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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开端 ...

  •   时间停止流动,梦境一点一点崩塌,视线瞬间错乱,无数块碎片掉落碎成一片,落入一片黑暗。

      试炼场外,律厌吐了一大口鲜血,身体不支倒地,或许安静的环境下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时间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他...在哪?

      律厌耳边嗡嗡作响,头疼都欲炸裂,身上的痛感还未消失,看不清,视线被模糊,脸上的尘埃与泪水混杂,沾粘在脸上。

      寒听白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律厌,看他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与自己对上了视线,明明目光炙热得过分,却感到背后一阵寒凉。

      “十三,你很在意那个小孩?”炎连池突然问道。

      “嗯。”

      寒听白半闭眼盏,断开与律厌的视线,继续道:“应该...是命定的徒弟。”

      他这轻描淡写,炎连池那脑海中仿佛天灵盖要被揭开,但反应最大的却是离翦。

      离翦仿佛五官都变形了一样,怒道:“命定!?你讹我呢?你收徒能干什么?你敢让我顺便养他,我特么一剑劈死你。”
      寒听白:......

      我又没说让你养。

      “你气得我口无遮拦又上榜了。”离翦忍无可忍的指了指面无表情,却看着无辜的寒听白。

      幸好他提前存了一大部分灵石。

      不至于当众丢人。

      炎连池犹豫半响,几分挣扎着,语气好似轻哄:“收吧收吧。”

      得到大师兄同意后,寒听白乖巧的点头,腼腆的笑了笑。

      “大师兄!”离翦错愕着。

      炎连池安慰着:“莫慌。不过口头收徒罢了,若十三的徒弟没用,扔出去。”

      代掌门大人,用这般温柔的声音,说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寒听白:“大师兄,我听到了...”

      炎连池反问:“我说的,十三不认同吗?”

      寒听白毫不犹豫道:“认同!”

      甚至还想竖起大拇指。

      离翦:......

      这个爱装委屈又死一根筋的伪面瘫兄控脑。

      “这批的新弟子不会超过六十人。”一旁的六卦子撑着下巴,看着台下一众人,食指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脸。

      离翦没好气道:“可我们才入门不到三十年就开始举行收徒大典和长老大选。”

      一般而言,各大宗门的收徒大典都是一百年举行一次或者更久,个别内门弟子自己寻得的徒弟属于走捷径。

      长老大选更是,三百年一次,到了他们这一辈,一个措不及防,集体被迫上岗。

      ‘啪’

      六卦子打了个响指,所有阵法瞬间崩塌式瓦解。

      炎连池便对着台下的一众弟子说道:“所有弟子在原地疗伤,等待结果。”

      话音刚落下,台下稀稀疏疏,哀嚎和哭声不断,乱哄哄一片。

      而六卦子的身边若隐若现出现一抹紫光,光影化为花瓣落下,一生二,二生四...接而被一群淡紫色花瓣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罗兰花香,花瓣片片凝聚成一团,幻化出一道倩影,暗香浮动。

      “六郎。”

      忽然出现的女子,头戴精致黑色纱布遮住她的双眼,只露出一小点鼻子和浅色的唇瓣,遮住的半边脸若隐若现,隐约看到她勾起了嘴角,黑纱遮盖她浅紫色长及后腰的头发,露出轻微卷曲的发尾。

      “六郎?”

      女子又再唤一声,不真实的声音似乎是从虚空传来来,轻柔梦幻。只见她一下踮起脚尖保住六卦子的脖颈。

      两只银铃清脆叮铃,挂在黑纱边角,垂至胸前随步伐着摆动着。

      “阑儿。”

      六卦子起身拂去衣裳上尘埃,抬手掌心朝上,让对方把手搭在自己手心上,凑近对方,端详着那头纱下的双眼,片刻后,深深的皱了眉头,语气无奈温怒,问道:“你醒了多久?”

      寒听白看着那女子的身影,脑海突然闪过许多画面,恍然大悟一般,随后心底油然发凉,悄然移开视线,无声低叹,吐出的寒气化一缕烟雾。

      更阑,几处归里冢三大禁忌之一,相貌不详,出身不明,来历全无,实力成迷。

      与她有关的消息,无论有心或无心寻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她出现的那一刻,才会被人记起。

      寒听白移开的视线再次与律厌撞上,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律厌深棕色的瞳孔,隔得在远也能看到那双眼睛倒影着自己。
      更阑出现的那一刻,他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事。

      应该说是,根部记不起的事。

      律厌会成为他的徒弟,但‘他’却没有教他任何修炼的功法,即便这样律厌也能成为一代天骄,除了律厌本身的天赋,还有他背后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更阑。

