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经》碰瓷喵

1、花与毒(1)

　　中洲之南，山绕着水，水围着城，气暖宜人，百姓富裕。丰饶的环境孕育出千百的药材，也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的名医世家。在山南之南有一座小岛，岛上的花一层围着一层，高低不定，或贴于地，或高展在树，远处望去就好像长着颜色各异的叶子，岛的颜色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四季像是长了四株不一样的大树，外人和岛民都叫它四树岛。
　　“楚师姐，你怎么又在发呆了。”说话的女孩梳着平刘海，头发以兰花编织成的头绳斜绑在胸前，黑色的头发、明黄的衣裙与兰花互相映衬，女孩鼻子不高，却不失为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楚香莲正蹲在码头的路沿，望着草地上的蒲公英有些出神。被女孩叫唤后回过神来。“啊，我只是在想，现在明明是春末，蒲公英怎么已经生的这么旺了。”楚香莲看了一眼她，打趣道，“你每次出来都神采奕奕的，是不是又想着和你的那位见面啦？”
　　女孩一顿，一手捂着嘴半露着笑，一手上来拍了拍楚香莲的肩。“你又笑话我！什么叫每次！”
　　楚香莲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我们每次来镇上给大家看病，你不是中间常说有事，然后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楚香莲瞟了一眼她泛红的脸，“就和现在一样，一边笑一边红着脸。你这脸色可比平时在岛上红润多了。”

　　说着说着，马车已经驶来了。马夫王十五对着两位姑娘喊道：“楚姑娘，黄姑娘，今天轮到你们二位啦。真是麻烦你们了。”
　　楚香莲上了马车。“怎么会，大家对我们平时这么照顾，有机会来帮助大家自然不推脱。而且对我们来说，也是在不断磨练我们的医术呀。”又将黄夏扶上车。“走吧王大伯，麻烦你把我们送到药铺就好。”
　　王十五轻挥马鞭：“走咯！”

　　马车上，黄夏小声地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啦？”
　　楚香莲噗嗤笑道：“就你这点伎俩，这还能骗过我？”
　　“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也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至于她们有没有看到你精心调制的兰花雨露，我就不知道了。”
　　“这你也知道！”
　　“兰花雨露虽然药材比较简单，但过程还是比较复杂的。将新鲜的兰花和清晨的露水混在一起碾碎，然后与干净的去蒂叶子糅合，再在丑时、寅时的时候放在室外，以寒气为引子收聚药性。这东西对烫伤的效果非常好，甚至新鲜的创面能立刻涂上的话，除了能缓解疼痛，以后甚至还不会留下疤痕。对铁匠铺的学徒来说是再适合不过啦。”楚香莲用余光瞟了一眼黄夏。
　　“楚师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黄夏嗔道。
　　“我是夜里出来散步的时候碰巧看到过你。”楚香莲看见黄夏有点紧张，忙说道：“黄师妹，我刚才就是逗逗你，不用紧张，师傅又不是不让我们谈婚论嫁的，有啥不好意思。只要那男孩对你真，对你好，那就是你该去追寻的东西。”
　　黄夏听着有点出神：“是呀，只要他对我是真的好，我就知足了。”
　　“那男孩不是挺好的，你看他每次看到你都乐呵呵的笑，知道你出来，还总是准备了点心给你备着，我看他对你是真好。而且干这活力气都大，真遇到什么事情，他还能保护你呢。”黄夏眼里闪着亮光：“真的？师姐你也这么觉得吗！”
　　“就是……”楚香莲犹豫了一下。
　　“就是什么？”黄夏连忙问。
　　“兰花雨露只需要放一个晚上就行，你这批药连着放了三个晚上，恐怕寒性太过，如果真用上了，可能反而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黄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楚香莲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师傅往日上课时的情景，忍不住说道：“我看陈府的少爷对你挺有感觉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但是我看他倒是上心的很。楚师姐，你也是时候找个好男人了。”说完直乐。
　　楚香莲一滞，心里想着：有几次到陈府给陈老爷子看病，陈少展确实有多看我几眼，也上来寒暄过两句。至于说上心的很，我倒是没察觉到。难道黄师妹有所感觉？看来两个人一起出来搭档，互相之间也确实难藏的住什么秘密。哎，难道真像师妹说的，应该找个好男人了吗？陈少展人是挺不错，虽然不是府上的少爷，倒也不会以权为欺，听说还会一些功夫，平时接触也并没有令人不适的感觉。楚香莲试着去想象了下和陈少展未来的生活，但她想象不出来，不禁摇了摇头。
　　很快，马车到了药铺，王十五对着两位姑娘说道：“楚姑娘，黄姑娘，我们到了。”
　　黄夏、楚香莲下了马车：“谢谢王大伯。”道别之后，她们一起走了进了药铺。

