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北歌唱清梦

19、疏远

　　第七天了，顾寻依旧没有音讯。
　　这几天，知初每天都要去警察学院看看。
　　江与和贺行的关系依旧十分微妙，两人之间仍旧没什么话，却还是常常一起出入各种场所，只不过相隔甚远，似乎不认识。
　　祈安倒是十分热情，自上次一别后，他的状态已然好了不少，见知初来，总会热情地陪他四处走走，聊聊天什么的。
　　祈安笑容满面，找着各种话题，试图逗知初开心。
　　可知初的反应始终焉焉的，没什么兴趣。
　　祈安轻叹一声，道：“你是在担心顾寻吗？”
　　知初抬眼道：“祈安，你知道九尾狐这种东西吗？”
　　祈安思索几秒，笑道：“如果你指的不是山海经的话，那就是一种药剂了。”
　　知初倒是惊讶了：“你也知道？！”
　　祈安拍了拍知初的肩膀，笑得更深了：“小知初，你不也知道吗？”
　　知初表情纠结：“我是知道，但是我知道的跟你们不一样。”
　　祈安道：“哦？哪不一样？”
　　知初说不上来。
　　祈安在旁边笑看着知初一个人焦头烂额，觉得颇为可爱。
　　半晌，知初才试探着开口：“祈安，九尾狐能让人有超常的能力，不是吗？”
　　祈安道：“是。”
　　知初深吸一口气：“它会让人丧失理智，是吗？”
　　祈安道：“这倒不尽然，有人意志强大，倒能勉强克制，只不过每次使用能力都很痛苦就是了，你知道的，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
　　知初脑中闪过贺行和顾寻的样子，默默握紧了拳。
　　见知初半天没反应，祈安道：“不问了？”
　　知初闷闷地应了一声：“嗯，谢谢你，顾寻他…不会告诉我。”
　　祈安笑道：“你是气他不告诉你，还是气这种什么都帮不了的无力感？”
　　知初轻叹一声。
　　是啊，他知不知道都没法帮顾寻，顾寻是九尾也好，不是也罢，他终究只能以局外人的身份瞎担心。
　　两人逛了一圈，知初来到校门口，准备回去了。
　　只一眼，他便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个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身影。
　　顾寻好像又瘦了不少，但那的的确确是他。
　　知初按下心中情绪，千言万语，到了顾寻面前只剩下一句话：“回来了？”
　　顾寻视线缓缓下移，眼中并无波澜，闻言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抬脚往学校里走。
　　知初被撇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似乎根本就不熟。
　　祈安看出他的尴尬，默默上前，还没开口安慰，学校里又走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贺行一改平时的风流样，表情颇为严肃，经过知初身边，同样未曾分给他一眼。
　　知初心中疑惑，却没有点破。
　　贺行径自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
　　小轿车低调奢华，稍微懂点车的人都能看出它价值不菲。
　　车上，带着墨镜的男子开口道：“九尾没有朋友。”
　　贺行道：“我知道。”
　　男子冷哼一声：“可你这次帮了顾寻。”
　　……
　　知初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江与不知何时也出来了，默默站在一旁。
　　看江与的样子，应该也感受到贺行突然的冷漠了吧？
　　晚上，贺行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这两人就跟约好了似的，有意无意地躲着人，避免与熟人见面，也拒绝交谈。
　　又是一节射击课，不知为何，知初心中隐隐有期待，早早在场地里等着。
　　只是人陆陆续续的来，直到上课铃慢悠悠的响起，仍旧没看到以往那个沉默站着的人影。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灼的。
　　好在，顾寻还是来了，只是他的目光，再未曾停留在知初身上。
　　知初压下心内那股莫名的委屈，挥手打招呼。
　　恰巧人群中也有一个女生喊了顾寻的名字，顾寻眼神没有偏离半寸，只淡漠地朝着那名女生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那边，贺行依旧是女生们的焦点，一如往常，他半打趣地给女孩们讲解各种问题，他被簇拥在中间，笑声不断，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顾寻和贺行似乎能和任何人接触，愉快交谈。
　　独独…躲着他们。
　　江与冷着脸站在一旁，眼里似乎有血丝。
　　终于，在贺行又一次谈到什么话题，哈哈大笑时，江与上前，挤出一个笑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也听听？”
　　贺行却瞬间止住了笑，如临大敌般跳开，随口道：“没什么。”
　　看着贺行走开，江与眼睛发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知初默默看着这一幕，侧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别人讲解问题的顾寻。
　　他还是一样的言简意赅，不苟言笑。
　　不，顾寻其实会笑的，知初看过很多次——但那都是以前了。
　　贺行又在教别人怎么架枪，江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贺行的手腕。
　　贺行是想挣脱的，知初看得出来，那小幅度的摆动，实际上用了很大的力气。
　　二人眼神对视，无声博弈。
　　江与似乎抓得很紧，声音有些嘶哑：“顾寻，你来教一下同学。”
　　顾寻默默走了过来，而江与半拉半拖地将贺行带离，直到二人的身影隐入教学楼。
　　知初借口上厕所，也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四下无人，贺行甩开江与，怒道：“你干什么？！”
　　江与的眼睛依旧很红，半晌，只道：“你还在生气吗？”
　　贺行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气什么？我们很熟吗？！别自作多情了。”
　　闻言，江与的瞳孔缩了缩，一时无言。
　　贺行撇撇嘴，正准备离开。
　　“对不起。”
　　贺行一愣，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
　　知初躲在角落，他看见，贺行握紧了拳。
　　江与是那样高傲自信的人，天之骄子，有一天，竟也会这样郑重的道歉。
　　见贺行停住了，江与试探着靠近。
　　“对不起，贺行，我不知道…”
　　“够了.”
　　江与一顿，道：“什么？”
　　贺行的语气更加愤怒：“我说够了！！你在道什么歉？！你错哪了？！是我，是我不想跟你一起有关系了，我说过吧？我讨厌你！！别来烦我了！”
　　江与喉结滚动，微微启唇，却没说出什么来。
　　贺行喊完这句也没再停留，逃离般走开。
　　知初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足够敏锐，若是平时，肯定能发现有人听墙角，但此时，他们都心神大乱，是以并未发现知初。
　　见人走远，知初才敢出来。
　　江与淡淡扫他一眼，又开始发呆。
　　知初苦笑一声，道：“如果我去问顾寻，他会不会也这么说？”
　　江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不知道他……这么讨厌我。”
　　知初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能猜到的，顾寻和九尾狐有关系，江与不可能想不到贺行和九尾狐也有关系。
　　顾寻远离，淡漠，许是因为…顾寻觉得他是一个普通人，没法像贺行一样，在顾寻战斗时助力，在他难受时陪伴吧。
　　江与却似乎不想承认贺行跟九尾狐有关的事实，固执的认为贺行的疏远是因为一直以来压了贺行一头。
　　各人选择不同，也不必去劝。
　　知初不想当那个逼别人面对现实的人，有的窗户纸，还是要自己去捅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