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决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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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音的后排进攻……漂亮！出其不意又屡试不爽的打手出界。”
“第一局的比分来到18：22。这会极大地动摇拦网的信念呢。好在尽管分数在不断拉大，并盛的节奏也没有被打乱。只不过，相较于完全落于下风的局势，这种奋起直追的劲头反而更令人捏一把汗啊。”
“是的。很明显，比起整支队伍完整性非常之高的丑三中，并盛正选们的状态总体还是有好有差。希望她们不会被对手的应援影响，尽快做好调整。”
“现在发球权依然在丑三中手里……准备发球的是身穿1号球服的主将，高山同学。今天的状态也十分不错……”
解说员口齿清晰，捏着专业腔调，时不时语气轻松地讲解赛事情况。
通过性能极好的入耳式耳机，不仅连主持的换气都清晰可闻，还能同时听见赛场上每一秒纤细的声音：观众呼声起伏；选手奔跑扑跃；排球一下下发出嘭然闷响，结结实实震进耳朵里。
迪诺·加百罗涅摘下耳机。
陡然间，赛场空前的热闹喧哗从四面八方拥簇而来，真切地扑上面颊。
金发青年穿着平时的私服，军绿色外套，深黑的圆领长袖——总之比衣服换都不换、黑袅袅地就跑过来的斯库瓦罗，他可显得正常并悠闲多了——年轻的黑手党首领把耳机和手机塞进兜里。
迎着球场攀升的热意，他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仍旧西装革履的罗马里欧。
只是这也没低调到哪去。
纵使比某些剑士更像普通人，他顶着金发、帅脸、随时随地能掏出红色敞篷跑车钥匙的气质，也还是激起了学生应援团的注意。
一路走到第一排，便如同春风吹醒万物，接连引起努力按捺嗓音的惊讶讨论声。
“我去我去我去。”
“有帅哥来看比赛！”
“哇啊！”
“好直接地走下去啊，是专门来给谁加油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肯定是维同学认识的人……”
“诶。”
“啊。”
“竟然走到那个可怕长发男旁边了……！”
迪诺忍不住笑了两下。
他侧首望向观众席，发现西贺老师正和丈夫挨坐着看比赛，便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一笑又引发一阵颇为激动的探讨。他与罗马里欧一起走到斯库瓦罗旁边。
在后者不给面子地表示“别跟我坐那么近”之际，迪诺·加百罗涅就已经自立自觉，空出一个座位，好整以暇地坐到剑士隔壁的隔壁的位置上。
“我以为你会把体育馆闹得乱七八糟，斯库瓦罗。”他说。
斯库瓦罗说：“少啰嗦，跳马。你来干什么？”
迪诺道：“当然是来看小维比赛。前两天刚好没时间来嘛。”
“别给我装模作样！”
“你应该收到未来的记忆了吧？”
“收到了。”剑士压沉嗓音，语气倒稍为冷静，“你就是为了说这事来的？”
这当然只是寒暄而已。
没管老同学难掩凶恶的回应（这个缺乏幽默感的家伙显然很代入正处于弱势的并盛，比分没反超之前还是少搭话为妙），迪诺先展望了一圈现场。
排球比赛的气氛愈发焦灼。就在他听完上一段解说，放下手机，走到第一排之后，电子计分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19：22。
小丫头她们紧紧追上一分。
但是，这边的应援声，哪怕喊哑嗓子，也和对面的红黄拉拉队完全是两个层级啊。他想道。明明是并盛拿到乘胜追击的一分，对手给自家选手鼓舞士气的气势还更盛……
加百罗涅目前在东京的部下倒是挺多的。不过一帮穿西装的臭大人跑来加油，画面也不太对。
迪诺扭头问：“好不容易打进决赛，恭弥没打算来看么？”
罗马里欧答复：“我问过草壁。目前还没找到人，貌似在尝试联系他。”
关键时刻还是行踪不定啊。
心底不出意料地慨叹一声。迪诺叹了口气，转而看看栏杆前，始终俯望赛场的黑发男生的后背。
都是同一时间，一起从十年后的未来折返回来，人家山本都已经在这里了诶。话又说回来，难道是被威尔帝直接传送到体育馆门口吗？虽然降落在并盛町后赶到涩谷来的情况，放在山本身上也并非不可能……但那也太快了吧？
按理说起码得和他差不多，大约在现在这个时候才能赶到。
不愧是师弟的好伙伴。
如果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也难怪斯库瓦罗的心情还没有特别差。
迪诺看了会儿比赛。
他更多会看足球、马术、高尔夫，很少看排球赛，基本规则也是一知半解。对门外汉而言，球场上的小朋友们就只是在追着球蹦蹦跳跳。
一番拉扯，丑三中又抢到一分。对方应援席雀跃地齐声呼喊“再来一球”，咚咚鼓音与鼎沸的声浪齐头并进，几近震得场馆上方的空气都嗡嗡轻颤。
日本青少年的活动阵仗真够大……不好。好冷！
被身旁黑气滚滚的杀气狠狠剜了两刀。金发青年忍了忍，没忍住。从座椅上站起身，没有片刻犹豫——抛下罗马里欧，决绝地离开第一排，走到山本武身侧。
“现在的状况，”他出声道，“似乎有点棘手啊。”
少年听见声音，略显讶异地、却也不太意外地侧头看向他。
“迪诺先生！”
“嗨！”
