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沂》滴嗒嘟

16、第16章

　　酒吧里灯光摇晃，两人的脸隐在黑暗里。

　　宋沂趴在唐梨耳边，问她，“唐梨，你有看过吗？”

　　唐梨思索了一下，回她，“没有看过，是什么电影？”

　　“不记得了，好像是个动画电影，”太久之前看过的了，宋沂对这部电影的记忆只剩下这句台词了。

　　那边打闹完了，游戏再次开局。

　　黑色的骰盅摇晃，哗哗乱响。

　　第二局的赢家是白T男孩，输家是背心男孩。

　　背心男孩倒了杯酒咕嘟喝下去，“我选真心话！”

　　白T男孩朝他头上拍了一记，“玩这么小哦——”

　　“干嘛！不许啊！”

　　“那我问你，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偷喷我放在桌子上的香水了？”

　　背心男结巴了一下，“要出门嘛……就喷了一点点，”他复又理直气壮，“都是兄弟这么小气！”

　　白T男孩大笑，“那是我妈担心南方虫子多特意灌的风油精，好不好闻？”

　　“我说我喷完后胳肢窝怎么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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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局赢家是红发女孩，输家是唐梨。

　　输了先得罚酒，但满杯威士忌肯定是不行的，唐梨拿起子开了瓶啤酒倒了一杯喝下去，杯底余下些味道寡淡的啤酒沫。

　　“我选大冒险吧。”

　　红发女孩想了想，目光移向四周，“和隔壁桌那个小姐姐喝杯酒怎么样？”她和唐梨不熟，又有年龄差，即便唐梨一直表现得很温和，大冒险的惩罚她也不敢太放肆了，再说她对唐梨印象不错。

　　“给我放水啊，”唐梨看着她露出一个笑来。

　　这个大冒险惩罚确实很容易，红发女孩在唐梨的笑容里宽了心，开始纠结着要不要给唐梨换个惩罚，或者给这个容易的惩罚加点码。

　　黑长直女孩冲红发女孩勾勾手指，红发女孩把头凑过去，黑长直女孩和她说了句什么，红发女孩眼睛一亮，转头对唐梨说，“那喝完了酒你再邀那个小姐姐去前面舞池跳舞吧，”她伸出一根手指，“跳一整首歌的时间。”

　　“行！”唐梨一口应下，游戏嘛，愿赌服输。

　　装着威士忌的酒杯里冰块融了些，唐梨又夹了几块放进去，她端起酒杯，把右腿叠到左腿上，杯壁冰凉。

　　“哪个？”她把目光移向隔壁那桌。

　　“那个，”红发女孩给她指方向，“那个锁骨上有纹身的小姐姐。”

　　唐梨晃着酒杯，她还是没看见。

　　“姐姐，你往后倒一点点，挡着了，”红发女孩对宋沂说道。

　　宋沂塌腰往后倒进沙发里。

　　“我看到了。”

　　宋沂坐在靠沙发扶手的位置，唐梨夹在中间，现在宋沂一动，唐梨就看见了。

　　红唇的女人，妆容艳丽，头发卷了大波浪披散在背后，锁骨上纹着一条黑蛇，蛇瞳是猩红色，在酒吧的昏暗里看上去像真的一样，随着女人的动作在锁骨上游弋。

　　女人突然往这边看了过来，唐梨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唐梨愣了一秒举起酒杯朝她晃了晃，女人笑了一下，起身端了酒杯走过来。

　　“有事？”女人站在桌边问唐梨。

　　唐梨站起来，“喝一杯？”她端起酒杯朝女人笑，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尽了，喝完了她看向女人，女人挑了下眉，把手里的酒杯凑到唇边，喝完了她的目光往卡座里看热闹的这群人扫了一圈，最后盯住唐梨，也不说话。

　　唐梨放下酒杯，“跳舞吗？”她问。

　　“好呀，”女人撩了一下头发，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唐梨绕过宋沂出去，“走吧。”

　　两人往舞池去。

　　“游戏输了？”路上女人问她。

　　“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什么惩罚？”

　　“和你喝杯酒，然后跳舞，一支歌的时间，”站起来走了两步酒劲往上涌，唐梨觉得脸庞微微发烫，她酒量还行，不晕。

　　舞池里音乐一歇，换曲，女人伸手环住唐梨的腰，射灯从头顶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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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

　　卡座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舞池看，捕捉唐梨和女人的身影。

　　宋沂看着两人舞动，大部分是女人在跳，腰臀扭动，踩着鼓点和节拍，是学过舞的样子，偶尔会带动唐梨做几个动作，和女人比起来唐梨像跟木头。

　　但宋沂记忆里唐梨是学过跳舞的，元旦晚会之类的活动上舞蹈节目里十有八九会出现唐梨，还是站在靠前的位置。

　　“退步太多啦，”宋沂在心里想。

　　有人影晃过来遮住了两人，然后又扭动着移开。

　　唐梨这时候已经换了个姿势，站在女人背后，双手扶住女人的腰，女人下移，手指自上而下划过唐梨的腿。

　　宋沂听见对面那几个小孩儿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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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终了，唐梨对女人道谢。

　　“麻烦你了，不还意思。”

　　“走吧，”女人当先一步往外走，“小意思，请我喝杯酒就行了。”

　　“行，”唐梨跟上女人和她并肩。

　　回了卡座，女人拿了空酒杯伸出手指在桌上的酒品单上划了一道，她直起腰看了唐梨一眼，笑，然后扭头走回隔壁那桌。

　　唐梨坐了回去，拿手机扫码点女人手指划过的那瓶酒，然后备注送去隔壁桌。

　　都做完了她关上手机，给自己倒酒，问他们，“算成功吗？”

　　“算！可太算了！”

