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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情不能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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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洛打开院落的褐色木门,一眼就望见了身着一袭紫色的短衣套着白色的坎肩外套的文书娴,一样的风情不一样的景色,梧桐树下的书娴不再是那个在闺房中写字浓墨的那个不知世事的大家小姐,一身的疲惫娇弱依然无法掩盖住她那双明亮如晨星般耀眼地双眸。
“我来了。”文书娴淡淡地抛出短短数语,越是简短的话语,清洛越是感觉到浓浓地化不开的心疼。情到浓时方悔薄,道是无情却有情。
清洛侧开身子,同样淡淡地勾勒出如芙蓉花清丽的一笑,芊芊素手握住了书娴手腕。“累了吧,先歇息。”
莫翰哲想开口,被清洛无声的眼神制止住,跟着清洛走进了院落。青石板的小径,满园含羞欲放的玫瑰,文书娴的脚步轻微一滞。
“莫公子真是有心人。”书娴回头对莫翰哲嫣然一笑,莫翰哲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尴尬地望着清洛的脸却难掩几分得意之色。
文书娴轻轻推开清洛搀扶地手,不着痕迹地站到莫翰哲的身旁,指着花圃一朵刚刚绽放的红火色飞玫瑰,“清洛姑娘好福气。”语气平缓,似是在阐述再过平常的故事。
清洛衣袖中的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刺入到手心,她宛然一笑,深深地凝视莫翰哲身旁的书娴,“莫公子的确是很有心思。”言罢,径直向前房的西厢客房房走去,不再言语。
到了西厢房,莫翰哲把书娴安顿好,询问了清洛一番情况后,去了夏元帅府,方绍杰在昨天傍晚的时分要王管家传话来说要莫翰哲一回来就去见他,今早王管家又奉方绍杰的命出门去打听消息了,现今还未回来。
莫翰哲走后,清洛来的书娴的房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房门哗啦地打开。“进来吧,很久没有见了。”
文书娴似乎早猜想到她的到来。默默地来的房中坐下,两人相对无言,什么时候她们变得如此生疏了,清洛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两个酒杯,这杯子正是她们在扬州的别院凉亭上喝过的那两只酒杯。
“我准备了你喜欢的梅子酒,可以消除疲倦。”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褐色的酒壶,酒壶里梅子的清香隔着酒壶依然飘散出诱人的味道。清洛把酒壶放入酒炉中温热,被热气一熏,梅子酒更是酒香四溢。
文书娴拿起清洛放在桌子前的其中一只酒杯,抚摸着碧绿通透的青花条纹,若有所思。沉吟半响,她幽幽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你那天来过。酒壶,我很喜欢。”
清洛温酒的手停顿下来,有些发呆地望着书娴。“啊!”有些心不在焉,清洛没有注意到手何时放到了酒炉的热水中,烫得慌忙缩回手。
文书娴慌忙地站起,抬起清洛的手放到唇边细心地吹气,绣眉拧成弯弯的月牙状,似是苛责,“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清洛轻轻地抽回为文书娴握着的手,淡然地带着几分失落地笑道:“我分心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文书娴掩去眉间的忧虑,再度坐下,话题回答了清洛的案件上,“你放心,我会为你作证的,还你清白。”
“难为你为了我再会苏州,我打扰了你清净的生活。”清洛笑得飘忽,“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回来。我以为你会拒绝。”
“你认识的文书娴是这样的不顾朋友的人吗?”书娴被清洛的语气激起些微怒意,凝视清洛的目光变得犀利。
“朋友。呵呵。”清洛为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一饮而尽,“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个很有情意的人。我以为你打算永远都不要再见我了。”清洛偏着头用同样锐利的目光对上书娴如水般清凉的眼。
