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今日方知我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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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完全是出于一种好玩的心态才抢了那个家伙的包，凌牙因为对这件事根本没兴趣，所以并没有参与。事情只发生在眨眼的一瞬间，那个身材高挑健壮的男子反应速度奇快，仅半秒钟的时间就抓住了车后座那个抢他包的少年的手臂，为了脱身，那家伙不得不把抢到的东西扔到凌牙的怀里，获得利益已经不是首要的选择，他们更怕那个虎背熊腰、像头熊的男人把他们拖下来打一顿（事后凌牙说他们的形容有些过于夸张）。谁都不想受皮肉之苦。凌牙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群家伙就开着机车跑远了。只剩下神代凌牙一个人发呆似的抱着包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抢了包的男人向他走过来。
“抓住你……了。”男人在看清凌牙的样貌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好了，你这家伙，把包还给我。”他不由分说地从凌牙怀里拿走自己的包。倒是没有一点要和凌牙算账的意思，表情平和，凌牙觉得他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男人拿走包，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还是赶紧回去吧。”凌牙欲言又止：“就这样吗？我还以为……你要打我一顿。”男人哈哈大笑：“那我打你你会还手吗？”“怎么可能不还手，你的包又不是我抢的。”凌牙回答。“对啊，所以我也没有教训你的理由。”男人的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他看得见那具年轻的身躯下隐藏着的力量。抬头望去，今天的阳光有点毒辣。“那就走吧，我请你喝点什么。”他说。但神代凌牙却自然而然地把这份邀请当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们只在冷饮店买了两杯茶饮料，街边的绿化带里种着一行行笔直的树，英挺的身姿就像是凌牙身旁的这个男人。“今天不是周末吧。”“你想说什么。”“是经常旷课吗？”男人瞥了一眼旁边的小个子少年。“你和那样装模作样的大人一样罗里吧嗦。”凌牙皱眉道。但男人却并不在意他的冒犯，只是问他的名字。从树叶的间隙里投洒下犹如丝线的阳光，背着阳光，男人的红色眼睛在看着他。好半会儿，凌牙才回答男人的问题，然后反问男人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就叫我Y先生吧。”
对于Y先生不肯报上真实姓名，凌牙稍微有些不满，但他却顺其自然地握住了Y先生的手。Y先生似乎有些吃惊。然而凌牙只把这当作一段短暂肉.体关系的开始。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只是想着在这座城市里逛一逛，然后就该离开了。”
“你不是本地人？”
“你猜。”
凌牙可不打算在这跟他猜谜，索性就把Y先生当成了外地人。“那你就陪我一段时间吧。”凌牙说。他改主意了。
Y先生没说什么，凌牙知道他答应了。
穿过后街，暴走族们正在试最新的车子，有人认出了和凌牙走在一起的那家伙——他们刚刚对这个男人实施过抢劫行为。“喂——鲨鱼！你没被那家伙揍一顿吧！”有人朝凌牙嬉笑着。凌牙不咸不淡地骂了一句：“滚蛋，你这狗娘养的。”另一个人喊道：“你是要跟这家伙睡觉吗？小心被玩坏啊。看这体格，说不定老二威猛如高射炮——嘻嘻嘻嘻嘻嘻嘻！”两人没再理会那帮暴走族的荤话，一起从酒吧后门进了酒吧。Y先生是个有些奇怪的人，他滴酒不沾，眼神清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过去也曾坚定不移地走在自己决定的道路上。凌牙一言不发，主动亲吻Y先生——怀抱温柔而亲切，爱意真挚，然而这种爱意并不完全是给凌牙的。其中感情只余怜悯与尊重。
Y先生把少年抱在怀里，凌牙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过高的体温。“你想做吗？”Y先生问。
“……我想要，所以请给我。”
凌牙少见地坦诚起来，脸色绯红。
……
