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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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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娴正在房间里准备给学生上课的教案,翠儿慌乱地冲进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才一进门站稳就急忙说道:“小姐,莫翰哲少爷求见,说有要事。”
文书娴放下手中的教案,暗自诧异,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除了清洛和方绍杰。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书娴一边让翠儿给她换好衣衫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问过,莫少爷不肯说,非要见了你才能言明。现在他在正厅里等着。”
文书娴点点头,也顾不得仔细整理衣衫,和翠儿来到了正厅。
莫翰哲正焦急的在正厅里来回的踱着脚步,眉头紧皱,身上的衣衫灰尘扑扑,原本名贵的衣服出现了多处细微的褶皱,头发也没有文书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整洁有序,显然他是匆忙赶到这里来的的。
“莫公子。”文书娴走进正厅,莫翰哲看到文书娴的到来,大喜过望,忙抢前一步想要握着文书娴的手,但马上又明白了自己的鲁莽,尴尬地缩回手,脸上满是歉意的神色。“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
客厅里除了莫翰哲还有方绍杰,文书娴有些奇怪的望了方绍杰一眼,对方给她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文书娴心知必然有事,当下也不多想,直接给方绍杰点了个头算是招呼,便在方绍杰和莫翰哲的对面坐下。
“先坐下来再说吧。”文书娴开口道。
莫翰哲这才发现自己太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忙在文书娴的对面坐下来。
文书娴仔细打量这个意外出现的人,开口问道:“不知道莫公子来这有什么事情?为何知道我在这里?”莫翰哲开口欲止,望着站在书娴身旁的翠儿。
文书娴笑笑,还来不及开口,翠儿就灵巧地说:“小姐,莫公子,翠儿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慢慢聊,翠儿先告退了。”说完,翠儿就离开了正厅,走出去前还细心地拉上了客厅里的房门。
“莫公子请说吧。”文书娴发现莫翰哲的眼圈很黑,眼眶里还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没有合眼。
莫翰哲也没有再说客套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莫翰哲这次来是希望文小姐可以为为清洛做证,洗脱杀人的嫌疑。”
“什么?”文书娴惊呼一声站立起来,放着凳子扶手上的双手轻微地发颤。意识到自己的慌乱,文书娴忙把手放到身后,深呼一口气,慢慢坐下来。
坐下来后的文书娴尽管内心波涛汹涌,面色倒是沉稳了不少。“请莫公子从头说来,何以书娴可以为清洛姑娘作证?”
莫翰哲当下把事情的前应后果对文书娴说了一遍。听完莫翰哲的话,文书娴的心到是没有先前的慌乱,有方绍杰的人在照顾着清洛,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有太多的安全要担忧。
沉吟半响,文书娴开口:“我一会去收拾下,今晚我跟你回苏州。”莫翰哲高兴得喜上眉梢,握着拳头来回摩擦手掌。
“那就这样定了。我去安排人手,晚上来接你。”莫翰哲站了起来,不再耽误时间,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既然你决定去苏州,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今晚先骑马会苏州,你和莫翰哲随后坐马车过来。”见莫翰哲准备离开,方绍杰也站起身来。
“对不起,方绍杰,我之前没有给你说明我的身份是文家的小姐。只是因为事出突然,我又一个女子在外,我怕会影响家中的声誉。”文书娴对方绍杰解释道。
“我知道,没事的。不是大事。”方绍杰笑了笑,宽慰文书娴道。
见事情该说的多说完了,莫翰哲和方绍杰也不多做停留,两人先后离开了。
文书娴送走了莫翰哲和方绍杰,叫来翠儿,吩咐她把写好的信件明天送给学校的校长,那是她请假的书函,并且告诉翠儿要留在小楼等她回来。
翠儿对文书娴的决定很是惊讶,但是见她主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文书娴把手中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翠儿,晚膳后,同莫翰哲上了去苏州的马车。
莫翰哲是个很细心的人,马车宽敞而舒适,并且他还带上了干粮和水以备不时只需。驾车的人是个中年的男子,面相精干,据莫翰哲说是他家里在扬州城里找到的最好的车夫,可以昼夜兼程在山路里行驶。文书娴发现莫翰哲不同于一般家中的世家子弟,无论是谈吐和办事的效率都是很高。
文书娴的话不多,莫翰哲忧心忡忡也极少言语,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
马车一路颠簸,莫翰哲望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文书娴,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起来。一袭紫色的短衣套着白色的坎肩外套,头发简单地用木簪盘成一个花形,几缕发丝洒落在耳畔,清丽的容颜上镶嵌了一双如水晶剔透的双眸,眉间似有清愁未展,似又有千言万语未诉。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元宵的市集,她笑得像个孩子,然想要亲近的时候却又疏离,第二次见她,她从房间走人正厅时候,她笑得淡然,以为她会拒绝他的要求却没有想到她回答的坦然爽快,沉静的如一潭湖水。不同的文书娴,给莫翰哲留下了深刻的样子,难怪绍杰会愿意为她购置别院,为她求来满园的盛开的鸢尾花。
莫翰哲叹息一声,怎一情字了得。他为清洛,方绍杰为了文书娴。
文书娴对莫翰哲的幽幽叹息恍若未闻,她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淑婕为何会死掉?清洛被谁冤枉?谁想要害死她或者是清洛?很多事情似乎一件件被串连起来,她觉得自己被一个圈包裹起来。
车夫的技术很好,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两人看到了苏州城的城门。熟悉的城墙,吵杂的来往的人群,文书娴却感到了陌生的气息,这里真的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吗?还是,她变了,变得对这个故乡的土地失去了往日的情感。
莫翰哲吩咐车夫把车驶入了一条叫南郡的小巷,小巷的尽头的一栋黑转红瓦的小院,门前有两颗茂密的梧桐,青翠的枝叶攀岩到了小院的里间。
“到了。”莫翰哲先跳下车来,把手伸到文书娴面前,搀扶着她下车。经过两天的相处,莫翰哲对文书娴这个文家的大小姐不由得心生佩服。
两天来文书娴一直保持着安静文雅的坐姿,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他一个男子都对马车的颠簸感到有些吃不消,文书娴却是明明很累却还是一直保持了优雅的坐姿和淡淡的笑意。这样的执着或许是出于对她家门的家规也或许的出于她一个女子的骄傲,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毅力还是让人心生钦佩。
文书娴下车的时候如果不是莫翰哲扶着她,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麻木,长时间的坐立让她感到双腿疼痛不已。
绣眉微蹙,文书娴轻轻活动下僵硬的躯体,在她活动僵硬的身体的时候,莫翰哲拍起了院子的褐色的木门。
门还没有开,文书娴听到了熟悉的唱曲声,婉转悱恻似是有无限的惆怅。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卿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书娴彷徨。愿言配得兮,携手相持。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唱曲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嘎然而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门嘎吱地打开,文书娴又见到了那抹清瘦的身影,长发随风飘洒,修长的眉尖微微上翘,玲珑精致的脸孔略显憔悴,娇柔却不失清傲,开门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施清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