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北歌唱清梦

20、若离

　　“滴滴。”
　　依旧是熟悉的消息提示音，涵露打开手机，原来是知初发来了几个文件。
　　每次她请知初帮忙，知初都是尽心尽力，这次也是一样，不过两天功夫，他已把调查报告做完了。
　　涵露叹了一声。
　　不可否认，知初是温柔的，二人相处也很舒适，相敬如宾，进退有度。
　　只是…独独不像情侣，倒像是兄妹。
　　思绪翻转间，又一条信息发来，备注是顾教官：你…是知初的女朋友？
　　她朋友圈还有和知初的合照，这并不难猜。
　　……
　　樱花落得差不多了，夜色掩映下的长街，两道人影慢慢踱着步。
　　沉默半晌，还是知初先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涵露道：“挺好的。”
　　二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只是涵露显得有些扭捏，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知初笑道：“别怕，怎么了？”
　　尽管知初连涵露的手都没碰过，却能说出如此温柔的话。
　　涵露低着头，从包里拿出一瓶温热的牛奶。
　　知初一愣。
　　片刻，道了谢，默默接过。
　　这不是涵露第一次给知初送饮料，但却是第一次看见知初喝下。
　　涵露面色微红，脸上是盖不住的笑意。
　　一低头，便是知初腕上那条手串。
　　涵露试探道：“你一直戴着这个，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知初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挺重要的，就一直戴着了。”
　　那手串上穿着一个白玉圆环，其上纹路繁复复杂，明亮又通透，洁白无瑕，一看便知是上好的料子，纵然不知意义，日常戴着也不失庄重。
　　对于这个手串，涵露似乎也有一点印象，只是脑中杂乱，一时间想不起来。
　　第二日，知初刚从跑道上下来，涵露就已经在旁边等着了，默默陪他做完拉伸后，涵露害羞地送上水。
　　知初刚想道谢，不料涵露又塞过来一个口香糖。
　　知初沉默几秒，道：“这是顾寻教你的？”
　　涵露瞳孔微缩，似是有些受惊：“是…顾教官说你喜欢这些，让我照顾好你。”
　　知初一时间竟有些烦躁。
　　顾寻总躲着他，却让别人照顾好他，这是几个意思？
　　知初道：“谢谢，不过有事让他自己来找我。”
　　涵露不明所以，茫然地点点头。
　　事实上，这几天她按照顾寻说的做，与知初的关系好了许多。
　　如今再看知初的反应，她知道，顾寻和知初的关系也许没有简单。
　　知初的本意是，让顾寻来找他说清楚，谁知道那家伙真不走寻常路。
　　涵露这几天倒是常常找知初，只是二人相处间，陡然抬眼，偶尔能在某个隐秘角落瞥见一道虽看上去不经意，却略显落寞的目光。
　　方子缵看到角落里的人快速隐去，再看着知初欲言又止的神情，半开玩笑道：“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女朋友了？”
　　知初随口道：“怎么可能。”
　　方子缵撇撇嘴：“人家女孩子在哪他在哪，还偷偷的看，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知初轻叹一声：“那是在看我。”
　　方子缵满脸不可置信：“喂喂喂，你自恋也要有个度吧？我承认顾寻那小子对你是特殊了点，但是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知初的目光平静地移到远处正在买水的涵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涵露毫不知情，笑着跑过来。
　　知初斟酌半晌，开口道：“涵露，你…和顾寻是怎么认识的？”
　　涵露微微皱眉：“这几天学校外面总有些奇怪的人，我…上次出门被堵在巷口了，是顾教官救了我。”
　　知初道：“你一个人出门？”
　　涵露撇撇嘴：“本来是约了几个的，可突然都临时有事…”
　　知初安慰道：“没事就好。”
　　方子缵则在旁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直到回了寝室，方子缵才开始声讨：“我说什么来着？顾寻就是看上你女朋友了，那家伙天天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可别说他是善心大发去救一个小姑娘啊。”
　　知初语气严肃：“这是大学，什么时间段门口都应该有人…怎么会，一个小姑娘被人围堵却无人知晓？”
　　方子缵道：“什么意思？”
　　知初深呼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这里应该有人提前控制了。”
　　方子缵白了知初一眼：“谁有这么大本事。”