　　唐梨仰头喝酒，又倒了一杯放在旁边凉着，手指沾了杯壁上沁出的水珠，她手指互相捻了捻，道，“那就开始下一局吧！”

　　后面一连好几局，气氛热烈，酒水下去得飞快，于是又点了一批，另加一打啤酒。

　　其中有一局唐梨又输了，赢家是白T男孩，唐梨选了真心话，白T男孩问唐梨，“你上学时有暗恋过别人吗？”

　　“没有，”唐梨摇头，她的确没有。

　　众人先只以为白T男孩拿这个问题给唐梨放水，之前红发女孩问宋沂的时候他们就质疑过这个问题了，学生时代的暗恋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嘛，谁知道现在问出了个不同样的结果。

　　“真没有啊，可不许说谎。”

　　“真没有，”唐梨摇头，拿牙签挑了块西瓜。

　　半信半疑，红发女孩问宋沂，“姐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老同学，”宋沂道。

　　“既然你们是老同学，”红发女孩问得狡猾，“那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余下几人把视线也投到宋沂身上，黑长直女孩端着酒杯，刘海下的眼神滑动。

　　宋沂眼睛扫过唐梨的脸，她在咬西瓜，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牙签，黑暗里的唐梨跟白天的不大一样，更放松些，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唐梨上学时有没有暗恋过别人呢？

　　她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唐梨把男孩子们都处成了兄弟，那女孩子呢？好像也没有什么暗恋的迹象，玩得好的就那么些人，她算是其中一个。

　　宋沂突然想起自己的那段暗恋，这么看来还是段单恋，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我印象里确实没有，”她笑着答道。

　　这一局算是过去了，游戏继续进行。

　　最后一局开盅，赢家是黑长直女孩，输家是宋沂。

　　宋沂懒得动弹，“我都输一晚上了，”众人笑起来，宋沂开口道，“那我这局选真心话吧。”

　　黑长直女孩思考了一下，看着宋沂问道。

　　“姐姐，你上学时暗恋的那个人是谁？”

　　宋沂心里一炸，她睁大眼睛看黑长直女孩，光线沉暗，女孩儿眼珠乌黑。

　　宋沂缓和下来，拿手指绕着发尾转圈，“暗恋的那个人啊——”

　　真是怪敏锐的小孩儿啊——

　　她放开那缕头发，“不告诉你。”

　　“欸？”几个男孩儿反应不过来。

　　宋沂拿起酒杯倒满，“按照规矩我自罚三杯。”

　　她连着喝了两杯，再倒酒瓶空了，于是又开了一瓶倒满，喝完了把杯子搁在桌上，一声脆响，“可行？”

　　“慢些喝，”唐梨拍拍她的背，“小心醉了。”

　　宋沂睨她一眼，心说你说这句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唐梨喝空了一瓶威士忌，不算大的一瓶，但也不少了，间隙里还喝了不少啤酒，偶尔灯光扫过，她的脸上像落了云霞，红的像烂熟的柿子。

　　“也差不多了，”宋沂玩腻了，建议道，“我们去舞池里玩玩吧。”

　　“假面舞会不得跳舞啊，”她站起来一把拉起唐梨。

　　唐梨有些醉了，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口吃还算清晰，应道，“好。”

　　几人你拉我我拉你涌去舞池，又被舞池里晃动的人群冲散。

　　音响里放着一首黏腻的英文歌，暧昧又缠绵，彩灯不再频闪而是顺着乐声摇晃。

　　宋沂拉着唐梨在舞池边缘站住，“跳舞吗？”

　　唐梨软软应她，“好。”

　　宋沂想起唐梨之前大冒险在舞池里木头一样的表现，对她不抱期待，唐梨却已经跳了起来。

　　她半阖着眼，把双手曲在头顶，随着音乐扭腰，臀着随腰水波一样摇晃。

　　宋沂觉得受到了欺骗，之前不是不会跳吗？

　　很性感的一段舞，宋沂看着唐梨中指划过大腿往上经过小腹胸口，最后挑起下巴，嘴角微扬邪邪地笑，然后在间奏里走近她把她当柱子又来了一段。

　　宋沂能感觉到唐梨的手指在她腰间脊背轻抚滑动，又从耳后顺着下颚划到她的下巴尖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痒得受不住了伸手要推开她，唐梨已经先一步退开了。

　　宋沂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她还挺吃唐梨的调戏的，在舞步里暧昧拉扯，空气里像是牵出了丝线。

　　音乐即将放完，唐梨踩了一把椅子站上去，一脚站在椅子里，一脚踩着扶手上，她仰头，锁骨在动作下凸起，双手微摊，摆了个一个ending pose，宋沂站在下面仰头给这不知道醉没醉的醉鬼鼓掌。

　　这个时候酒吧里突然撒起了彩纸，纷纷扬扬的像下了一场大雪，彩灯在下一首歌还没放的间隙里频闪，鼓点急切，唐梨低头看她，目光似醉非醉，迷迷蒙蒙的，然后唐梨朝她倒了下来。

　　熟悉的前奏响起，告五人的爱人错过，人群里响起欢呼。

　　宋沂张开手接住唐梨，然后轻轻抱住她。

　　她的心随着音乐和人群震动，鬼迷心窍。

　　于是她凑到唐梨耳边，轻轻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真心话。”

　　宋沂舔舔嘴唇，要说这样直白的话让她的心跳得厉害。

　　她们靠得太近了，她能闻到唐梨身上的气味，洗衣液、阳光，还有酒。

　　“我上学时暗恋的那个人啊——”

　　“其实是你。”

　　她轻轻地笑，“没想到吧，我还暗恋过你。”

　　又小声叹气，“还是单恋呢。”

　　音响里男声开始唱词，唐梨在宋沂肩上睁开眼睛，眼珠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