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皇后之后》八日游die

7、主仆夜谈

　　那厢,

　　立政殿内室。

　　林则柔梳洗过后，侧躺在床榻上，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手中的话本。只是，林则柔的眼神虽落在话本上，但思绪却早已穿过眼前的层层宣纸飘向了殿外。

　　林则柔心事重重，眉头轻颦，，也不知阿苓和兄长如何了。想到漪畔苑的那个偷听者，心中涌起一股警惕和冷意。会是丽妃派来的人吗？她暗自揣测。毕竟丽妃与自己素有嫌隙。
　　然而，林则柔随即又想到，自己离席时丽妃正在逗弄那个孩子，而且丽妃向来有些愚钝，应当是不能察觉自己的意图。再者说，比起关心自己与兄长之间，丽妃怕是更在意自己的后位。

　　林则柔沉默深思，不断推翻自己的想法。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还是说，是陛下？！这个念头一出现，林则柔心中就如同巨石所击，面色越发沉重。若真是陛下，那兄长和林家——

　　林则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摇头甩出脑中的杂念，神色凛然。她知道，无论那人是谁派来的，自己都不能再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是兄长和自己可以承担的。
　　现如今，自己也只能乞求云来亭的那一番话，未能让偷听之人察觉到背后隐藏的深意。
　　林则柔心中思绪繁杂，连手中的话本合适脱落都未曾留意到。

　　“啪—嗒——”

　　林则柔被话本掉落的声音惊醒，正欲倾身拾起，就听到屏风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屏风外，桉苓自殿外匆忙回来，却发现殿内已熄了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踏进厢房。
　　一进去，桉苓就发现屋内昏暗，只有两盏烛灯散发着幽幽的黄光，燃烧的灯芯拉的很长，不断发出噼啪的声响。于是上前将烛台上的灯芯挑断，烛光跳动两下后燃烧的更亮。回身看着趴睡在桌子上的茴颜。桉苓心中无奈，都是娘娘惯的。

　　“茴颜，茴颜——”桉苓晃着茴颜的肩膀，轻声喊道。
　　“嗯？唔——桉苓姐姐你回来啦？”茴颜坐直身体，迷迷糊糊的看着桉苓，一双杏眼困得提不起眼皮。

　　看着茴颜的样子，桉苓心中叹息，无奈道：“你若是困了，就去旁边的耳房去睡吧，今晚我来值守。”
　　茴颜意识昏沉，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垂，胡乱点点头，慢慢的又栽倒了桌子上。见她如此，桉苓也只能任由茴颜趴睡在这里，想着夜间寒凉，又去取了放在耳房的披风为其披上。

　　“阿苓？”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屏风内侧传出。听到娘娘的问声，桉苓慌忙回道：“回娘娘，是奴婢。可是奴婢吵醒了娘娘？”
　　随后又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不曾，阿苓你进来。”
　　“诺！”

　　桉苓越过屏风走进内室，只见屋内女子身穿裹衣侧身倚靠在床榻上。烛光下，女子的样貌显得温婉而神秘，不施粉黛的脸被柔和的烛光映照得如同月光下的白玉。
　　纤细的手指浅浅搭在水红锦缎外，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黑发如瀑般散落身后，额前几缕发丝轻轻垂落，与烛光交织在一起，为女子凭添了几分静谧和妩媚，依靠在那里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桉苓一时失语，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女子。
　　女子朱唇轻启，声色温柔：“阿苓，兄长如何？”
　　桉苓回过神来，上步跪坐在女子身边，沉声道：“回娘娘，将军一切安好。奴婢一直护送将军到宫门处，路上将军嘱咐奴婢，若娘娘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联系他。将军说，若是担心暴露于相爷，可用将军安排在宫中的暗线。”

　　林则柔听到林敏慎安全离宫，担忧的心终于落地。心落地后，林则柔就开始思考那个内侍的问题，淡淡开口道：“那个内侍呢？是谁的人？”

　　“回娘娘，那个内侍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上秋殿的人。”
　　“殿内打扫的婢女曾见过那个内侍偷偷摸摸的在后门处与一个婢女偷偷私会，那个婢女经奴婢查询，确认是丽妃身边的红枝。”林则柔闻言眸色沉沉，“丽妃......”

