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鸟之旅》僵尸和狼牙棒

5、纸人军团

　　三峡的景色随着小船的行驶不断变换着，如同不断延伸展开的水墨画一般。但有姝并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景色，因为自从小鸟学会飞行后，稍有不顺心便会扑腾着翅膀过来捉弄有姝一番，有姝生气要抓住它的时候又很快飞到上空。
　　有姝拿起胸前的指南针打量着，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回来”有姝叹了口气说道“变成小鸟更讨厌了。”
　　说完，有姝把头埋下去做好了被小鸟攻击的准备，等了会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有姝抬头，看见小鸟正焦急的往这边飞来。
　　“啾啾，啾。”小鸟指着一个方向，恨不得自己能够口吐人言。有姝看过去，发现有什么东西落水了，在水里奋力挣扎着。
　　有姝立刻操控小船来到那处水涡旁，只见是一只小狐狸不小心落水了，有姝半个身子探出船外，伸手将小狐狸拉上了船。
　　小狐狸站在船上抖了抖自己打湿的毛发，又舔了舔爪子，看向有姝和小鸟说道“谢谢你们。”
　　有姝看着小狐狸褐色的眼睛，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事吧，但你怎么会在这里。”有姝问道，对于会说话的精怪，她已经一点也不惊讶了。“这里是这条江的中心处。”
　　“我是逃出来的。”小狐狸看着西方的群山说道。“我原本是生活在宝剑峡的狐狸，但不久前有一个自称玄清道长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会许多与纸有关的法术，很是厉害。”
　　“狐狸一族被驱逐了出来，其他精怪则成为了他的手下，替他砍伐树林建造道观，勒索过往船只上的钱财。”
　　有姝怀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小鸟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有个朋友，因为不愿意帮他而被关了起来。我很担心她，所以想要回去救她，但我失败了。”说到这里小狐狸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你们可以帮我把朋友救出来吗？”狐狸问道“拜托了，我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我们族长会感谢你的。她.....她是我的妈妈。”小狐狸挠了挠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这句话。
　　“啾！”小鸟在有姝面前飞来飞去，大有有姝不去自己也要去陪着小狐狸救出朋友的意思。
　　“我们会帮你的。”有姝点了点头，小狐狸长的很漂亮，明明是狐狸却长着一双狗狗一样的眼睛，被这么看着似乎很难拒绝任何要求。
　　小狐狸开心的在船上来回跑着，告诉有姝照南方行驶，大约还有半天就到了。等着船到达目的地总是很无聊，有姝拿出她出行时瑶姬送给她的土豆饼问道“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可以吗？”小狐狸咽了咽口水，坐起来双手像人一样接过了土豆饼。随后又直接丢到了甲板上，开心的扑上去吃起来。“你们人类做的东西，真好吃啊。”
　　“我来的地方好吃的更多呢。”有姝想起了在家吃到的美食，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好想吃妈妈做的土豆烧牛肉，还有和妹妹一起过生日时吃的双层水果蛋糕，有姝觉得自己开始难过了起来。不知道妹妹是不是也想到了回家，趴在有姝腿上一动不动的。
　　船身震动了一下，已经靠岸了。有姝打起精神来，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危险会发生，还是要多多留意才行。
　　“到了，跟我来。”小狐狸轻轻的跳跃到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瞬间有姝好像看见了小狐狸背部有什么东西。
　　有姝揉了揉眼睛，跟上了小狐狸的步伐。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个像是山寨一样的地方，用木头搭成的大门，门上还有用茅草编制成的十分粗劣的阴阳鱼的标志。
　　“我们从这里进去，不会被发现吗？”有姝小声的对小狐狸说着。小狐狸笔直的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听到有姝说的话。
　　穿过大门，里面是一个演习场一样的地方，有许多竹子制成的兵器，但却冷清清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有姝给小鸟眼神示意钻进她口袋里，小鸟并不是很乐意，但看见有姝不断揉衣角小动作，还是不情不愿的躲了进去。她的姐姐每次有些紧张的时候都喜欢这么做。
　　“我们还是别再往里面走了吧。”有姝对小狐狸说道，说完有姝便转身就跑，想要从大门逃出去。
　　不料有姝没走几步就被一群纸做的人围了上来，只见那些纸人做的十分粗劣，只是裁剪出了人形，胡乱的点出了五官。却能够像人一样活动，拦住了有姝的去路。
　　“两位小友，远道而来，这么着急就要走吗？”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但其貌不扬，头上甚至长了一个癞子，整个身体都被宽大的道袍遮掩着。
　　玄清道长手持浮尘，装模作样的挥舞了几下“近日我夜观天象，便算到了两位小友的到来.......”
