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经》碰瓷喵

2、花与毒（2）

　　楚香莲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却在翻腾：这人指力竟这么深？不对，他的体型并不如他的同伴宽阔，肌肉也并不饱满，手指纤细却也能有如此指力吗？又或者他是名内功高手。可是刚才也不见他有运气的势态，若能够在无形之间将内力聚集于指尖并发力，只怕已经是顶级的内功高手了。可惜我从来没见过真正会内功的武林高手，这些东西只在岛上的藏书里浏览过，面前这人的实力我实在难以判断。这人武功十分高强，我竟被他找上了。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她必须让话题继续下去。
　　“5月6日，雨荷山庄，练药会。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楚香莲问道。
　　“这是雨荷山庄的庄主发给江南各家名医的邀请信，说是一道切磋医术，有助于增长。我想姑娘你一定也想出去看看。你的医术也能够在那大放异彩。”蔡石良放下药瓶，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字已经比刚才印的更深。他见楚姑娘的表情未发生明显的变化，皱了皱眉头，似乎什么地方和他原本的想法产生了出入。“打扰姑娘吃饭啦，蔡某这边就先告辞了。希望能有机会再和林姑娘见面。”
　　楚香莲点了点头，也不敢做别的动作。
　　蔡石良往同伴走去，说了两句话后，三人便一起离开了酒家。直到这时，楚香莲才松了口气，看着被印得更深的“练”字，心中暗道：是毒！只有毒药才会在手指离开之后，印子继续加深，这是毒的腐蚀作用。这人不是医家，而是毒家！桌上的东西恐怕是没法吃了，他摸过的药瓶也没法收回。这男子当真是厉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将毒抹在手指上，而自己的手指又不受影响呢？楚香莲以前从未接触过毒药，只知道有些毒无形无色无味，一下就能使人毙命。自己平日里钻研的都是花药，只怕是连中原常用的药材也没法认全，更不用提去判断什么毒药了。刚才危险就摆在眼前，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好他对自己并没有杀意，不然自己早已被人毒死。她不明白蔡石良为何会找上自己，将练药会的事情告诉她，还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毒功。
　　楚香莲发现自己知道的事情只占有这世界的微小角落，实在有太多的东西等着她去学习。但是眼前还有事情未完成。陈府的老爷子还等着她去看病。