文书娴被清洛的话噎着,半响竟然说不出话。当初在荷塘和清洛一别,她的确是打算不再见清洛,她不要被命运牵扯住脚步,而清洛却不是那个想握着她的手和她共同进退人。
“我记得你说过我是大家千金,你是唱曲的戏子。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书娴没有逃避清洛锐利地眼神,直视清洛的目光犹如冬天的白雪般冰冷,冷得清洛像被冻入了冰窖。
“我忘记了,是我划清了彼此的距离。呵呵。”清洛似乎不想继续,起身打开房门,出门前她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回过头,交代文书娴一句:“如果你还我清白,我们就两清了。”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摇晃的房门似乎传递着清洛无言的怒气。
傍晚时分,莫翰哲、方绍杰和一个笑容和蔼的叫王管家的人一同回来,用过晚膳后,四人来到正厅,王管家泡好茶水后带上房门出去了。
方绍杰傍晚回来,他见到文书娴仅仅打了个招呼,神色冷淡,直到四人在正厅坐下,方绍杰才把目光落到文书娴身上。文书娴有些奇怪方绍杰冷淡的举动,但想他或者是为了清洛的事情忙碌也就释然了。
“文小姐,我已经打通了所有的关系,只要你肯出面作证这些天是你和清洛在一起的,那样清洛就可以无罪了。”方绍杰的话很简短,但也不出书娴的意料。
“这个自然。我来,就是为此。如果安排妥当,书娴随时可上堂作证。”书娴点头表面自己的态度。
“如果可以明天就可以上堂,请文小姐做好准备。”方绍杰拿出一张和笔墨,“为了保证口供一致,先请文小姐把要说的口供写在纸上,画押。我好安排人送到警局。”
莫翰哲忙把纸张和笔墨递给文书娴,让文书娴想想如何写。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文书娴写完了口供,方绍杰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朱砂红给文书娴,文书娴把大拇指印上红后落到了落款处。
一切做好,文书娴感觉额头有微微的凉意,似乎是出了些冷汗,背心也感觉凉飕飕的,一路颠簸没有休息,本来就不是太好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书娴把供词递给莫翰哲,莫翰哲拿着供词很是欢喜,连说了几次太好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一直没有开口的清洛望着书娴惨白的脸色难掩担忧,心下有些埋怨自己下午给文书娴怄气,文书娴那虚弱的身体她一直是知道的。
再顾不得下午的气恼,上前一步扶着文书娴,朝拿着供词的莫翰哲道:“你给我拿些杯热水,书娴她不舒服。”
没有等到莫翰哲反应过来,方绍杰脸色微变,一个跨步上前,递上放在桌上的热茶。文书娴勉强支持着身体,摇摇头,冷汗让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清洛担忧地扶着文书娴坐下,手心摸到书娴的额头一片冰冷,她不由得一阵慌张。
“不碍事,可能有点累了。晚上休息一晚就好了。”文书娴坐下后,稍微没有先前般难受,但声音明显很是微弱,莫翰哲见状也深感歉意忙吩咐下人给文书娴熬了碗清粥,方绍杰也是满眼担忧之色。
清洛见文书娴好些,扶着她回到了西厢房躺下,见到文书娴躺在榻上难受的秀眉紧皱,忍不住握住了文书娴微凉的手,轻声道:“放心,会好的。是我让你担心了。”
文书娴闭着眼摇了摇头想要抽出手来,清洛的话让她心里酸酸的,像是吃了一罐子的酸梅。
文书娴的拒绝让清洛一阵心痛,她有些狂乱地把头伏在书娴的耳畔,另一只手紧握住文书娴想要挣脱的手:“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清洛一遍遍低语,直到书娴不再抗议地挣扎想抽出小手。嘴角感到了湿润的味道,文书娴的眼角分明有晶莹的泪花。她把手握得更紧了些,温柔地用红唇轻轻的舔干书娴滑落到耳畔的泪痕。
她不想再看到文书娴难受的样子,无论这样的抉择是否正确,她只是想守护着她,那个看上去坚强却内心柔软的千金小姐。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烛台摇曳,怎一种心思,两处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