　　“你对小狐狸做了什么。”有姝问道。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指南针，正在剧烈的转动着，随后缓缓的指向玄清道长的方向。
　　“哈哈，不过是小小的傀儡之法。”玄清道长挥了一下浮尘，小狐狸停了下来，目光呆滞的转过身去，而她背后则贴着一张剪切的歪歪扭扭的白纸，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犬科动物的样子。
　　“你的裁剪水平也太差了。”有姝忍不住说道。
　　像是戳到了玄清道长的痛处，他撩了一下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恶狠狠的瞪着有姝说道“真是没礼貌，那我也不用以礼相待了。交出宝石，我便放你们走。”
　　“什么宝石？”有姝装作不懂的问道。玄清道长并没有心情和她搬弄口舌，挥了挥浮尘让纸人搜身起来。
　　一个装着土豆饼的袋子，一个核桃大的木质小船，还有指南针被纸人扔到了地上。她身上并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有姝望向道长，突然一个纸人走到玄清道长旁对他说了些什么。玄清道长看起来更生气了“那群狐狸，偏偏要这个时候来坏我好事。”
　　“你藏在什么地方了，我迟早会找到的。”说罢，玄清道长快步向门外走去，不忘指挥着纸人把有姝二人关起来。
　　有姝被纸人推搡着走了很远后被关进了一个树枝扎成的笼子里，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地窖，还有些蔬菜摆在旁边。
　　旁边一个笼子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少女头上长着一双大大的兔子耳朵。有姝摸了一下身上的锦囊，还好她当时让小鸟将宝石藏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瑶姬赠送的锦囊似乎只有有姝和妹妹两人才能看见。
　　“你是小白吗？”有姝隔着笼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白兔精好奇的看着有姝，那双眼睛像兔子一样灵动，随后又忧愁了起来“那道人虽然只是个假冒的道人，但他手下的纸人却是真的厉害。”
　　有姝跟小白讲述了自己和小狐狸的相遇，以及小狐狸被那道长控制了的事。小鸟也从有姝口袋中探出头来，叽叽喳喳的附和着。
　　“怎么会这样。”小白急切的贴上笼子“我们要赶快逃出去才行。我这几天一直在悄悄挖洞，你们等我一下。”
　　只见少女拂去地上的土，露出一块纸板，随后变成了一只大白兔，钻进了纸板下面的洞中。
　　没过一会，有姝感受到了脚下土壤的震动，大白兔从有姝脚下钻了出来。有姝坐在大白兔头上，手悄悄摸了一下毛茸茸的脑袋，她一直想养一只可爱的兔子，但父母总是不让。有妍想养猫，在她连续考了几次年级第一后，家里就多了一只叫可乐的猫。
　　“抓紧了。”小白说道，随后就猛的往洞里钻去。有姝骑在巨大的兔子身上，双手抓着大白兔软软的毛发在地道里飞驰。还好小白这个地道挖的还算宽，有姝甚至可以直起身子坐起来。
　　“这个地道通往哪？”有姝问道，大白兔突然停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确定，挖着挖着有点迷路了。”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后小白直起硕大的身体，白白的爪子向上刨去。
　　明晃晃的阳光从小白挖出的洞里照了下来，有姝和小白，还有小鸟三人同时从洞中探出头来。
　　周围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只见他们虽然在地底下绕了很久，居然出来还在地窖外。周围一圈一圈的纸人士兵，正低头看着从地上冒出来的三人。
　　嘭的一声，小白又变成了巨大的兔子，将有姝甩到身上就开始跑起来。纸人士兵被巨大的兔子震飞开来，又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怎么还在地窖门外啊。”有姝骑着大白兔一边被纸人士兵追着一边喊道。
　　“对不起。”大白兔说道“我总是容易迷路。”
　　一只巨大的兔子在树林间奔跑，后面跟着数十个纸人士兵，惊的周围的动物纷纷逃窜。有姝趴在兔子背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熟悉。
　　“不对，不能走这里。”有姝喊道。
　　但大白兔跑的实在是太快，来不及停下来，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山寨正门的茅草牌匾，摔进了训练场中。
