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眸》拾清茶

3、篮球赛

　　“好，下课”，物理老师精准掐着点下课，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安静的教室瞬间吵闹起来。
　　大课间休息四十分钟，五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出去活动活动，特别是以周易为首的篮球爱好分子，无论天气怎么样都磨灭不了他们的热情。
　　有一次外面下雨，一个个顶着大雨打了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虽然事后的后果是被老何批斗外加感冒。
　　周易跟其他兄弟对视一眼，转过身，看到的是后排两位挨在一起，他沐哥在给小秦同学讲题，不过转念一想还挺正常，毕竟他沐哥乐于助人，“沐哥，打篮球吗？”
　　沈雾时篮球技术很好，又很会跟队友打配合，之前校篮球队来招揽人才被他以没时间拒绝了，高一下学期年级举行篮球赛，五班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沈雾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荣获篮球赛冠军。沈雾时头都懒得抬，专注在书上批注，分出注意力但不多地回复“没时间”后继续干自己的手上的事，边批注边还跟旁边人解释原因。
　　周易如遭雷劈，世界崩塌了，“不不不，哥。你忘了吗，今天课间我们跟七班那群体育生有个小型篮球赛，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你忍心看兄弟们被按在地上摩擦?”
　　五班这群爱打篮球的男生其实实力不差，可再厉害奈何碰到更厉害的对手。
　　卖惨明显，但得到的是救星冷漠生硬的回答‘哦，忍心'，连个关爱的眼神都没得到。周易彻底绷不住了，开始上手扒拉，“哥哥哥，求你了，不能见死不救。你打完再来教小秦，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们。”
　　眼看对方还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周易转变攻击对象，双手合十，“美丽动人的小秦同学，你帮我劝劝沐哥，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别犹豫了。”秦可晞看看周易，又看看沈雾时，“篮球赛?很精彩吗？”
　　“当然”“你想看”被看的两个人同时出声。秦可晞长这么大，的确没看过篮球赛，只是听别人描述有多么热血，她快速回答，“嗯，我没看过。”
　　见有机会了，周易直接站起来，把沈雾时往门口扯，“既然如此就别再墨迹了哥，组织需要你。”沈雾时没有反抗，被扯到门口时还看了同桌一眼，“记得好好看书。”
　　他嘴上没说来看打球，不过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秦可晞点点头，才注意到教室里基本没人了，她一脸懵地用笔戳戳前排还在的女生，“请问，他们人都去哪里了?”
　　前面的女生长相可爱，圆脸，戴着圆框眼镜，她转过身，微笑着说，“他们差不多都去篮球场了，因为我们班要跟七班比赛嘛。上学期篮球决赛也是我们两个班打。”
　　女生叫方灿，人如其名，开朗外向，成绩很好，年纪第三，五班班长。“你要去看吗？现在去看还来得及。”看出秦可晞想要看的心思，方灿起身，抓住她的胳膊往后门走，“我带你去吧，比较方便。”
　　篮球场里里外外三层挤满了人，女生居多，也不知道是来看篮球赛的还是来看某几位男神的。
　　幸好五班七班分出了一个专门的角落，所以晚来的秦可晞和方灿很容易地挤到了前排，拥有第一视角观看比赛。
　　比赛已经开始，场上比分五比七，五班落后两分。由于对方高挑的身姿，秦可晞一眼就看到了沈雾时，他脱下来外面的白卫衣，里面是件胸口印有字母‘X'的同色T恤，因为运动，衣服已经染上汗水黏在后背，隐约看得见他的肩胛骨和劲瘦的腰背，少年沐浴在阳光下，青春肆意，挥洒汗水。
　　不知怎么的，沈雾时突然拿着球笑了，他跑于篮筐下精准进球。这一幕引得全场轰动，周围的女生都在大声尖叫，秦可晞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光的少年。
　　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十比十一，五班依旧落后。
　　沈雾时用力扯了扯袖子擦脸上的汗，走到五班区域，捡起地上的水仰头喝了几口，一旁的周易好不避讳地撩起衣服下摆胡乱擦了把汗，腰腹瞬间暴露无遗，周围的女生掏出手机拍照的拍照，激动大叫的大叫，不知是谁起头喊了一句——周易好帅，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开始小迷妹应援，不止周易的迷妹，沈雾时的迷妹也开始了，对面七班也有一个，于是乎某三个人的名字就徘徊于篮球场上空。
　　沈雾时假装踹周易，捞起地上自己的卫衣，“你看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走到正对着太阳站的某人面前，把手上的卫衣罩到面前人头顶，“不是怕阳光，正对着太阳不知道躲?”