　　“娘娘不用担心，奴婢会找个机会再次将殿内排查一遍，确保此事不会再出现在殿内。”

　　“如此甚好。不过，丽妃那边也是时候警告她一下了——”林则柔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自己不与她一般见识，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

　　桉苓同样面色沉沉，声色冰冷：“娘娘，不若奴婢这两日就安排此事？”

　　看着面前的桉苓，林则柔心中一暖，这些年时过境迁，一直都是桉苓陪着自己，嘴角掀起笑容，眼睛明亮，语气真诚：“谢谢你，桉苓。”

　　桉苓神色动容，看着女子的眼神中尽是痛惜，嘴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娘娘本不必向一个奴婢说感谢的。

　　室内忽然寂静，烛光一摇一摆，就像此时两人的波动不已的心思与情绪。
　　窗外，残月已悄然爬上树梢，正暗暗的向更高更黑处挪动，此时，竟已经是深夜。于是，林则柔对着面前的人说道：“阿苓回去歇息吧，今晚不必在这里值守。”

　　“娘娘？”桉苓心中不愿。
　　察觉到桉苓的抗拒，林则柔佯装生气道：“怎么？本宫的吩咐都没用了吗？”
　　“娘娘恕罪，”桉苓着急的否认，“奴婢遵命！”

　　林则柔莞尔，“赶紧去休息吧，陪我一天了。”
　　“顺便也把茴颜那丫头搀回去，那丫头肯定已经在打盹了。”
　　“还有，茴颜那边记得隐瞒一些，今夜之事她不必知道太多。隐瞒的好些，那丫头机灵着呢。”

　　桉苓惊讶娘娘居然要隐瞒茴颜，不过转念一想也知晓了娘娘的担忧。毕竟，此事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桉苓心中了然，拜别娘娘：“诺！”

　　林则柔看着桉苓慢慢退至外室的身影，想着她应当是回去休息了，心里放松后一阵困意来袭，随即也熄灭了床头的蜡烛，缓缓躺在床上。

　　随着月色高高升起，床榻上女子的呼吸逐渐清浅均匀。银色的月色与烛光交织，营造出一种梦幻而宁静的氛围。一阵微风吹过，床幔轻纱在微风中轻轻起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忽然，室内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略显销售的身影自屏风外慢慢走到窗边，循着声音而去，轻轻合上窗棂，站在床边静静看了许久后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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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阳光穿过窗户懒洋洋的洒满室内，床上的女子只觉得一抹光亮刺在眼睛上，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的床幔，女子有些呆愣，眼中带着些许初醒时的朦胧困倦。良久，只见女子将手伸出丝褥，乍然感受到一抹凉意，女子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抬手轻揉眼眶，眼神逐渐清明。

　　茴颜正在殿内安排着粗使婢女擦拭着殿内的物品，扭身看到林则柔已经坐起，惊呼道：“娘娘你醒啦？”边说边招呼着婢女去将准备好的热水和擦巾端上来，自己则快步走进内室，服侍娘娘穿衣。衣物穿起间，手指触不小心碰到面前光滑如玉的肌肤，茴颜一时心中荡漾，不自主的摸搓了几下。

　　林则柔站在床前，张开双臂任由茴颜为自己更衣，忽然，觉得腰间一痒，低头却发现除了衣物并无其它，应当是衣物上的系带擦碰着了，林则柔心想。

　　茴颜站在娘娘身后，神色羞涩，粉晕蔓延至整个脸庞。幸亏自己的手收的快，不然就被娘娘发现了。看娘娘似乎并无察觉，茴颜放下心来继续为娘娘穿衣，心神一放松，茴颜的话痨属性便止不住了，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室内，“娘娘您今日睡得好久啊——”

