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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九章 筹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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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阙楼。
“蝶仙湖广场那么大,清禅为何要在蝶仙湖上摆阵?”寒听白听着律厌阐述的事情,思索着:“他这一摆阵,蝶仙湖就成了死湖了。”
之前离翦说起清禅会在蝶仙湖摆阵,连他也没想过会是在蝶仙湖上。
几百年的建造,毁于一日。
“城中人对此事似乎颇有怨言。”律厌说道。
说轻了。
那不能叫怨言了。
再强烈点,能扑上去搏命了。
寒听白找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作画,而画的内容却是焱城的大致布置图,很简陋,就基本是一些圈圈点点,标注了城门,云阙楼,蝶仙湖等等。
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四处游逛焱城的原因之一,实作地图。
因为焱城的布局,很奇怪。
街道整齐贯通,横竖无错,就连杂物也不会阻碍道路。
“散发公告这件事想必是温岚姑娘吩咐的,狐生虽然举止轻浮,让人琢磨不透,毕竟当了六百年的城主,这种有损焱城的事完全可以隐瞒,将影响降到最小。”寒听白狐疑道:“不过我我猜不透温岚姑娘想做什么,但大抵不会是伤害焱城。”
律厌猜测道:“师尊,有没有可能她只是不想那秃...佛相门的人不好过?毕竟当初他们是罪魁祸首,现在做法渡魂的也是他们,好事坏事都让他们做尽了。恩恨难择。”
寒听白听着律厌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如果是那样的话还好。
只要他们目光不在离翦身上。
他垂着眼眸,手指在画上比划,而比划的地方正好是蝶仙湖的位置。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禅清做的是错的,只是立场不同。禅清赌不起预知发生事情的真假,就如同他亦赌不起‘梦境’发生的一切是否会成真。
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
都有各自苦衷。
“原来如此。”寒听白喃喃着,手指敲了敲图画,转头道:“阿厌,佛相门手里还拿着一把噬魂旗,这个不会出错吧?”
“是的。”律厌回想起另一柄黑色旗筒,道:“若要收复鬼魂,噬魂旗是必须的。”
因为噬魂旗能够完好的困住鬼魂,而不使其消散;镇鬼旗只能镇压鬼魂怨念,任其操控。
“你且看,以蝶仙湖为中心,看下焱城的脉络。”
闻言,律厌走近寒听白身旁低下头,仔细琢磨着,表情从淡然变得一丝严谨,抿着唇,缓缓开口,说:“师尊,我...没看懂。”
律厌面色看不出一丝窘迫,只是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纠缠着。
“...没教过?”
寒听白疑惑了,不应该啊,宗门里可是有专门的阵法师给新一辈弟子授课。
这还是最基本的聚灵大阵脉路。
“前辈说我们这一代都没有学阵法的天赋,教了会让他名誉扫地,然后就让我们练习书法。”
寒听白了然的点点头,突然一问:“是哪位前辈教说你们没有阵法天赋?”
“海鸣峰峰主,六卦子前辈。”
寒听白:“......”
这...再有天赋,也不够旷古无两的六卦子师兄看吧?有种教了,就能让六卦子师兄名誉扫地的感觉,虽然也没多少名誉。
“那...你们书法是抄录?”
“嗯。”
寒听白的阵法知识完全是靠抄录古籍而来,因为师尊们把书阁的书给烧了两层,而他刚好分配到的古籍是关于阵法的。
而这律厌这一辈,大概率是为了填补某位前辈欠下的债。
几处归里冢的作风,一代的不靠谱,一代传一代。
那会他们抄书抄得鬼哭狼嚎。
寒听白想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律厌的眼里,律厌的眼里柔软的笑意逐渐放大。
“你看湖中心直线一圈将近八百米的距离,那范围就是蝶仙湖广场。往外第一层,六条主街道贯穿且街道抵至城墙。第二层,四条路横穿六条主街道,围成了一个八卦方阵,这是也最基本聚灵阵法布局,因为这样灵力可以均匀流通。”
“禅清是需要捕魂,最好的捕魂手段是天下为牢,无处可逃。”
“显然在天威下不可能实现,但如果是有个大型聚灵阵,再加上聚灵旗的强化能力,就能够将噬魂旗的威力蔓延至整个沙漠。”
寒听白给律厌解释着,律厌听得认真,表面平静,其实内心却惊涛骇浪,毕竟这可是在天威在使用那一点特权,稍有差错,必定会神魂湮灭。
天威之下,画地为牢。
这个阵法太大了,大到是在赤裸裸的挑战天威。
“师尊...”律厌知道更多后,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道:“真的会万无一失吗?”
