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3、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兰波出门去解决身份问题，真理则是逛了一圈周边的小店，给自己和中也买了一些练字用的字帖，并且淘了几部二手手机。

　　插上从安全屋找到的手机卡，真理便开始了她的钓鱼计划。

　　N虽然是个疯子，但行事却极为谨慎。能从黑白两道都骗到经费还不被报复，足以看出这个研究员的脑子里不仅有学术，还有不少棘手的小花招。

　　可惜，再多的阴谋诡计也要找对人才能起效。

　　研究所爆炸不过短短一天，除了兰波背后的组织，没人猜得到这事是谁干的。而派出间谍的人恐怕也想不到是这对搭档本身出了问题，只会猜测是潜入过程不顺利，与守备人员交手导致了事故发生。

　　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研究的N博士，则会怀疑是不是他心爱的实验材料们出了问题。但猜测也只是猜测，他无法判断实验体存活与否。

　　至于其他想要调查事故成因的人或者组织，只怕连切入点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研究所爆炸足以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N短期内不会想到要去检查安全屋这件事。

　　而真理想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在N发现问题并注销手机号之前，从某些不干人事的组织那边小小地借个力。

　　虽然很希望自己的钓鱼计划能成功，但真理并不是很着急，鱼上钩是一种玩法，不上钩也可以换一种玩法，对于能不能处理掉N这件事，她自清醒之后就一直都很自信。

　　只是个很能躲的脆皮研究员罢了，一旦找到人，生死不过一念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真理不急，有人却急着送上门来让她利用。

　　彼时真理刚下单了外卖，陌生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N博士。”经过电流处理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依然能从对方语气中听出一股恶意满满的笑意，“听说你的研究所被人炸了？这次应该考虑接受我们的邀请了吧？”

　　真理没有接话，她还挺好奇对面要怎么招揽N。

　　零碎的记忆之中，她陪着N见过不少“合作伙伴”，每个都是从事非法经营项目的阴间人，无一例外。

　　因为见识过N打电话时的两幅面孔，真理很清楚那家伙的想法。和白道打交道的时候，她是拿不出手、必须隐瞒的残次品；但对混黑的阴间人来说，她是展示疯狂科学家技术实力的杰作。

　　如今这不怀好意的语气，昭示着电话那头必然是个阴间玩意儿，说不定还是她曾经见过的。可惜记忆碎片不够智能，给不出更多提示。

　　阴间人显然是个急性子，都不确认一下接电话的是不是N，就心急火燎地催促道：“你应该知道，错过了军团，你可就找不到更合心意实验室了。”

　　军团。

　　真理有点被震撼到：这什么组织这么有魄力，竟然开口自称军团？外面的世界这么会玩？

　　要知道在咒术界横行霸道惯了的禅院家组建个私人武装都只敢说是个小队伍，结果见不得光的黑暗组织觉得自己是军团？

　　没法组织语句来表达自己混乱的心情，真理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话里带上了几分威胁：“该不会你的实验体也被炸了？当初说好只要你有了更满意的作品，就会把手边惯用的那个交给我们，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耳熟的交易内容一出，真理瞬间领悟：原来是给她强塞了代号的大款组织。

　　还以为只能钓到一些不入流的小组织，结果上钩的是条大鱼。正愁没钱没消息渠道要怎么办，这不就来了么。

　　大鱼好啊，大鱼打钱爽快。记忆碎片里大大小小的“经费供应商”就这家最痛快，难怪N打交道的次数最多，她也喜欢啊。

　　至于军团什么的，能被N骗到大把的科研经费，组织首领脑子有问题也不奇怪。

　　有胡萝卜在前面吊着，真理也不惦记她的外卖了。

　　“我是卡莎萨。”

　　冷漠的女声从手机中冒了出来，朗姆不由一愣。卡莎萨？不是N？

　　哦对，这是他从N那边预定的实验体。

　　不不不，那个实验体……会说话？

　　虽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真理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朗姆还是很快整理了思路，并试图重新掌控对话节奏：“是你炸了研究所？N呢？”

