”

　　“你以为人家不会猜啊，看你这形象和气质，死的又年轻，不是军警就是杀手。”卫初说。

　　龙然一饮而尽，“知道就知道吧，御灵师和猎鬼人之间虽然不能说是知无不言，但最起码要相互信任，我身上秘密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龙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浴室脱衣服时，林怀青也在，所以自己身上的枪伤肯定也都被看到了，其实龙然不是故意露给她看到的，只是当时有其他思绪烦扰，没多注意罢了。

　　按照林怀青的专业素养，也不可能认不出那是枪伤。

　　卫初笑道：“我感觉有点意思，一个法医成了御灵师，专业对口呀，话说她长什么样子，叫她一起过来玩呗。”

　　“这大半夜的，要约也得提前约，下次吧。”

　　“好吧。”卫初耸了耸肩。

　　龙然的目光转向崔与辰那桌，好像人都已经跑了几个了，那个谢公子也已经喝得头晕眼花的。

　　“感觉那边也差不多了，你去把与辰叫回来吧。”龙然开口道。

　　“嗯，的确差不多了。”卫初站起了身，迈开步伐往那桌走去。

　　龙然于是收回视线，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但震耳的音乐和周围人的嘈杂声让她的心情感觉难以平静，她右手捂在胸口上，扭头看向蹦迪的人群，看到崔与辰拉着卫初挤进了舞池，崔与辰喝醉了，她并没有用灵力将酒精完全分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将所有烦恼都暂时抛之脑后。

　　卫初站在一旁护着她，防止周围人一边蹦一边往她身上挤，眼里带着一些无奈和……爱意？

　　龙然挑了挑眉，总感觉脑子里已很久没有思考过关于爱情的东西了，甚至感觉有些陌生，无论是男是女，她好像从来都没对任何人在那方面想过。

　　生前身后，她一生都在为理想和信仰奋斗着，一路上满是荆棘和苦难，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情情爱爱，现实中面对的只有打打杀杀。

　　看着两人，她突然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卫初的场景。

　　那时候自己也才加入调查局不久，和队友带着才七八岁的崔与辰在临时据点附近的低风险地区巡逻。

　　中途休息的时候，崔与辰说这座山头有异样，非要拉着自己倒回去调查。

　　于是两人倒回去走到一处空空的石壁面前，她又说这里有个结界，但所有人都没发现，只有她能看到。

　　当自己仍半信半疑时，崔与辰径直向石壁走了过去，竟然在她的触碰下，原本的石壁消失了，出现了一个山洞。

　　崔与辰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于是自己只好跟在她后面，走进山洞深处，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像是上古的一个墓室，而墓室里的机关却因为崔与辰的到来而全部停止。

　　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打开主墓室的大门，发现一个女子沉睡在石板上，有着亮眼的红色长发，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剑。

　　崔与辰说是那把剑在召唤着她，所以她才能走到这里。

　　这事情太过诡异和蹊跷，但的确也没感知到任何危险，担心地看着小小的崔与辰把手放到剑柄上后，那把剑便瞬间消失了，化为一阵白光飞进了她的体内，随后不久，红发女子也苏醒了过来，静静盯着崔与辰也不说话，直到自己准备拉着崔与辰离开时，她开口问道：“小孩，我叫卫初，你叫什么名字？”

　　这两人的渊源说不清道不明，因为卫初丢失了许多记忆，所以之后几年她一边在外寻找着记忆，一边没事就去找崔与辰，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今年崔与辰二十六岁，龙然记得很清楚，八年前，正好要给她过十八岁生日，结果还没过成，自己就出事了。

　　而卫初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谜题，她究竟在墓里沉睡了多久？为什么会被封印在那？剑的原主人又是谁？灵界曾经又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迄今为止没有再发现其他任何原住民？

　　问题太多，但连卫初自己都想不起来，其他人再去深思也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龙然默默拿起一瓶啤酒，身体开始有一点醉意，这次她倒在杯子里，少少抿了一口，开始思索起潘胜安的事，她之所以今天才来疯人酒吧寻找线索，是因为平时有监察组的小七在，她不想冒一丝风险。

　　无论是引魂人还是猎鬼人，灵体本身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心怀不轨的人，可以利用灵体在阳界做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因此监察组、御灵师都有一个监督的职责。

　　今晚虽然间接利用了崔与辰的身份，但获得的线索还是很大的，龙然已经可以确定，有一个诡灵组织以那花朵作为标志，那花朵龙然认得，名叫水晶兰，是喜好生长在阴暗潮湿森林的腐生植物，不依靠光合作用，因及其稀有，故而也被民间称之为死亡之花、幽冥之花。

　　同时，这水晶兰也是白云汌最欣赏的花朵之一。

　　想起这个名字，龙然的眉头紧缩，一脸严肃。

　　盒子里的两颗胶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成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属于违禁品一类。

　　白云汌这样做，毫无疑问，龙然确实被恶心到了，从灭门案一开始，那把凶器便是仿制龙然曾经使用过的匕首样式。

　　白云汌知道她在溯城，但她却不知道对方在哪，敌暗我明，不过龙然并不着急，她人就在阳界，她倒要看看，接下来，对方又想耍什么花招。

　　几杯酒继续下肚，龙然目光看向舞池，不知道那两人又跑到哪去了，看着舞池里其他成双成对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一个事，于是低头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给林怀青发了个短信过去，说：［忘记问你个事，你有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