　　秦可晞看得太入迷，忽略了太阳这回事，现在才晃过神来，肌肉记忆般眯起眼睛，左手抬起置于眉毛处，对于头上突然多了件卫衣，她愣住，但也抬起右手抓住衣服防止滑下去掉到地上。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沈雾时轻笑，弯下腰与秦可晞平视，“马上上课了，帮我带回去，谢谢”，说完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就继续上场打球了。
　　沈雾时这个随手的行为让秦可晞暴露在其他人眼下，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不论男女都盯着她看，刚开始大家议论的话题还是‘她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但是当秦可晞取下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话题就转变成了——我的天呐，她好漂亮。
　　由于太多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秦可晞加快脚步，为了快速离开舆论中心，她甚至小跑起来。
　　回到教室，秦可晞整个人趴在桌上，教室里现在就只有同她一起回来的方灿，环境安静到她清晰听到了胸腔里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她脸颊红红的，大口喘气，脑海里浮现起刚才某人眉眼带笑的温柔模样，秦可晞现在分不清自己心跳这么快是因为刚才跑了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
　　方灿转过来，发现了后桌的脸色，“天呐，可晞，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连带着脖子也这么红，是因为刚才跑步了吗？”秦可晞缓了好久才把呼吸平缓下来，她把怀里的衣服放到现在坐的桌子的桌肚里，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没事，我只是不怎么运动，所以有点吃不消。”
　　秦可晞之前情况特殊，什么运动对她来说就是巨大的挑战，唯一能做的就是扒着栏杆在户外走，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室内，因为这个其实她身体也不是很好，至少什么剧烈运动跟她是无缘了，所以恢复后她最爱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出去散步，想把之前没看过的风景全部补回来。“啊？那体育课你怎么办，还有体测呢”，方灿显然有点吃惊。秦可晞盯着她眨眼，手放在腿上，攥着桌肚里衣服袖子，软绵绵地说，“没事啦，我会跟老师说的。”
　　方灿表面恢复平静，内心实则疯狂尖叫——我的妈呀，她是个什么人间小可爱，我爱了呜呜呜呜。
　　她咳了咳正襟危坐，伸出手，笑嘻嘻地说，“秦可晞同学，你好，我叫方灿，可以跟你做朋友吗？”秦可晞受宠若惊，慢慢伸出右手握住伸到面前的一只手，“朋友吗？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朋友。”方灿开心得马上要飞起来了，没注意‘第一个'这个限定词，“啊啊啊，你好可爱。你知道你自己很可爱吗，看你长相还以为你是个酷酷高冷的女孩子，结果是个小可爱。”“真...真的吗？谢谢。”
　　对于自己的性格外貌秦可晞没有什么概念，除了父母的夸赞，她听过最多的就是‘多好的孩子，真可惜啊'，这么多年的封闭其实她觉得自己很孤僻，很害怕外界的世界，但同时她也充满好奇，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就是个巨大的矛盾体，迷茫无知。
　　当然，秦可晞因为了解甚少，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好看的，不过在近距离看到沈雾时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发自内心感受到了一种震撼感。“那个，沈雾时周易他们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吗？”方灿瞪大眼睛，“当然。他俩光凭颜值就在学校里横着走了，并且他俩成绩还好。沈雾时常年霸榜年级第一，周易虽然略逊一筹，不过也是年纪前二十。他们两个可是学校公认的第一第二校草。”
　　说起学校的八卦，方灿滔滔不绝，果然人的本质就是八卦，“我们学校还有公认的校花，叫曲宝依，她是个美术生，在八班”，她用手挡住嘴，“额..偷偷讲哈，不过我觉得从今天开始，校花榜就会有变化了。”曲宝依...周易好像讲过。
