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恋爱脑的幻想爱人》葛野

3、第 3 章

　　时寂离开了会客室，直接往餐厅去了。
　　他选了柠檬烤鸭和一份切好的牛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吃起了饭。
　　他之前在征星研究所时，曾经听说防卫军的饭菜很好吃，是战时体制下，整个人类社会里伙食供应最好的地方。
　　时寂吃了一口牛排，发现牛排煎得恰到好处，吃一口下去汁水就会在嘴里爆开。
　　他认真地把面前的饭菜吃完了，柠檬是鲜的，酸的，和烤鸭的肉香搭配起来相得益彰，时寂感觉自己比以前更理解了“味道”的概念。
　　食物是一种感受，时寂心想。
　　他把餐盘交给了回收处，又从旁边的饮料台拿了一杯橙汁。
　　橙汁和柠檬汁有什么区别？它们都是酸的。
　　时寂抿了一口，发现橙汁更甜一些。
　　还是有区别的。
　　他一边喝着橙汁，一边难以抑制地想起来他离开会议室之前，屠声那警惕又严肃地表情。
　　今天他赶到屠声的身边时，就看到屠声的腿被海章猿的触手缠住，这一幕把时寂的魂都吓飞了。
　　下一秒他就发射了那枚中子弹，还好救得及时，不然屠声就真的会命丧海底。
　　联盟防卫军决不能失去屠声这样的人才。
　　但是从屠声今天的表现来看，屠声很明显不信任他，他本来想直接告诉屠声和那只海章猿相关的信息，最终却没能开这个口。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又想起了屠声受到中子弹的冲击后昏迷过去，整个人悬浮在海洋中的样子。
　　漆黑的机械甲包裹着屠声的身体，阳光透过海水照下来，机械甲反着光，屠声看起来就像一块黑铁，坚定而刚硬。
　　接着时寂就看到巡逻舰上的罗涵从舱口出来，带走了屠声，他也被罗涵请到了巡逻舰上，说是要进一步了解情况。
　　他是真想把事情都告诉屠声，好帮上屠声一点忙，可怎么样才能让屠声信任自己呢？
　　时寂喝完了最后一口橙汁，放下了杯子。
　　巡逻舰靠岸了，联盟防卫军基地灯火通明。

　　屠声吩咐军士把那位求救者的潜水艇拖到指定的存放地点后，就准备重新登上这艘潜水艇。
　　“屠声。”罗涵喊道。
　　屠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副将，就看到了罗涵有些犹豫的表情。
　　下一秒，屠声听到罗涵说：“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去吃饭，回来再查吧。”
　　“没事，习惯了，军人的身体没那么脆，”屠声回答道，“你先去吃饭吧，帮我带一点就行。”
　　罗涵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离开了。
　　屠声从巡逻舰上下来，就看到有一位军士等在舰口，见到他下来，冲屠声敬了个礼。
　　屠声回礼后，径直走向了潜水艇，那名军士也一起跟了上来。
　　“有什么事吗？”屠声边走边问。
　　“报告，今天在您出发去执行任务之后，防卫军收到了寻生研究所发来的求助，说是，有一名研究员失踪了，请求防卫军帮忙查找。”军士说。
　　“失踪者叫什么名字？”屠声继续问。
　　“狄茗，”军士回答道，“就是那位原定于明天举行发布会的狄茗博士。”
　　屠声的脚步停了下来，身边的军士也没有再往前走。
　　军士继续说道：“因为狄茗博士的安全是由防卫军负责的，现在她不见了，屠司令让我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您，报案简讯也已经发到了您的电脑上，请您查看具体细节。”
　　屠声点了点头，军士就离开了。
　　狄茗，寻生的研究员……寻生研究院……位于去往寻生研究院必经之路上的潜水艇……不知名的求救者……
　　屠声看着眼前的潜水艇，艇身下半部分是红色的，上半部分是白色的，是联盟里十分常见的潜水艇样式。
　　只是在海洋几乎被全面封锁的情况下，普通人是不可能出海的，能用上潜水艇的人肯定是联盟的人，而联盟的潜水艇都有专门的编号。
　　屠声拿出了对讲机，说：“呼叫调度室，我是屠声，麻烦你们现在把今天拖回来的那艘潜水艇吊起来。”
　　面前的潜水艇被拇指一般粗的钢索绳吊了起来，逐渐升高，屠声走到了潜水艇的下面，抬头看见了潜水艇的编号。
　　XS9508.
　　是寻生研究院专用的潜水艇。
　　屠声心里渐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招了招手，让一旁的技术员过来，两个人顺着滑行扶梯走进了潜水艇，来到了控制室。
　　“呕——”屠声身旁的技术员看到控制室的场景后，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干呕。
　　“冷静点。”屠声皱了皱眉头。
　　“少将，我，呕——”
　　屠声把控制室仔仔细细搜了一圈之后，确定没有别的发现，才等到门外的技术人员吐完。
　　“少将，对不起。”技术员脸色惨白地走了进来，血腥味和人肉的味道直冲进他的鼻腔。
　　“采样血液，去验一下DNA，”屠声命令道，“尽快把结果告诉我。”
　　“是！”技术员只敢看自己手里的采样设备，不敢看周围猩红的墙面和地板。

