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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了徽月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清淮,又看了看孔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站在原地。

      孔清淮把她紧紧抱住:“徽月。”

      孔夫人过来扶住徽月的肩膀说:“还是进去说吧,徽儿一向身子不好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寒气。”

      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屋子的。她只觉得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栀子百合也哭着过来给她换好了衣服。孔清淮和徽月坐着车就赶去许府了。

      一路上徽月目光呆滞,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孔清淮看她这样子更担心了,要是她抱着自己狠狠哭一场兴许还可以放心一些。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孔清淮真是手足无措。

      到了许府大门,已经挂上了孝布。徽月站在门口看着大门愣了一会儿,雪花飘在她的脸上迅速融化开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脚向里面走去。

      进来正堂,许明已经被盖着白布放在屋子中间,母亲关云英正坐在旁边的交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璇月和佑安正跪着在灵前烧纸钱。

      徽月终于明白过来这都是真的,不是梦。栀子把她的披风和兜帽取下来。徽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留着眼泪。关云英看见她回来了,上来就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徽月擦了擦眼泪,问她:“弟弟和怜月呢?怎么没看见。”孟妈妈擦了擦眼泪回道:“泓哥儿哭得昏厥过去了,刚抬回卧房里。三小姐吓坏了,发着高烧胡言乱语,也不便前来。”

      徽月点点头,把母亲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她跪在关云英面前说:“母亲,事发突然,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就让我再去看看他吧。”

      关云英点了点头,徽月起身走向许明,跪在他身侧慢慢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白布。

      许明苍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颈部前面一片鲜红。随着她揭开白布,灵堂里的哭声又陡然增大。徽月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的嘴唇在颤抖,可也没有说话。

      徽月握着许明冰凉僵硬的手伏在他旁边哭得整个人都在无声地颤抖。哭了一阵,徽月突然发现许明右手手背上有一块不自然的淤青。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把许明的袖子撸起来。

      这个举动把周围人都吓坏了,以为她是伤心过度疯魔了。孟妈妈赶紧过来拉住她的手:“大姑娘,大姑娘,你醒醒,你看看你母亲。”

      徽月停住了手,把许明的右手手臂举起来,上面有几条很不自然的青紫,徽月抬头朝众人喊到:“父亲不是突发疾病去世的,是有人谋害了他!你们看!这胳膊上的淤青分明是捶打所致!”

      因为一早才发现许明躺在地上僵硬的尸体,府里哭作一团,还没请阴阳先生,也没给许明擦洗换寿衣,只是匆匆把人抬到了正堂。

      众人听见都止住了哭声,被许徽月的一番话惊住了。孔清淮上前来拉住许明的右手细细查看了一番,表示赞同徽月的说法:“岳母大人,这手臂上的是新伤,而且是为了格挡正面敲来的棍棒所致。岳父大人有可能是被人谋杀。依我愚见,不如先报官请仵作前来查验死因如何。”

      关云英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这院里一向没有外人,晚上都是锁好门户的,这歹人也进不来啊。要去报官……我听说仵作验尸常要开膛破肚……这……官人已经去了,我实在也……”

      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许家来说,就算查明死因许明也活不过来了。何况就许家这个环境来说,一向治家严谨,秦墨一事后更是加高了院墙又加了一倍的护院。而且民间一向主张入土为安,要请仵作来开膛破肚,实在是难以接受。

      许昭和许晓一行人也过来了,说那边许老太太瞒不过还是知道了。哭得昏过去三四次,把人都吓死了,现在刚安顿了老太太,故而来晚了。

      许昭是个和事佬脾气,许晓则是个痞气火爆的。

      许昭先说:“我刚才听见要报官,是出了什么事要报官。”

      关云英解释了刚才说的话,还没等她说完,许晓就冲出来表示反对:“报了官没事也变成有事。二哥横死谁心里都不好受,现在连安安分分下葬都不能够,你们这么做对得起二哥吗?”

      关云英突然想起来下人去抬尸体的时候,许明穿的里衣被血染红了一片,解衣看时是胸口被抠出四五个深深的破口,他的左手上也有血迹。

      许昭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了,前些日子老三说老二近来常常觉得胸口闷,还说北上有一片会时而绞痛难忍。必定是心痹发作……”

      关云英腾地站起来:“他怎么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这些?你们既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让他找郎中看看?”