“不会。”寒听白淡然的答道:“这算是挑衅天威了,哪怕有侥幸也过于猖狂,一定会出现伤亡,天威是不容挑衅。”
谁伤,谁亡。
寒听白早已有了猜想。
律厌握紧拳头,手心出汗,眼神晦暗不明,他师尊能很淡然的说出事实,想必也是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是他不能,他害怕会波及寒听白,他已经生出想要带他离开的念头,无论如何,只要师尊平安就好,不管那个荒唐的誓言。
“师尊,如果我强行带你焱城呢?我不想你参与这件事。”
律厌的声音有些沉吟暗哑,一瞬间气氛暗沉至极,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躲在桌子底下的长安感到气氛不对,缩着身子,正襟危坐。
闻言,寒听白静静的看着律厌,十指交叠,搭着下巴,略微凑近律厌,轻声道:
“我有很多记忆不记得了,自那一次睡了很久之后,我总是能想起零散的想起一些片段。比如,大师兄总是拜托六师兄照顾我。”
寒听白回想起那一段不全的记忆,熟悉而迫切,想知道全部,却又隐隐的安心。
“阿厌,谢谢你担心我。可是啊,扪心自问,我不愿离开。倘若你强行带我走,离翦又出了事,我想此生都会活在后悔和自责中。”
寒听白语气平静,却一字一句都带着若无若有冰凉,声音平缓而带着蛊惑,道:“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应该是一个很偏执的人。我不愿做的事,没人能逼我,不然我会比那人更疯。”
那个梦境里,他属于任人宰割的一方。
他害怕是真的,但真正怕的不是律厌,是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了。
寒听白知道自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若非要吃硬的,他可能会跟那人比比谁更狠,谁更疯。
他只是怕连累他人,不是怕死。
律厌听着寒听白的话,咬紧下唇,因用力过猛直接咬出了血,突然小声抽噎着,委屈道:“对不起...我不是...师尊...呜呜嗯...”
寒听白也没想到律厌突然哭了,一时手足无措。
律厌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总是哭啊?
泪珠子大滴大滴的掉落,律厌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飒飒落下。
“呜呜...嗝...对不起...嗝。”
律厌抽泣到打嗝,寒听白很没良心觉得这模样很好笑,忍着笑意用手抹去律厌脸上的泪珠,谁知道越哭越凶。
“别哭了,你都快给我洗手了。”
律厌深吸一口气,鼓着脸,凶巴巴的看着寒听白,很快又泄气了一样,委屈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很多时候寒听白总会觉得,律厌就像有两幅面孔,一副青松君子,一副稚气孩童。
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律厌保证,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一方面安抚着律厌。
“阿厌,信我,我能全身而退。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会坏我事。”
......
焱城军营。
“姒姒姐~”
梧忧一脸讨好谄媚,凑到正在牵马走来了何姒姒。
“你那俩跟班不跟你了?”何姒姒牵马越过他,没停下脚步,只是淡淡的撇了眼一点也不正经的梧忧,又道:“今日不教书了?”
梧忧嬉皮笑脸,搓搓手,道:“那俩傻大个去练箭了。岚姐姐下令,今日开始,全城人于家躲避沙城暴,直至钟声敲响。”
何姒姒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见梧忧那满是破了皮的十指,结疤却还冒着血,眸光晦暗,道:“突然来找我,你没事干了?”
“是啊。姒姒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做的,包你满意。”
梧忧眼里很是期待的看着何姒姒,眼睛里亮着的光很不正常,多看几下便觉得诡异。
“有。”何姒姒也笑了,看着比他小将近十多岁,却高她半个脑袋的的梧忧,道:“我爹一直守在军营外,估计没过多久会有些官员会找他不痛快。去帮我个忙,我爹不痛快,让他们都不痛快。”
梧忧拍拍手,悄悄给何姒姒束起拇指,保证道:“我最在行。”
说罢,梧忧作势正要离开。
“把你那俩跟班带上。”
“啊?”梧忧不解道:“不用他俩练箭吗?”
“他俩天生鹰眼,十五岁就能拉开五石弓,百步穿杨。不差那几下。”何姒姒一个跃身,踏上马,坐稳后,牵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梧忧,道:“他俩不去,你冲动的时候,可没人拦着你发疯。”
梧忧:“......”
说完,何姒姒扬鞭而去,激起的尘土引得梧忧咳了好几下。
梧忧看着何姒姒扬长而去的背影,烈日下,一身黑甲亮得发烫,飞驰在城池周围的矫捷的身影,狠戾而孤傲。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十九章 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