　　罗涵去到餐厅后，吃完了自己的一份饭，又给屠声打包了点炒河粉和鸡胸肉，想着屠声现在应该还在潜水艇上，就拿着饭来到了屠声的房间门口。
　　他本来打算和往常一样，把吃的东西放下就走。
　　结果按了密码打开门，就看到一片黑暗中，站着一个发光的“人”，罗涵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下午刚刚见过的时寂！
　　“你是谁？屠声呢？”面前发着光的时寂问道。
　　还没等罗涵叫警卫员把这个胆敢闯入防卫军少将的人拖走询问，下一秒灯亮了起来。
　　罗涵这时才发现面前的时寂没有影子。
　　此刻罗涵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在最流行的一款模拟恋爱游戏的拟人版，据说这款游戏能够达到百分百的拟人效果，可以让玩家自由设定恋爱对象的样子，包括身高、体重、五官长相。
　　这款恋爱游戏打出来的广告词是：或许，你我下一秒就会死去；或许，明天再也不会到来，但是在生命终止之前，你值得拥有一位完美爱人，陪你面对末日的降临。
　　罗涵没有想到，屠声会买这样一款游戏。
　　更没想到的是，屠声居然会把恋爱对象的样子设定成时寂的模样。
　　难道他们以前就见过？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今天下午屠声和时寂见面的样子，两个人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屠声的恋爱对象长成时寂的模样？
　　罗涵想不明白，他把带给屠声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虚拟时寂这时问道：“你是来给屠声送饭的吗？其实不用麻烦的，我可以给他做饭。”
　　罗涵看着面前的虚拟人，冷笑了一声，直接挥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当然是打空的，罗涵的手穿了过去。
　　听到虚拟时寂低低的抽气声，罗涵嘲讽地说：“这也好意思说是百分百拟人？碰都碰不到的人，有什么好的。”
　　他说完，就离开了屠声的房间，灯熄灭了，只留下了原地发着光的虚拟人，不知所措地站着。
　　罗涵出来后直奔审讯室，真人时寂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时寂看到罗涵走进来，起身向罗涵问好，却见罗涵脸色十分僵硬，一脸不自在地样子，也没有回应时寂的问好，他似乎非常不乐意见到时寂。
　　在接下来的询问中，罗涵一改下午见面时的温和，整个人透露着严厉。
　　询问的最后，罗涵问了一个时寂没有预料到的问题：“你以前认识屠声吗？”
　　时寂愣住了，不明白怎么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不认识。”
　　“也没见过面？”罗涵盯着时寂的眼睛。
　　“没有，”时寂有些不明所以，“屠声少将隶属防卫军，出入十分严格，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之前见过他？”
　　罗涵沉默了一会，才最终点了点头，说：“谢谢时先生的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时寂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又多问了一句：“请问，我能见一见屠声少将吗？”
　　罗涵的脸色更差了，说：“你要见屠声干什么？”
　　“我有事想和他说。”时寂回答道。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可以代为转达。”罗涵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一动不动地盯着时寂的脸。
　　时寂有些失望，最终说道：“那就不必了，告辞。”
　　罗涵看着时寂的背影，又想起来屠声下午时的叮嘱。
　　在时寂的背影消失之前，罗涵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了：“屠声少将交代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基地晚间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的，我们为你安排了房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会有人专门送你去寻生研究所。”
　　时寂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说：“那太好了，替我谢谢屠声少将。”
　　罗涵的脸色黑得十分彻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屠声查完了一轮潜水艇后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和饭菜和站在房间里虚拟人时寂。
　　“您回来了，今天辛……”
　　还没等虚拟人时寂说完话，屠声就直接关掉了游戏的投影仪，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空旷而冰冷。
　　他也没动桌子上的饭菜，而是先打开了电脑，调出了狄茗失踪的简讯，一行一行地看了起来。
　　简讯里只说了今天狄茗博士本来应该正常来研究院上班，但是过了一个上午，都没见到人影，研究院的其他人无法联系上狄茗博士，于是决定告知负责保卫研究人员安全的防卫军，请他们帮忙查找狄茗博士的下落。
　　屠声看完之后，觉得并没有什么线索，这时他才感觉到有些饿了，于是开始吃起了饭。
　　还没等他吃完第二块鸡胸肉，电脑上就收到了一份来自技术人员的报告。
　　屠声点开了那份DNA报告书，里面清楚地写着：血液样本属于联盟公民编号D58351，狄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