      许昭有些着急又厌弃地朝她摆摆手:“弟妹你先别这么激动!我们瞒着你干什么,这不是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场面,你也先别急着埋怨。”

      徽月看在眼里。

      对,他们一向都是这样对母亲的,觉得她没文化没好教养,凡她问什么都答得不耐烦。有时哪怕是为了许明的事,他们也觉得兄弟是应该比妻子优先知道。甚至当初杨小娘的事,许昭和许晓早就知道了,可没有一个人告诉关云英。

      而她的父亲许明呢,则是一切已老许家和兄弟母亲为重。在他心里眼里,许昭许晓许老太太,甚至是他们的儿女,都排在自己的妻儿之前。

      先前许明在外任职几年回家一次,每每回来都在许昭府里窝着,一天关云英和孩子也见不了他几回。回来了还要去姜小娘那里。

      徽月站了起来,她的话很冷:“就是是心痹发作,那究竟是什么引起了如此严重的发作。难道就是睡着睡着突然发病?”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许昭还是想把事情压下去,他不愿意闹大闹到官府去,“徽丫头,这发病不发病的,哪有一定的说法。都说病来如山倒,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

      “好,就算心痹可以解释,那身上的格挡伤该如何解释。”徽月还是要追究到底。

      许晓开口了:“兴许是心痹发作摔下床时不小心磕碰。”

      “不。”一直没开口的孔清淮说话了,“先前我在大理寺任职,曾查过不少案子。这不可能是摔伤,一定是棍棒击打所致。昨晚在场的,一定不止岳父一人。”

      徽月也站了起来,她的语气很坚定:“此事绝不能就这样放下,我一定要查明原因还父亲一个公道。你们只知道入土为安入土为安,若是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就这样被埋在地下,他能安生吗?到时候,他一定会托梦让你们这些人不安生。”

      许昭有些不高兴了:“大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谁不希望能查个清清楚楚。可现在要是惊动了官府,请来了仵作,马上就要到年下了,还怎么安生?为今之计是赶紧把你父亲安葬了,再查也不迟。”

      许徽月冷哼一声:“到时候人都入土了,还怎么查。”

      眼看双方吵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徽月独木难支,孔清淮拍了拍手说:“不如各位长辈听我说一句,先前我在大理寺跟着大人们查过案,验尸之法也略通一二。若是各位放心,不如把此事交给我和徽月。各位只需按着流程安葬岳父,若在岳父入土之前不能查明,那就依两位叔叔所言下葬,不再追查。”

      徽月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回头惊讶地看着他。孔清淮使了眼色意思你放心。

      徽月接着说:“我看就这样吧。如此既能查明真相,又不会闹到外面。大伯和三叔叔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下许昭和许晓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点头同意。

      徽月和孔清淮回来了依旧住在先前徽月未出阁时住的屋子里。两人坐在炭盆旁边,徽月的手冰冰凉凉,双眼呆滞无神:“我们要怎么查呢?如今什么头绪也没有。”

      “你放心。”孔清淮把她关节冻得通红的两个手握在手里捂着,“我一定会尽力查明真相,你别怕,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有痕迹。等会儿我们先去查看岳父身上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再去岳父昨晚的住所查看,再把府里的人一一找过来问口供。若是还没有任何线索,就只能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可疑的地方了。不过我想,大概查问完府里的人,就会有结果了。”

      到了晚上,前半夜只有泓安和佑安在守灵,其他人都暂时去歇一会儿了,后半夜则由徽月和孔清淮守灵。正好夜深人静好查案。

      送走了泓安和佑安,孔清淮戴上白棉布缝制的手套,在许明的尸体上仔细查看,徽月实在不忍心看,就跪在灵前掉着眼泪烧纸钱。

      “先前日日劳累,”她看着纸钱在火苗里被燃成灰烬,顺着火燃烧的热气飘向空中,“如今再也不必三更睡五更起了,好好歇息吧。”

      孔清淮听了心里难受极了,手上还是没有停下来,他的眼神晦暗难明。

      徽月今日把眼泪都快流干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孔清淮脱下手套,把徽月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到旁边的交椅上,给她揉着膝盖。

      “我已经查验完了。”孔清淮轻轻揉着她有些肿的膝盖,把手搓热去捂一捂,“大约有了些眉目。等天凉了我们就去书房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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