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18、第 18 章

　　既然有意邀请官方人员介入，此地的情况显然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坂口安吾主动接下了保护现场的任务，并且保证马上就会有强大的异能者前来帮忙。

　　诸伏高明的心情有些微妙，因为这个疑似官方人员的情报员在安排后续事项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通知长野警署一声。

　　如果说学妹身处灰色地带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这事他还能理解，但同样身为官方部门，互相之间完全不沟通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那个咒术界……听起来和异能者也没什么交流。你们超能力者还要特地分门别类设置门槛？这合理吗？

　　于是在下山之际，诸伏高明理所当然地问了：“对普通人保密是超能力者必须遵守的规则吗？”

　　“不是。”真理完全不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也没有保守秘密的意愿，“如果是住在横滨的普通人，他们能经常接触到异能者。”

　　“至于咒术师，因为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会产生诅咒，所以为了避免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他们确实会选择对非术师进行隐瞒。”虽然这种做法实际上没什么意义，因为有很多游离在外的诅咒师从不听咒术总监部的命令。

　　诸伏高明听出了学妹的倾向：“你似乎并不认同对普通人隐瞒？”

　　“如果我认可这种规则，早就把你扔在山脚下等着了。”

　　真理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普通人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诅咒，也会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产生负面情绪。说不定公开诅咒的存在，提升一下情绪阈值，反而不会为一点小事就大动肝火。”

　　就好像身边这位学长，哪怕见识了那样血腥的场面，虽然有不少情绪波动，但总体来说算得上平稳，怎么都到不了产生诅咒的程度。

　　这心理素质放在整个咒术界都算得上遥遥领先。

　　普通人对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束手无策，因此可以说，咒术师的优越感完全来自于他们能将负面情绪变成力量源泉，不代表他们能做到情绪稳定。

　　甚至因为负面情绪能让咒术师变强，很多人还会放任那些不该存在的阴暗面不断生长。这也是为什么咒术师里有很多疯子的原因。

　　真理不想发疯，因此她离开了擅长制造疯子的禅院家。

　　比起难辨善恶的咒术师，她也确实更喜欢情绪稳定的非术师——不管对方有没有异能。兰波和诸伏高明都属于这一类人，因此真理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多说几句。

　　诸伏高明能理解咒术界高层不愿引起恐慌的心理，但作为普通人，他并不赞同这种把大危机藏着掖着的做法。若是咒术界有能力把危险掐死在源头还好说，但由今日见闻管中窥豹，便能看出咒术师这套运作体系很有问题。

　　长野警署对山林的异变早有记录，若是能与咒术界互通有无，此地的异常或许可以更早被发现，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受害者。

　　知道这种变动底层规则的事自己没法掺和，诸伏高明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他对超能力所知甚少，但他很会抓重点：“所以你之前三番四次劝我放弃，是因为担心我的生命安全。”而不是出于普通人与咒术师的隔阂。

　　真理挑了挑眉，没有承认：“我只是不想负担别人的生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害死了人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能先一步想到后果并进行提醒，对身世特殊的学妹来说已经足够难得，诸伏高明不会强求她做到更多，“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认同你，每个人的生命只能由自己负责。”

　　即便他将来因为真理卷入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事件，他也不会迁怒旁人。所以……

　　“如果没有合适的落脚点，要来我家看看吗？”

　　这个邀请有些欠考虑，不论是从认识时间、人际交往、危险程度等等各方面着手都有些不合时宜，但诸伏高明还是这么做了。

　　这一次真理是真的惊讶了：“你就是这么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

　　虽然为调查长野山林她特意安排了两天的行程，但也只想着在周边旅馆应付一晚就行，之前诸伏高明也没有提过住宿问题，证明这个邀请确实是临时起意。

　　她无意探究诸伏高明的秘密，也没想过要抓住对方的把柄以便将来有备无患，但是主动把她这个危险人物往家里带，他是不是太大胆了？

　　确认了学妹并没有把邀请往歪处想，诸伏高明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但说话的时候确实没怎么过脑子，不引起误会自然再好不过。

　　不过转瞬，诸伏高明便拿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只是想对那个特殊的世界加深一下了解。”

　　用情报代替住宿费吗？真理琢磨了一下，觉得不是不行，便干脆地点了头。

　　这下轮到诸伏高明开始纠结了：虽然学妹没有多想是件好事，但会不会太轻信别人了？怎么说都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答应得是不是草率了点？

　　就算有特殊能力也不能太自信了啊！

　　这事毕竟是他自己起的头，诸伏高明也只能把纷纷扰扰的思绪压在心底——反正他确实没有恶意，还是别想太多，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提醒学妹别随随便便答应住别人家里。

　　自认了却一桩心事的诸伏高明顺路买了点菜，准备做个两人份的简餐压压惊，结果在学妹来帮忙的时候察觉了更加严重的既视感。

　　彼时的真理刚打完电话，告知兰波她打算借助异能特务科寻找N的行踪，并让对方强加对中也的保护。

　　这种事不用真理提醒兰波也能做好，因此没过多久，双方便不约而同地挂断了通讯。

　　无所事事的真理确认完客房的布局，又环视了一下客厅，看过作为摆件的几张照片之后，终于良心发现——虽然学长大概率不在意，但是自己干看着让他一个人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学了点常识但又不是很有常识的真理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踏入了厨房，颇为自然地接过诸伏高明刚洗好的菜，并切成了合适的大小。

　　诸伏高明的心情越发微妙：“学妹会做饭？”

　　真理略带敷衍地点了点头：“很久以前学的。”

　　小时候被禅院家的老不死们压着学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这自然不是什么美好记忆，因此真理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做饭，所以在离开横滨之后，她通常选择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

　　不过鉴于做饭也能算一项生存技能，在吃厌了周边的外卖店之后，真理偶尔也会下厨改善一下伙食，顺便……忆苦思甜？

　　家里的法国佬嘴很挑剔，吃上法式大餐的时候坐在店里说得头头是道，但回去以后动手能力一言难尽；两个大人也不可能指望一个小学生去做饭，因此，在真理心情好的时候，厨房里还是会有点烟火气的。

　　但这种事的发生概率极其低下，兰波和中也更不指望真理把时间花在提供一日三餐上，毕竟就和不喜欢做饭的真理一样，他们也不喜欢洗锅洗碗。

　　于是无需商量，三人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在家开火仓这种事，偶尔为之热闹一下即可，平时还是外卖更靠谱。

　　因此在意识到学长似乎更习惯自己做饭的时候，真理难免有些新奇：看来不仅是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区别，在生活观念上他们也有很大的差异啊。

　　诸伏高明注意到她兴致不高，便知道这个“很久以前”大概率是不可触碰的话题。“学妹还是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而且也没理由让客人动手。”

　　“切个菜而已，我也没想干别的。”真理将最后几样食材处理好，把菜刀放回了刀架上。起锅之后控制火候她大概率不如诸伏高明，但要论刀工，她不信学长能比她强。

　　何况不喜欢做饭也不代表完全排斥，真理收手之后干脆靠在门边看着诸伏高明起锅烧水，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诸伏高明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即便努力忽视身后的视线，心头古怪的感觉却始终无法驱散：这个瞬间进入老夫老妻温馨生活的场面，真的只是他的错觉对吧？学妹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边界？！

　　早就把禅院家那一套贵族女性教育忘得一干二净的真理完全领会不到诸伏高明的心情：谁要按那套毫无意义社交礼仪行事啊？当然是遵从自己的心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