　　黄夏已经在陈府门口等着了，看见楚香莲出现连忙挥手：“楚师姐！没想到今天你动作比我还慢。”楚相连定了定神说：“吃饭忘了神。我们进去吧。”
　　这时从陈府里走出一名男子，身穿灰白色的外衣，身形硕长，梳着长发，对着楚相连和黄夏拱手道：“楚姑娘，黄姑娘，在屋里闻见了香味，我便知道是你们来了。”
　　黄夏俏皮地看了楚相连一眼道：“不是我们，是楚师姐。我身上可不带香味的。有劳陈公子帮我们带路。”
　　“这边请。”陈少展领着她俩往院子里走去。楚香莲轻轻拍了下黄夏的腰，等黄夏转过头来时瞪了她一眼。黄夏心领神会偷笑着。
　　跨过前厅的门以后，陈老爷子正摇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父亲，楚姑娘和黄姑娘来看您了。”陈少展对着陈老爷子说道。
　　陈老爷子睁开眼睛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还麻烦楚姑娘和黄姑娘特地来看我。我这身老骨头，一个月不见一次年轻姑娘，怕是都要发臭了。”
　　黄夏笑道：“陈老爷子又笑话我们。再这样说，我和楚师姐后面也不必来了，我看您身体健朗的很。”说着便坐在陈老爷子边上，拿起他的左手仔细搭了搭寸口脉，又拿起右手搭了搭。只见手指时而抬起时而落下，时而放松时而用力。又卷起陈老爷子两手的袖子，先是看了看手臂，又摸了摸。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陈老爷子放心，现在病情暂时还平稳，最近头晕是否也犯的少了？吃饭胃口如何？睡眠怎样？”
　　陈老爷子道：“头晕确实有所好转，胃口不错，倒是睡觉差了些。只怕是年纪大了，盼着能少睡一些。以后进到土里可有的是时间。”
　　陈少展听完这话皱了皱眉头道：“父亲你……”
　　陈老爷子大笑：“开个玩笑，少展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古板。”
　　黄夏点了点头，站起身和楚香莲商量着：“师姐，你看是否之前用药的量减一减？”
　　楚香莲看了看陈老爷子的面色，或许脉象较前好转，但面色黄中蒙着灰，并非喜象，思索了一会儿道：“还是和之前一样吧，再配上两片新蒲叶，得让原来的药效继续保持才行。”黄夏觉得有理，楚香莲的医术比她要高，平时对医术钻研的更是刻苦，听师姐总是没错的。她将岛上提前配好的药拿出，每副药都添上两片新蒲叶。一共是一个月的药量。
　　陈老爷子说道：“四树岛姑娘们个个都是华佗再世，多亏了你们才能压住我这老毛病。”
　　黄夏笑道：“陈老爷子，要是我们都是华佗再世，恐怕你的骨头都要被我们刮干净了。”
　　楚香莲却不似黄夏那般有心思开玩笑，沉声道：“陈老爷子过奖了。对于您这老毛病，其实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曾回去和师姐妹、师傅探讨过，尝试过许多方法，可惜都只能缓解你的症状，但不能完全治愈。我们岛上的药以花为主，多少会有所受限。我想别的名医或许有更好的办法，陈老爷子何不再请请其他的名医来给你看看？到时若能把毛病看好了，你也少了个心病。”
　　陈少展忙问：“这是真的吗？我父亲的病真的能看好？”
　　陈老爷子笑着摇摇头：“我只信你们。以前我的头晕一天要犯三、四次，厉害点连自己倒地上，摔破了头也不知道。自从吃了你们的药，已经好了许多，一天最多犯个一次。别的大夫我也信不过。不过……”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练药会吗？”
　　楚相连心中一惊，气息漏了半拍。这已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
　　“什么炼药会？炼什么药？”黄夏问。
　　“不是火字旁的炼，是练习的练。”陈老爷子拿出一封信递给黄夏。
　　黄夏接过信，信封上写的是“邀请函”。
　　“你们先拆开看看。”陈老爷子说。
　　黄夏拆开信封念道：“四树岛余香岛主和姑娘们，请于5月6日来雨荷山庄参加练药会，和江南诸多名医切磋医术，共探名方。落款是萧秦。萧秦是谁？”
　　“萧秦便是雨荷山庄的庄主。这封信是前天送到的，送信人不但送了信，还将信中内容复述了一遍，看来是一定要我们传达到位的意思。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陈老爷子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又看向了楚香莲：“楚姑娘，或许你想找的答案就在那吧。当然，我的毛病能不能治可不重要。毕竟毛病要是好了，还怎么让你这些姑娘家来看看我。”说完又大笑起来，闭起了眼睛不再说话。
　　陈少展对父亲时不时的顽童玩笑有点无奈，对楚香莲抱拳道：“抱歉，家父有时爱开玩笑，请楚姑娘不要在意。我送送两位姑娘吧，这边请。”
　　黄夏对着陈老爷子说道：“陈老爷子，我们可先走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老爷子眯着眼，笑着点点头，自顾自的摆着摇椅。
　　陈少展将两位姑娘送到府门前，看见楚香莲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说道：“楚姑娘是不是还在想练药会的事情？”
　　楚香莲摇摇头。她虽然确实还在思考练药会的事情，但从小在这块地长大的她，让她外出去参加这种集会，心里有些忐忑。而向来习惯独立思考的她，也不愿轻易将自己的思绪暴露给别人。“不是，我只是……”
　　陈少展打断她：“要是余岛主和姑娘们想去练药会，记得一定要叫上我。我会些武功，路上也好保护大家。”
　　黄夏听了直忍住笑，用力拍了一下楚香莲的肩，仿佛在说：你看你看。楚香莲听了有些感动，对陈少展还了个礼：“陈公子费心了。只怕师傅是不愿意去的，雨荷山庄在崇河的北边，到那除了要坐三百里路的马车，还得乘船渡河，路途遥远，只怕路上有所风险。”
　　陈少展上前一步道：“姑娘放心，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会保护好你的！”说完陈少展就有点后悔，怪自己刚才太冲动，红着脸忙补充道，“若是你们出事，我父亲也一定不会原谅我。保护你们也是他的意思。”
　　楚香莲也觉得有些窘迫，应道：“多谢陈公子和陈老爷子。我们回去还得先把信给师傅看过，听她意思才好。陈公子，我们先回去了。”
　　陈少展拱手道：“姑娘们慢走。”他看着楚香莲远去的背影，握了握拳头。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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