“阿纲他们也过来了吗？”山本回过头。
“没有。因为刚才突然收到来自未来的记忆，我猜你们都很累了，就没有去联系师弟。”
的确没有看到好朋友们的身影。一转头只会撞见斯库瓦罗眉头倒竖的凶脸。
不过……
山本武注意到对方话里的重要信息，微微一怔。
“迪诺先生有未来的记忆么？”
“对，这是尤尼的礼物。斯库瓦罗也有。”迪诺屈起手肘，搭靠围栏，“本来想和那家伙一起看比赛，但最近本来就在慢慢降温，现在坐在他旁边更冷了。”
国中生觉得有趣似的，笑了几声。
严格来说，相比起亲爱的师弟，以及教导过一段时间的恭弥，迪诺·加百罗涅和他称不上非常熟。但大家也一起爬过山，打过雪仗。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却脑子动得很快，消化信息量只需要一两秒的功夫。
想必现在，山本武也已经完全了解了情况。
“小维应该也知道了。”迪诺说，“未来的事。”
他说这句话时，黑发男生正好望回场下。
赛场明亮通透，不时拔起选手的叫球声。即使现场听不到解说，在迪诺看来，那仅是一颗排球在双方阵地飞来飞去，站在围栏前的其余人则显然和他不同。所有人都看得万分认真。山本武也是。灯光下的某个身影隐约蹁跹在他的眼睛里。
男孩的侧脸全神贯注，让迪诺想起那些用目光追逐着谁的电影情节。
少顷，山本武郑重地应了一声。
“嗯。”
“……”
看来不用大人担心了。
她知道未来的事，因此你别怕失踪的这几天，会导致可爱的女朋友产生什么误会——迪诺刚才是抱着这样的潜台词来跟他说的。结果看山本这副模样，好像也并没有害怕被女朋友骂。
他应的和自己想说的肯定不是一件事，但是算了，也没关系。
迪诺边在心底慨然，边去看比赛。
……咦？
慢着，怎么这么快？现在轮到谁发球了？
恰逢一轮争夺结束。
比分竟然又被拉开，电子计分板的深红色数字更替成20：24。
背后的并盛观众席唉声叹气，悻悻放下应援棒。
对手那边锣鼓喧天，配合着规律的打鼓声，齐校高喊：
“还有一分！”
“还有一分！”
那喊得是一个精神饱满，震耳欲聋。迪诺听得很清楚，顿时能明白排球的分数规则。只是保险起见地发问。
“原来如此。哪一方先得25分就获胜吗？”
“没错。”山本眉峰微蹙，心情明显也不轻松，“决赛前四局是25分制。如果打到最后一局，那第五局就是15分制。现在丑三中已经到赛点了。”
呜哇，居然可能要打五局吗？第一局就已经拉扯得很激烈了啊。
饶是（属下在场的）加百罗涅首领也不禁咋舌，关心地看向并盛选手们。
几个中学生身在大逆风状态，压力肯定很大。如果能顶住的话，体育界并不是没有连续追上五六分的奇迹翻盘……
忽地，同在围栏前的一名高个子黄发男生开口大喊。
“糟了！不好了二口前辈！”
“不用提醒我，我知道，黄金川。”另一个声音更冷静的男生说着，语气听起来颇为头疼，“真是的。偏偏在这种时候啊……”
“……自由人，不在场上了。”
迪诺睁大眼睛。
台下，五个并盛球员分别站在五个位置上，还有一个抱着排球，往发球点走去。但无一不是上白下棕的队服。那唯一一个穿着异色球服的女孩，则走向教练板凳旁边的热身候场区，和三个候补成员站在一起。
与心态绝望的观众不同。
小维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神色镇定。
她把擦汗的毛巾还给经理，转头和候补成员说了几句话。不知对方回应了什么，女孩两眼眯起，笑了一笑。随后抬起头，专心地眺望球场。
由于上一轮得分，并盛正在准备发球。
“等等，”迪诺难免也感到不妙，“刚才没有换人的手势。这是排球的轮次规则吧？我有点记不清了，自由人不能一直待在场上吗？”
而这次，还没等到山本的答复，又一道沉思般的嗓音传来。
“不能，”一个黑卷发的男青年毫不犹豫地、顺畅地回答，“自由人是绝对的防守队员，只能在后排移动，并且不能发球。刚才我们得分了，需要顺时针换站位，西贺同学这一轮恰好会轮到发球位。这时候就必须换人。”
原来是这样。
迪诺转头看去，能瞧见这位好心的讲解员正站在山本的另一侧，单手捏着下巴，脸上赫然呈现出一种恨不得自己下场参加比赛的不甘之情。
黑卷发捏下巴的手霎时攥成拳：“所以这一点常常会被利用。对方教练肯定也计算到这一点了，但我居然也是到刚才才忽然意识到……可、可恶，输了！”
输了是指输给教练了么！看比赛代入的位置竟然是教练席啊！
迪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两秒。
但他很快就知道原因。
夹在中间的山本回过神，情商非常高地为他们左右介绍一番：这是并盛暑假期间的教练；这是来看比赛的好朋友。迪诺赌后面的斯库瓦罗听不见，低声自我介绍是“小维的远房表哥”，和一脸“哦哦都长着一张能出道的脸一看就是兄妹”的宇内教练握握手。
而教练战术的较量，似乎也成了最终结果的预兆。
大逆风的追击翻盘之所以被称作奇迹，自然是因为它难以复刻。西贺维站在候场区，与观众一同望着排球落到并盛的地板上。紧接着，电子分数变动，长哨嘹响。对手的身后荡起战鼓的铮铮音浪。
第一局，并盛VS丑三中。
20：25。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决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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