但是——具体来说，昨晚上的经历他记不清楚了，这并非是什么大脑的自然遗忘机制，而是有某种看不见的超自然力量把那段记忆模糊得面目全非。梦境里，美丽不可方物的星光之海将他尽情吞噬，记忆的最后他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那双于看不见的虚空中注视着他的金色眼睛。等醒过来，身上干干净净，似乎已经被清理过了。恰逢早起的Y先生从外边回来，他一进来，酒吧房间里弥漫的潮湿味都减轻了不少。他还给凌牙带了一份早餐。
“早上好！”
“哦……早上好。”
在早餐时间，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凌牙试探性地问起Y先生的具体身份，但都被这个男人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搪塞过去。他们这时的相处方式遵循着最基本的礼节，没有任何越界行为。你其实有恋人吧？凌牙突然问道，这句话让正在吃东西的Y先生呛了个半死。她知道这种事情会生气吗……一定会的吧。凌牙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Y先生的表情怪怪的，回答：也不至于生气。哦？真的吗？凌牙的笑容有些可怕，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又坐回了男人的怀里，故意蹭来蹭去。别胡闹了，好脾气的Y先生想把身上的人推开。但奈何凌牙似乎一定要——那么做。
“鲨鱼你是非得吃个教训吗？”
“能做得到你就来做啊。”
……
然后就被狠狠教训了一次。
……不留任何情面，甚至于精神世界也在被“贯穿.侵.犯”。
但那种感觉格外让人上瘾。
……
“鲨鱼你还要来一次吗？”
“……不要了。”
床上那条像是没骨头的鱼哼唧着裹着被子，缩在Y先生身边，他第一次意识到Y先生可能不是人类，凌牙的大脑条件反射般把这个有些冲击性的事实屏蔽掉，Y先生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凌牙的嘴唇，有什么柔软的，流动着的东西伸进凌牙的嘴里，和凌牙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像是一个带着不可言说意味的游戏。不一会儿，伴随着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屋里也响起了黏糊不清的、暧昧的叫喊，其中夹杂着意义不明的泣音。
“所以说回学校好好上学怎么样？”Y先生还没放弃他的打算。
“你管得有点太多了。”
“……可以回学校找点有趣的决斗对手嘛。”其实不用Y先生多说什么，凌牙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回学校安分待几天。“和别人决斗的时候，赌上卡组如何？”
“听上去还算有点意思。”
后来凌牙发现，哪怕是在校园里，他也能在不经意间看到神出鬼没的Y先生。
Y先生笑着朝他摆摆手，身影又消失了。那家伙总是那样，偶尔下课了的凌牙能和Y先生说上两句话，但Y先生经常能在没说两句的时候把凌牙气得七窍生烟，而他还保持着一副无辜者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哪错了。那段时间在学校里，凌牙带着两个小弟没少到处跟人决斗，赌卡组，直到他跟一个一年级的学弟——名字是武田铁男的家伙决斗。那次本该是很平常的决斗，他赢了。正当他打算收下武田铁男的卡组，那个人冲了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鲨鱼。”
“那你可记好了。我的名字是——”
“游马（Yuma）。”
他看见Y先生正站在暗处，神情晦涩难辨，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然后凌牙又想起了那天早上……或者说上午的经历，于是在对待那小子的态度上他比以往要凶恶了不少。红眼睛的少年大声嚷嚷着：“快点把卡组还给铁男！”本就在气头上的凌牙揪起了少年的衣领：“你算什么？想拿回卡组是吧？”一只手顺便揪下了少年戴着的项链。“这周末。”凌牙说了个地点。“想拿回东西就去见我。”
“哦，对了，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你这人这么凶干什么啊！名字？我是九十九游马！给我记好了！”
游马怒气冲冲的红眼睛逐渐和Y先生的眼神重合起来。现在神代凌牙确信，他们俩本来就是一个人。
他扭头看向Y先生站着的方向，不知何时那家伙离开了。他笃信一个事实：那个男人不会再返回这里。
今日方知我是我·完
写于2024.4.21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