　　没想到对面会直接扣锅，真理觉得自己很无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认下这个罪名也不是不行。或者……不承认也不反驳，就让他自己去猜？

　　“你觉得呢？”

　　稚嫩又机械的语调流露出些许不悦，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

　　先入为主的朗姆显然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偏离真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N死了？”

　　“这很重要吗？”刻意带上了三分嘲讽，不过真理不确定自己的表演有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你不会以为只要他活着就会为你做事吧？”

　　这下轮到朗姆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N有多狡猾，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在军方挂名的研究所里，连把人扣下的机会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一听说研究所炸了就来邀请N入伙。

　　最严密的藏身地点被破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难道还能躲过乌鸦的追捕？

　　当然，在N控制下的“保镖”确实难缠，然而和之前军方的严密保护相比，军团的杀手显然有机可趁。

　　拨出这通电话之前，朗姆不觉得N会死在爆炸里，但若是研究员深信不疑的作品反水……

　　朗姆不确定，但朗姆敢于试探：“哦？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愿意代替N听从我的命令？”

　　“呵。”

　　手机中传出一声冷笑，显然是在鄙视朗姆的异想天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朗姆心里很不痛快，偏偏又不能隔着手机打人，只能在心里骂上几句。他不认为这个摆脱了N的小丫头接这个电话就是为了给他添堵，只要有利可图，也不是不能忍。

　　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满意，手机那头的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看在给了我一个名字的份上，只要有合理的报价，N的研究资料就是你的。”

　　这一刻，再冷酷的声线也无法阻止朗姆的心动，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仅存的理智才让他保持住了镇定：“我要当面交易。”

　　“可以。”真理很好说话，而且也确实有必要和对方见上一面，只有亲眼确认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才好评估什么时候和这位“临时提款机”拆伙。

　　资料触手可及，朗姆一刻都不想等：“我会把交易时间和地点发到你的手机上。”

　　“价格？”

　　“不会让你失望。”

　　真理挑了挑眉，放下被挂断的手机，看向站在门口的兰波：“如何？事情还顺利吧？”

　　“证件都已经拿到手了，需要的话现在就能用。”兰波神色冷淡，显然不觉得这件小事会出问题，“倒是你，需要帮忙吗？”

　　默默赞叹了一下谍报人员的办事效率，真理摇摇头：“不是异能者，问题不大。”

　　“小心别翻车。”短短一天的相处时间已经足够兰波看出少女在待人接物上的生疏，他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因此脱口而出的劝诫也格外真心。

　　“放心吧。”真理把玩着旧手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对方应该会认为我是一个自恃武力但脑袋空空的傻瓜，是能提高我们生活质量的好心人。”

　　虽然不知道她给自己塑造的“不愿受制于人但感念赠名之恩”的浮夸人设对方能领会几分，但一份研究资料就让对方失去冷静无疑是明摆着的事。

　　至于见面之后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

　　“好像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没想到少女一眨眼就改了主意，兰波有些疑惑：“什么忙？”

　　“帮我做个参谋。”把不成型的腹稿反复在心里过了几遍，真理才认认真真地开口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让别人相信：我是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在对方的花言巧语下，同意加入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组织？”

　　顿了顿，少女继续补充道：“最好能让对方在‘说服’这件事上产生一点成就感。”

　　兰波：“……”看出来了，这女孩儿就是个戏精。

　　还成就感，你是在认真思考怎么把人忽悠成钱包的啊？

　　一旁的中也从字帖中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兰波一把按住橙红色的脑袋，试图让幼崽继续学习：“别听，好孩子不能学这个。”

　　真理支着下巴看着两人的温馨互动，心情越发愉快：“怎么样？有没有好的建议？”

　　兰波有些无语，所以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能在演技上给出帮助啊？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演戏这个爱好！

　　但随着脑子里不自觉冒出来各种歪点子，兰波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总不能失忆之前的自己也是个戏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