　　四树岛生于花，活于花。岛主余香以花为药，所有的病都能够用花药治疗，医术十分高超，岛上的几位姑娘都是她收的徒弟，她教她们如何用花来治病。每个星期岛上都会让两位姑娘到最近的镇上给镇上的百姓看病。她们并没有固定的诊金，穷的少收，富的多收，也有人会拿一些吃的和用的来作为感谢。此外，每星期出来的姑娘还要负责采集生活需要的物品。今天轮到了楚香莲和黄夏来出诊。她们今天先要去药铺，将一些常用的花药拿来给药铺作补充，然后再去陆家、夏家、李家、陈府看病。去完陆家、夏家和李家，已是中午1点。
　　“我们先歇一会儿吧，吃完饭再去陈府。”楚香莲对黄夏说道。
　　黄夏对她眨了眨眼睛。“师姐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啦。”
　　楚香莲无奈道：“行吧，你去忙你的吧，瞧你这急的。路上可别摔着了。”黄夏挥挥手，便转头向西边的铁匠铺走去。
　　楚香莲决定既然自己现在一个人，那就另外去找点好吃的。她没有去以往常去的小摊子，而是跑到了路遥酒家。这里是位于镇口的酒家，来往的旅人经过村镇的时候，便上这儿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店开的久，味道自然也是不错。偶尔来尝尝鲜，对楚香莲来说也很有诱惑力。更何况她早就对店里的香酥鸡有所期待了。
　　她刚走进店里便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店小二立刻迎上来，领着楚香莲坐在2楼靠窗的位置，倒了一小碗茶。“楚姑娘快喝茶。姑娘刚进门我就闻见香味了，真是难得来我们小店，中午想吃点什么？”
　　楚香莲自幼便生活在四树岛上，四季有花香，平时洗澡也会用上些花料。在岛上倒还未发现，等后来出了岛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直会有种隐隐的清香，离得不远便能闻见。后来出岛多了，镇上的人知道只要闻见香，便是楚姑娘来了。
　　“来半只香酥鸡，一份凉拌黄瓜，一碗米饭。”楚香莲早就想好了要吃的。
　　“好嘞，半只香酥鸡，一份凉拌黄瓜咯！”
　　一些新到镇上的食客看着她，和身边人窃窃私语。她并不在意，小口喝着茶。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熏的正好的香酥鸡，上面还撒着细细碎碎的东西，在酥脆的味道之上还有一层清香。是苏粉，这是苏木的树皮磨粉晒干后制成的。鸡肉放进嘴里，尝到的先是鸡本身的香气，然后是苏粉的清香，在嘴里咀嚼咽下去，最后会留下些微苦涩。楚香莲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相比之下凉拌黄瓜就显得很普通。她看了一眼碗里的茶，稍微思索了一下，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罐药瓶，倒出四、五滴药液在茶里，又喝上一小口，满意的点点头。她这才开始吃起来。
　　旁边一男子看着楚香莲做完这一切，和身边的两个同伴示意了一下后，来到了楚香莲桌前。
　　“敢问姑娘，你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我看你方才往茶里滴了几滴东西，便吃的如此之香，在下实在是很好奇。”男子拱手问道。
　　楚香莲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眼前穿着灰色外衣，年纪似有三十好几的男子。突然被人搭话，不知该如何回答。
　　“抱歉，是在下突兀了，我是东远郡的蔡石良，我看姑娘身上带着奇香，这箱中有许多瓶瓶罐罐，似是药箱。姑娘居然将药放进茶里作调味，蔡某虽然也已行医多年，但仍是前所未闻，还请姑娘作解。”蔡石良依旧拱着手。
　　楚香莲一听是同道，连忙说道：“蔡兄客气了。我这药瓶里装的是楂枳果挤出的汁液，原本是用给小孩子开胃用的。这香酥鸡辛中带着苦，我这楂枳果酸中带甜，想着这样搭配起来，味道或许会更好。”
　　蔡石良听见楚香莲接了茬，就势坐下：“没想到姑娘能以药为食，看来境界已经十分高了。不知姑娘芳名，又是师从何人？”
　　楚香莲看了一眼蔡石良，此人眼睛小，带着较深的尾纹，说话时嘴角喜欢往下撇，不像是个正派人士。又望了一眼和他同桌的两个同行之人，男子体型粗壮，手臂上青筋暴出，虽然正吃着菜，眼睛却不时往她这边看来，另一位女子年纪较轻，左腰上挂着一柄短匕首，她并不夹菜，只是气鼓鼓的看着另外一边。楚香莲心中有了主意，打算事情只说一半。
　　“我姓林，我的医术都是母亲小时候教的，都是些小门小道，登不上大堂。”楚香莲把楚字只说一半，便成了林姑娘。把师傅说成自己的母亲也并没有大的差错，她心里便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林姑娘谦虚了。其实光凭这以药为食的想法，姑娘这医术绝对只高不低。没想到竟是家传的医术。”蔡石良说完，顿了一顿，突然小声地问道：“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练药会？”
　　楚香莲提了提神：“炼药会？是炼药的意思吗？”
　　“不对，是练习的练。”蔡石良用食指在桌上写下一个“练”字，“5月6日那天，江南所有的医家，甚至一些有名的门派都会到雨荷山庄集合。林姑娘一定不会愿意错过这样的盛事。我知道的，从你的药里，我能感觉到，你对药的痴迷。”
　　蔡石良说完后，将楂枳果的药盖子打开，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十分享受般的吸了吸。
　　楚香莲看了眼蔡石良写过字的地方。一个“练”字已印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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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纯武侠，希望大家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