　　秦可晞点点头，一脸好奇，“那这个校花很可怕吗？为什么周易叫我不要理她。”
　　方灿原本还觉得奇怪，一听到周易就懂了，她挥挥手，“哎，你别听周易乱说。她很好的，性格热烈开放，很适合跟你这种内向的女孩子成为朋友。周易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俩是死对头，是全年级都知道的冤家。”
　　“哈喽”，外面响起敲门声，方灿和秦可晞同时往门口望去，看到一个穿着针织连衣裙，披散着长发的女生。
　　女生打着招呼，没有等教室里的两人给予回应，便自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秦可晞面前，“秦可晞同学你好，我是曲宝依，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曲宝依大方微笑，坐在旁边靠窗的空位上。
　　凑近，曲宝依的美貌一览无余，她就是典型的热辣御姐长相，性格也是，的确是朵绽放的艳丽火红玫瑰。
　　秦可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复，紧张结巴起来，“我....我的...联系方式吗？”曲宝依也不管跟对方熟不熟，直接伸手揽住人，“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外表是跟我一样的红玫瑰，但是内心是朵纯白无暇的茉莉花。对，这位芳香怡人的茉莉花小姐，愿不愿意跟我交换联系方式呢？”
　　秦可晞唰地脸更红了，尽管本性告诉她要逃避，不应该这么轻易把联系方式告诉陌生人，不过对方的直接大方让她说不出拒绝，“好。”
　　就这样，曲宝依顺利拿到联系方式，情不自禁抱了一下对方，“哇宝宝，你真是我的菜。”
　　因为马上上课，曲宝依不舍地离开，不过她在离开前又猝不及防抱了一下秦可晞，把秦可晞搞得懵在原地。
　　上课铃响，教室逐渐涌进人，未到其人先闻其声——本来就要赢了，可惜上课了。
　　周易先回来，他一回来首先看到的就是愣住且脸红得如苹果的小秦同学，“小秦，你怎么了？”没等到秦可晞的回答，一旁的方灿出了声，“哦，刚才曲宝依来找她要联系方式，还抱了她两下。然后，她就这样了。”周易又如遭雷劈，世界崩塌，木然地僵住，良久，才开口，语气刚开始还算平静，后面逐渐暴躁气愤，“不是，我不是说了她要是来找千万不要理吗？完蛋了完蛋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曲宝依这种人存在呢？你放心，小秦，她要是敢骚扰你，我帮你去骂她。”
　　语罢，沈雾时也回到教室，他换了件黑T恤，在洗手间洗了把脸，额前被打湿的头发还在滴水，“骂曲宝依?你不被那大小姐反向制裁就不错了。”
　　身边有人坐下，秦可晞才回过神，她转头看向身边人，正好对上视线。
　　“不是啊，沐哥，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曲宝依会祸害小秦的。”秦可晞先移开眼，心跳又加快，小声说，“我觉得她挺好的。她很热烈，我很喜欢。”好，这世界疯了，哦..不对，是我疯了。
　　周易认清现实，不再说话，闷声坐在自己座位上，发誓自己不管这破事，随它去吧，爱咋滴咋滴。
　　沈雾时抬眉，岔开话题，低头又看到少女手一直揪着自己卫衣袖子，觉得好玩，“我衣服呢？有点冷了。”
　　秦可晞瞬间放开手，往后倾身，指指桌肚，“这。”见对方没自己拿的意思，她抓住衣服往旁边送，可沈雾时没有立即伸手拿，秦可晞觉得奇怪就抬眼看，又正好对上对方带笑的双眼。
　　空气停止流动，两双眼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跳得巨快，牵动着另一个心脏也一起快速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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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雾时教秦可晞目前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第一说过了，男主不是高冷不搭理人那一挂，教女生学习是很正常的事，之前班里女生不懂都问过，方灿也问过，所以周易不觉得奇怪。第二，男主确实因为眼睛这件事产生好奇，所以多关注。第三，老何都找他说过了，那肯定会帮的，谢谢谢谢谢。
小秦宝贝呆住是因为她曾经那些年没有被人直白表达喜爱，她之前大多一个人，因为眼盲，对外界一切感知基本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