　　只见刚刚还十分冷清的训练场上，遍布纸人碎片，之前粥店的老板娘正拿着算盘站在一旁，只是算珠已经只剩下两颗了。她身边站着一群狐狸，正恶狠狠的盯着清玄道长。
　　清玄道长似乎也伤的不轻，倚在武器架旁，他死死攥着手上的浮尘，纸人似乎源源不断的被浮尘召唤出来。
　　正在争斗的两个同时转过身来看着突然闯入的大白兔。
　　有姝从兔子身上摔了下来，小白变回少女的样子跑过来将有姝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小白问道。
　　“宝石....宝石不见了。”有姝睁开眼，四处寻找着刚刚藏在锦囊中的宝石。
　　“啾！”小鸟落在不远的地方，指了指身旁，有姝立刻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去将宝石拿了起来。
　　在逃跑的过程中，山鬼缠在宝石上的那一层布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有姝碰到宝石的一瞬间，周围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混乱的纸人士兵，正在撕咬纸人的狐狸，准备飞起来的小鸟，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可以许一个愿望。”
　　随后一阵疼痛传来，有姝松开了握着宝石的手，宝石掉落在了地上。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清玄道长死死盯着那块宝石，浮尘一挥便要将宝石吸过来。
　　“不能让他拿到。”有姝想再次抓住宝石却扑了个空。
　　眼看宝石就要落入清玄道长手中，小白化身成大白兔扑了上去，将宝石压在了身下。
　　只是一瞬间，大白兔就被弹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过一个小兔子精，真是不自量力。”清玄道长已经拿到了宝石。“没想这么快就得到了第二块。都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有姝不理已经陷入癫狂的清玄道长，跑过去摸了摸小白的头“没事吧。”
　　小白之前的灵动眼神逐渐消失了，逐渐变得懵懂了起来。大白兔侧了侧身，露出被压在身下的一张蓝色符咒。
　　有姝伸手去触碰那张蓝色的符咒，“唤雨符”三个字印入了她的脑海，有姝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并拢双指将符咒从白兔身下抽了出来。
　　清玄道长将宝石放入浮尘柄部的另一个凹槽中“不过是群凡夫俗子，还妄图阻止我这个仙人不成。”青玄道长咬牙切齿的说道，挥舞起浮尘，之前被狐狸撕碎的纸人开始缓缓的聚在一起。他的面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但神色依旧癫狂。
　　老板娘皱了皱眉头“不妙，你们快把小辰救出来。解咒的事情慢慢来。”
　　她身边的狐狸正要有所动作。只见有姝从白兔旁站起身慢慢走了过来。她指尖夹着一张蓝色的符咒，双目紧闭，嘴里正念念有词着什么。随着有姝每走一步，天色变得愈发昏暗，大团大团的乌云汇聚到了一起，还隐约传来了雷鸣声。
　　“凡夫俗子指的是你自己吧。”有姝睁开眼睛，也许是符咒的影响，有姝的眼睛有些发蓝，只见她将蓝色的符咒抛向天空，一道闪电劈中了符咒，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发散开来。
　　随后一场大雨噼里啪啦的落下，雨水滴有姝的脸上，小鸟吓得赶快躲到有姝身下。青玄道长召唤的纸人在大雨面前被冲洗的溃不成军。“怎么会这样。”清玄道长面色痴狂的看着这场雨。“这是灵水，这不可能。”
　　清玄道长的浮尘掉到了地上，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变成白纸的手臂在雨中缓缓消融。“这不可能。”
　　有姝并没有关注清玄道长的情况，她转身看着在大雨的冲刷下，那只巨大的白兔身上正不断散发着一颗颗小光球，像是一颗蒲公英，轻轻一吹，就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只小小的兔子，蜷缩在泥土中。
　　随着光球飞过，有姝耳畔隐隐约约听见了小白的声音。
　　“自从我变成兔子精，就总是给大家添麻烦。”
　　“身体又大，总是撞坏别的妖怪住的地方。”
　　“后面大家被抓起来了，我想救他们，也失败了。”
　　“如果让我许愿的话，我希望住在这里的妖怪们都能像平日那样生活下去。森林里的树，也可以快一点长起来。不然小鸟们就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