      他想不明白,更阑到底为何要注入全部心血去栽培律厌,律厌虽很有天赋,哪怕最后自己落得个神魂俱碎的下场。

      寒听白正回想起梦境中更阑的下场,突然脑海一击刺痛,像被人刺穿头颅一般,像是在警告,痛得他悄悄闭上一只右眼,缓缓喘息着,后暗自咬着牙,强行镇定,不让他人发现异样。

      “更前辈。”炎连池对着六卦子身旁的女子恭敬行礼道。

      空气暗暗浮起一阵暗香,萦绕鼻尖,恍惚间,炎连池似乎看到了更阑不清晰的容貌,见她纤细食指轻至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仅有一人听到这传音。

      “如果下次还记得的话,还望唤我悬响夫人。”

      炎连池晃晕一瞬,模糊的视线缓缓凝聚成实像,眨眨眼,眼前早已没有六卦子和更阑的身影。

      “阿炎?怎么突然发呆了?身体不舒服吗?”耳边转而之传来的是冥河急切的关心声,炎连池回过神,只是说了声‘无碍’。

      寒听白不敢把目光放在那迷一样的女子身上,而是把目光放在看着她旁边的六卦子。

      六卦子扶着更阑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护着她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更阑:“好久没见你了,所以便来了。”

      六卦子:“下次唤我可好?”

      “好。”更阑浅浅笑着,樱色唇瓣,盖在头上的黑纱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徒生神秘魅感,浮现若花。

      试炼场的高台不过二十米高,白云石阶不过近百。六卦子越过离他最近的弟子,伸手去拿他后面弟子的玉牌,递给更阑。

      更阑抬手轻触,指尖刚触及玉牌,玉牌由深青色变为通体玉白,然后黑得一塌糊涂,终归于无色。

      不合格。

      凡为无色者,皆为失败。

      “这位姑娘是在做什么?”芳茗真人从记忆里搜刮与更阑的消息,却一无所有,仿佛每次看到她才认识她。

      只要一眨眼的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你有眼睛看,就不要用嘴巴说。”离翦不耐烦道。

      对于离翦这脾气,炎连池很是无奈,却也没有怪罪离翦。

      宗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与‘更阑’有关的事,眨眼的功夫就能忘记发生的一切,并不担忧‘得罪人’。

      自看见,便有记忆,生而尊重。

      台下,更阑一个又一个的测试每个人手中的玉牌,有的人毫无变化,有的玉牌直接出现裂痕,能有颜色反应的,少之又少。

      冥河又抓着炎连池的袖子扯两扯,炎连池会意的把脑袋偏向他,只听冥河小声说:“阿炎,怎么玉牌还碎了?要你赔吗?要赔我替你赔。”

      “逃避,自毁,一个无色,一个碎裂。”炎连池没有扯开那截袖子,笑道:“不用赔,不贵的,坏了我会修。”

      冥河嘀咕:“那还不如赔,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全场第二个玉牌有颜色变化的人是殷旸,深青色变缓缓变为莹白,再慢慢暗淡,甚至还出现暗光。

      六卦子随即抓着他的领口,甩手往台上抛,扬声道:“走你。”

      “哇啊——?!!”

      被抛出去的殷旸一脸惊愕。

      从被抓住领口的那一刻都是懵的,晕头撞向,正打算伸手去接他的炎连池被冥河挡在身前

      只见他右手白玉扇子一开,挥扇生风,殷旸如同脚踩云端,随后便稳稳的落地。

      得知自己成功的哪一刻,殷旸小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欢喜的看着炎连池身旁不远的林寻,想小跑过去,却怎么也动不了,不知所措的看着罪魁祸首,冥河。

      冥河淡淡道:“绕过去,别横过来。”

      殷旸:“……”

      寒听白静静的待在一旁,默不作声,安静的等待律厌的玉牌被检验。

      炎连池余光看了安静的站在原地的寒听白,暗暗的掐了个传音诀。

      台下,六卦子正打算接过下一个玉牌时,顿时收回了手,对身边的女子说道:“剩下的我来吧。”

      更阑微微侧头,头纱垂挂的银铃因晃动发出清明的叮咛声,说:“那我先退下。”

      说完,更阑往后退半步,而六卦子迅速反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说了句‘不用’。

      六卦子空着的一只手,对着面前一群的人做了个‘招来’手势,所有玉牌飞至半空悬挂。

      律厌看着那个穿着道袍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角度能够完全的看到那个戴着精致黑头纱的女子,她悄然竖起食指抵唇,似乎是示意他安静。

      然而律厌却顿时一身颤栗,因为他无比清楚的肯定那女子说了什么。

      ‘嘘~,安静。’

      还未思考其他,只听到一声‘地流’。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律厌脑海感到一阵抽痛,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广场中心,仿佛忘了了什么一样,只有心脏处传来怦怦声音。

      这种心有余悸的窒息感。

      “这这这......”