　　知初道：“你忘了我们这两次的经历了？”
　　顾寻的话仿佛就回响在耳边：这背后，牵扯着多少利益。
　　背后的势力，还有九尾狐这种闻所未闻的药剂，恐怕控制这里并不是难事。
　　方子缵装模作样地想了一阵，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别岔开话题啊，顾寻和你女朋友的事怎么办？”
　　知初的语气倒是平淡了很多：“顾寻要是能真心待她，未尝不可。”
　　闻言，宿舍里其他三个人倒是不淡定了：“不是，哥们你？！”
　　知初摆摆手，并未过多解释。
　　平心而论，他确实是想照顾涵露的，但仅仅是亲人间的照顾。
　　他给不了涵露男女之情，自然不会阻止她去找真正的爱情，他要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和守护，像哥哥一样。
　　这种话，说了大概也没人能明白吧？
　　许是记忆斑驳吧，知初遇见有些人总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比如方子缵，分明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可大一开学第一眼，方子缵撞到床角痛得嗷嗷叫时，知初便确定，这是他最好的兄弟。
　　尽管方子缵百般嫌弃，奈何知初真真是会纠缠，大条如方子缵，最终还是妥协了。
　　涵露也是如此，社团初见，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熟悉感，同样让两人飞速靠近。
　　只是年少轻狂，当时的他，和她，都分不清这是什么感情。
　　听涵露所说，顾寻应当不是因为自己才去靠近涵露的——至少一开始不是。
　　分明知道自己对涵露不是男女之情，为什么…还是会有酸溜溜的感觉呢？
　　知初啧了一声，强压下心中烦躁，开门出去了。
　　方子缵瞥了眼程浩，惋惜道：“装什么大度，这不是吃醋了吗？”
　　程浩颇为赞同：“我们初哥还是爱的。”
　　临近黄昏，操场上却格外热闹。
　　一位学姐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在正中央搭起一方虽小却极有氛围的台子。
　　学姐环视一圈，力图做到没有瑕疵。
　　几个学弟跑过来，满脸焦急，说着什么舞蹈团赶不过来。
　　学姐眉毛都没皱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将所有人召集，鞠躬感谢各位的付出。
　　知初远远看着，觉得颇为有趣。
　　似是掐好了时机，有人拉了辆小车过来，学姐从里面拿出一包包鼓囊囊的塑料袋，从外形上看，里面装的东西不尽相同。
　　她面带微笑，动作随意温柔，态度又不失恭敬，将袋子一一分给对应的人。
　　从那些人打开袋子的表情来看，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投其所好了。
　　有人将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奶茶、蛋糕、眼镜，甚至是玩偶。
　　每样东西都算不上昂贵，但能花心思去记每个人的喜好，其心意不言而喻。
　　知初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声：这位学姐，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
　　发完东西，学姐便让大家稍作休息。
　　忽地，林琳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面色忧郁。
　　知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中那股酸涩感又升腾了起来。
　　那边不是别人，正是顾寻和涵露。
　　涵露还是有点怕人，低着头不敢直视顾寻，但这个样子却显得有几分娇羞。
　　顾寻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涵露摇了摇头，顾寻便离开了。
　　知初自然不信涵露出轨，哪怕她们并不相爱，涵露也一定会先跟他说的。
　　顾寻…说到顾寻，知初还是有点私心的，分明知道以顾寻的性格，对涵露并不是喜欢，但他内心就是扭捏。
　　分明很容易想明白的事，此刻他却像个小女生，仿佛非要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要人亲口哄才能压下心中情绪。
　　“林琳姐，她们来了！”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知初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原来，那位学姐叫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