　　林则柔听到，心中惊讶，疑惑道：“现在何时了？”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
　　“回娘娘，现在都辰时了。”
　　“竟然都这么晚了吗？”林则柔轻声嘟囔，心中暗自思付。
　　回忆起昨夜种种之事，林则柔心中思绪万千，还以为注定一夜无眠，没想到竟睡了这长时间。

　　“是啊，娘娘。这还是这些时日娘娘第一次睡得这么久呢。往些日子，娘娘总是早早就醒了，奴婢和桉苓姐姐看着都心忧不已呢，如今甚是好呀。”茴颜开心的说道。

　　林则柔仿佛也被茴颜开心的心情所影响，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看着在身边忙碌的茴颜，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怎的不见阿苓？”

　　茴颜闻言，原本开心的眼角一耷，“桉苓姐姐昨夜在替我外室守夜，直到卯时才回去。”
　　“今早我醒来后见她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头还冒些冷汗，心想不好，连忙用手探了探，果然是发热了。”茴颜说到这既生气又自责，都怪自己，昨夜明明该是自己值夜的。
　　茴颜越想越自责，眼眶里浸满了眼泪，自责道：“娘娘，都怪奴婢。”

　　林则柔看着懊悔不已的茴颜，焦急的心被冲淡了一些，按下内心的焦灼，伸出手安慰茴颜，“放心吧，桉苓不会怪你的。”伸手抹下茴颜脸颊上的泪珠，温柔道：“看来我们茴颜是真的知道自己做事松懈啦？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做了？”
　　茴颜流着泪，疯狂摇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好啦好啦，既然我们阿颜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收收眼泪，随我一起去看看桉苓。”

　　茴颜听后，头摇的更厉害了，焦急道：“不行，不行娘娘。”
　　“桉苓叮嘱我说，您的身体才刚好没多久，此时万不能把病气过给娘娘。”

　　林则柔听后心中酸涩，轻轻握住茴颜的手，温柔的安抚道：“阿颜，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但在我心中你们同样重要。如今阿苓生病，我怎能放心的下。”
　　茴颜看着娘娘温柔坚定地神色，知道娘娘一旦下定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了，她无法在劝阻，况且，她心中也很担心桉苓姐姐。于是，她只好点头答应，为娘娘取了披风随娘娘一同去看望桉苓。

　　耳室外，

　　林则柔轻轻敲门，门内传来桉苓虚弱的声音：“是茴颜吗？”林则柔柔声道：“阿苓，是我。”说完，就伸手推门，欲要进去。

　　屋内，桉苓刚喝过药躺在床上，脸色的潮红有所消退，但身上的热意依旧未减。听到林则柔的声音，桉苓生病无神的眼睛骤然亮起。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娘娘似要进来，桉苓心中着急，一时间咳声不止，“咳咳——咳咳——”“娘娘——咳咳——”
　　“娘娘，桉苓无事，您莫要进来！”

　　听到止不住的咳声，林则柔心中越发着急了，当下推开门就要进去，只听吱呀一声，耳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桉苓听到声音，咳声更重了，声音急促尖锐：“娘娘，您别进来！娘娘要是因为桉苓得了风寒，桉苓万死难辞！”
　　咳咳咳——

　　茴颜站在门外听着桉苓的咳声心疼不已，知道桉苓坚持，只能劝娘娘先行离去，“娘娘，咱们回吧。奴婢已经为桉苓姐姐请了太医，桉苓姐姐一定不忽会有事的！而且——”茴颜神色担忧的看着执着的两人。

　　林则柔看着担忧纠结的茴颜，又听着桉苓剧烈的咳声，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桉苓可能会咳的更严重，只能无奈的开口道：“阿苓，我会派几个婢女来照顾你，你安心休养，一切万安。”

　　屋内，听到娘娘不再坚持，桉苓也舒了一口气。缓了缓气息，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多谢娘娘！娘娘您就放心的回去吧，今日还要去拜见盛安长公主。”

　　林则柔听后招手唤来几个婢女，并叮嘱她们好生照顾着桉苓，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门，转身向寝殿走去。

　　回去后，茴颜慌忙招呼着给娘娘梳洗打扮，装扮后，二人便前去拜见盛安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