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17、第 17 章

　　诸伏高明落后真理三步，看着神色变幻的坂口安吾，始终保持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超能力者之间的冲突，有许多事他并不了解，但人与人之间的争执总有类似之处，无非是在交涉中来回拉扯，最终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而目前的状况，无疑是他的学妹占了上风。

　　坂口安吾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试探道：“甲二五八番是不是在你那里？”

　　真理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你们这个喜欢给人编号的习惯最好改一改，我不太喜欢。”

　　她的话极为客气，但坂口安吾却觉得背后一凉。

　　果然是在N博士手中的实验体吗？所以横滨的爆炸、擂钵街的形成，是因为实验体叛逃？

　　对异能特务科来说，既然N博士隶属于军方实验室，那么他的实验体自然也是官方的财产，势必要追回。但坂口安吾也很明白，如果那些实验体有能力选择，绝对不可能回到过去任人摆布的生活。

　　这让顶着官方身份的坂口安吾突然就没了底气。

　　真理将他的心虚看在眼里，虽然依旧冷着脸，但心里的气却顺了不少。

　　知道理亏就好，说明还没变成满口胡言的老油条。可惜立场相对，哪怕这家伙自己不喜欢这个任务，也不太可能背叛异能特务科，想让他瞒下今天发生的事，恐怕不太可能。

　　“我有些好奇。”真理知道和异能特务科打交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避不开，那也只能迎难而上，“在你们异能特务科眼中，是N更重要，还是那个孩子更重要？”

　　坂口安吾继续沉默。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他能回答的，如果一定要二选一，只有高层才有资格做决定。可若是不回答，面前的少女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最糟糕的是，不管选哪一个都没好果子吃。她对N显然有必杀之意，若异能特务科想保人，那就直接把她推上了对立面；而选择实验体，如何让对方相信异能特务科没有恶意，同样是个难题。

　　“无法选择吗？”真理笑了起来：“你们似乎很相信自己能把N控制在手里，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你就不会来这里。”

　　坂口安吾想起了自己先前的调查：“他在研究异能之外的东西。”

　　看出对方有意回避二选一的问题，真理也不着急，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想，他应该没有在实验记录里汇报这件事？”

　　中原中也身上的异常已经足以说明N的研究有了跨界突破，不过考虑到他和缝合线之间的貌合神离，N未必知道这项跨界技术能够成功的真正原因。

　　但没关系，只要异能特务科觉得N是故意的就行。至于知道这事之后，异能特务科是打算直接放弃N，还是从他嘴里撬开更多秘密……就看官方怎么想了。

　　仅凭暗网和乌鸦军团的情报，在找人这件事上依旧有很大的疏漏，如果能多一条官方的情报网，日后行事无疑会更加方便。

　　异能特务科确实是一个大麻烦，但坂口安吾的异能价值够高。真理认为，如果能获得这位情报员的“友谊”，稍作让步也是值得的。

　　“要去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真理缓和了语气，对异能者发出了邀请，“你一定有很多问题需要解答。”

　　“……也好。”坂口安吾没有拒绝。

　　三人一路沉默着继续在山中探索。上山之时，真理便大致确定了两处咒力浓度较高的区域，原本打算带诸伏高明走个过场，之后再把人撇开仔细探查，但现在嘛……

　　真理抬头看了一眼山顶，那里可能会有特级咒灵出没，她一个人还好说，不论是强攻还是跑路都很自由，但肯定护不住两个人，所以今天只能暂时放过。

　　那就只剩下半山腰那处诡异的咒力波动了。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似乎是想让气氛别太僵硬，坂口安吾试图没话找话。

　　真理看了诸伏高明一眼，脸上挂起了假笑：“你可以叫我卡莎萨，至于另一位……他是我的军师，其他的你不用知道。”

　　诸伏高明脚步一顿。

　　虽然知道真理是在胡说八道，但想到她这么说是为了帮自己隐瞒身份，诸伏高明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不过……军师？一般人只会当做玩笑吧？

　　坂口安吾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对这个名词显然接受良好。没见刚成立不久的武装侦探社光凭江户川乱步就打出了招牌？这就足以说明外置大脑的重要性。

　　坂口安吾想的是另一件事：卡莎萨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等他想出结果，便见真理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到了什么？”

　　“悬崖。”猜到真理能看到的东西一定与他不同，诸伏高明却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见闻。

　　坂口安吾上前了几步，闭上眼摸了摸悬崖边的石块，片刻之后才正色道：“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诸伏高明注意到，他说的是消失，而非坠崖。

　　“站远一点。”真理看着眼前凝而不散的咒力，也不免郑重起来。她弯下腰从裤脚摸出了一把匕首，切开了旁人看不见的迷雾。

　　匕首在咒力的腐蚀下滋滋作响，短短数秒便只剩下刀柄，但仅凭破开的那一个小口子，三人便看清了其中的玄奥。

　　刺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由咒力形成的雾气似散非散，在数分钟重新聚拢，再次掩去了那些罪恶的痕迹。

　　三人都没有说话。

　　干涸的血迹、如小山般堆积的骸骨，那样的景象显然无法轻易从脑海中抹去。

　　“那些是……幻觉？”坂口安吾看向真理，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真理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

　　禅院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死人，N手里报废的实验体同样数不胜数，但悄无声息的死亡显然很难有这样的视觉冲击。

　　那个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女人一定是个很危险的诅咒师。她无所顾忌地进行着自己想要的实验，不在乎成功或者失败，所有的痕迹都被埋葬于此，而成果则被记录在她的脑子里，不论谁来，都破解不了她的秘密。

　　“能想办法进行收敛吗？”诸伏高明的肤色本就很白，但现在却已经接近了惨白色，即便如此，他的语气却依旧很稳定。

　　真理陷入了沉思。

　　费点功夫彻底破开这处咒力迷障不是做不到，而且既然那个缝合线这么会藏，即便真理这么做了，那个人也未必会出面阻止。

　　但……让一个诅咒师这么躲着真的好吗？

　　处理掉山口组据点的时候，真理没有把事情捅给咒术界。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麻烦，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她有能力除掉那个咒灵，事情尚在掌握之中。

　　可是换成这个很能躲的缝合线诅咒师……

　　“要让‘窗’知道这件事。”一想到有这么个神出鬼没的人能搭上N，真理晚上睡觉都要睡不好了。不管咒术总监部愿不愿意管这件事，也不管咒术界有没有人手抓人，至少要让缝合线上通缉令。

　　“我不适合出面。”真理很快理清了思路，她看向坂口安吾，“让异能特务科联系咒术界把这里清理掉。”

　　底层的情报人员或许不了解咒术界的情况，但是高层一定会有沟通渠道。

　　坂口安吾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他知道不能对眼前的罪恶之地放任不管，既然卡莎萨给出了建议，他自然会去尝试。

　　不过……“你的身份？”

　　真理收起了只剩一个把的匕首，对他的询问不置可否：“我不会干扰你的任务，说你想说的一切，等这件事处理好，我们再谈其他。”

　　坂口安吾顿时了然，这是一个考验，事情的处理结果决定了她愿不愿意配合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但是咒术界……愿意听异能特务科指挥吗？

　　情报员很头疼，决定把这些琐事扔给上司解决。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收集人，做不了大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