      台上芳茗真人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一瞬间就改变的地形,原本他对面有一座大山,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他们神色惊骇着,所有弟子围成一个圈,中心只有六卦子一人,悬挂的上千个玉牌有排列在他面前,天地山河的位置都换了一个方向。

      芳茗的吞了吞口水,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再修炼个几百年也不见得能够完好无损的改变地形。

      他是不懂阵法,但他知道能轻易的实现地转星旋,绝对不是他能所及的,哪怕修炼几个轮回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能力。

      更何况....这根本变的不是地形,而是日月流转,周围的时间正飞快的流逝。

      六卦子打了个响指,玉牌一个个从他面前飞速滑过,瞳孔泛起紫色的光泽,被他所扫视过的玉牌,要么出现裂痕,要么毫无变化,近百个玉牌下去,没有一个有颜色变化。

      终于,轮到了一个,玉牌先是纯白,而后直接变为浓郁的黑色,随后出现猩红,泛着骇人的光泽,接着玉牌直接炸开。

      炸开的碎片刮伤了他的脸颊。

      六卦子:“......”

      台上,冥河凑近炎连池耳边,小声问道:“玉牌炸开了还能修吗?”

      炎连池:“一般不会有炸开的现象。”

      冥河茫然,心道:这不是刚刚才炸有一个吗?

      他定定的看着炎连池,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有玉牌——”他的话没说完,炎连池先一步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阁下,当作看不到吧。”

      这声音明显是阿炎的,但炎连池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灰,没有焦距,明显是被人附了身。

      冥河知道自己可能触犯到了几处归里冢的内务,他不管周围怎么样,反正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会伤害他身边的人,便不管,直勾勾的看着被定住的炎连池。

      直至周围一切停顿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初。

      炎连池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掌心有点温热的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水,还未没多想什么,接着又有一人被抛上来。

      “啊?!”

      律厌本惊恐的脸色瞬间变为错愕,直到意识到自己被抛了出来且准备砸向寒听白时,着急的大喊:“请让开!”

      寒听白一颗心都系在律厌身上,不知道怎么就轮到律厌被扔上来了,纵使不情愿也不能不去接住他,对着律厌伸出手,等着他落入怀中。

      然而,寒听白没能接住律厌。

      应该说是没法接住,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炎连池,而炎连池前面又站了一个冥河。

      最终结果律厌被冥河提着领子,整个人像是被吊着。

      炎连池道:“没吓着?”

      寒听白:......

      吓不住,但被拎着的那个可能吓着了。

      冥河看都没看手里的人,在炎连池看不到的地方撇嘴,对寒听白翻了一个白眼。

      寒听白当作没有看到冥河一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行为,只是对炎连池摇摇头,走近律厌。

      “先把他放下来。”炎连池对冥河说道。

      “好。”

      律厌莫名被人直接抛开,落地时难以控制平衡,随手抓了什么,不至于摔倒。

      寒听白低头看着律厌,瘦瘦小小的一只,好脆弱的生命,很快便止住自己的思绪。因为预想要出的话,已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

      体内翻滚的汹涌,血液寸寸凝结,连微微起唇都十分艰难,感觉自己已经成了冰块,牵动一下,碎全身,嘴角出现裂痕,细微的冰裂只有自己听到,故作轻松道:“你缺师尊吗?你看我怎么样?”

      好痛...草...

      对不起...骂人了。

      他用了费劲所有力气装作说得轻松,说完后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紧要的任务。身体失去重力,下坠,视线逐渐模糊,被蒙上一层冰霜,右眼最先失去了视线。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球已经冰冻,蔓延至整张脸。

      律厌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抓的是那人的衣物,喜悦冲昏了理智,等他抬头时却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他看着寒听白摇摇欲坠,似天冬的冰凌掉落粉碎的模样,跟那个幻境中的景象重合一瞬间,脑子嗡嗡作响,如雷轰五顶。
      不、不会吧。

      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不、不要。

      求求你!

      寒听白最后的视线只看到炎连池慌张失措的模样,紧接着意识陷入昏迷,一片黑暗,脑子里的余音都是炎连池和离翦的声音。

      “喂。十三?”

      “十三!”

      啧。

      到底是什么东西阻碍他?

      惹急了,他跟那玩意一起死。

      ……

      律厌突然被人扔在地上,吵杂的声音与脑里闪过的片段,让他难受的抱头跪坐在地上,吐着苦水,头发被自己扯断了许多。

      记忆里某个开关被打开,涌现出来的记忆让他头绪炸裂,痛苦的抱着头紧咬牙关,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却没有人发现他的情况。

      “他没事,只是最近疲劳过度而已,带他到青灯那边就好。”六卦子不知什么时候从律厌身后掐住了律厌的脖子,对炎连池说道:“这人我先看管。”

      炎连池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抱起寒听白就纵身离去。

      六卦子拇指按住律厌脖子上的大动脉,宽大的手掌几乎握住对方弱小的脖颈,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断。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没有流动,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灰白。

      他凑近律厌的耳边,缓缓低语,他说:

      “好久不见。有点想掐死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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