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恋爱脑的幻想爱人》葛野

4、第 4 章

　　屠声直接放下了筷子，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屠声一直站得笔直，没有丝毫懈怠。
　　接通后，屠声说道：“报告司令官，我是屠声，我现在查到了狄茗博士的下落。”
　　电话那边的人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今天我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求救信号，抵达目的地之后，发现信号是由一艘潜水艇发出来的，潜水艇内的求救者已经遇害，经查实，这艘潜水艇属于寻生研究院，DNA检测发现，遇害者是狄茗博士。”屠声三言两语报告完了事件的经过。
　　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十分钟之后召开联合会议。”
　　屠声略略挺直了胸膛，答道：“是！”
　　挂电话之后，屠声看了看还没吃完的饭菜，他没时间吃了，但是现在整个联盟，大概只有防卫军吃得最好，如果屠声还浪费粮食，他会觉得自己在犯罪。
　　于是，屠声把剩下的炒河粉和鸡胸肉三两口扒拉进嘴里后，压着时间冲出了门。

　　现在是凌晨一点，联盟防卫军的高级将领们全部都在十分钟内集合完毕了。
　　白炽灯把整个会议室照得发白，所有人都倍感压力，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人交谈，会议室里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司令官推门进来，他脸型方正，眉毛很粗，目光十分锐利。
　　包括屠声在内的所有人立时站了起来。
　　司令官走到了坐席的前方，手掌向下一压，示意大家坐下，所有的将领同时整齐划一地坐下了，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深夜把大家叫来，是因为事关者大，狄茗博士遇害了。”司令官宣布了这个消息。
　　坐在屠声对面的人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他的肩章和屠声一模一样，两人都是少将军衔。
　　“具体情况，”司令官看向了屠声，“由屠声为大家详细说明一下。”
　　屠声把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顺便也把营救的过程一起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想法？”司令官问。
　　末席有一位将领站了起来：“自海章猿出现，海洋被封锁，民众的情绪一直处于一个相当不稳定的状态，群体之间的思想差距很大，有人厌世，觉得末日来临，也有人因为不安变得暴怒，狄茗博士的研究成果至关重要，明天的发布会更是万众瞩目，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引起不满。”
　　这番话引起了很多人的附和。
　　“是啊，据说那是一项可以拯救人类的发现。”
　　“怎么拯救？难道狄博士知道怎么彻底解决海章猿？”
　　“也有可能是航天技术的突破。”
　　“狄博士是寻生的，专门研究海章猿，航天技术是征星那边在负责啊。”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坐在主位的司令官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屠声对面的人：“凛风，狄茗博士的安全一直是由你负责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又安静了下来，目光看向了凛风少将。
　　凛风站了起来说：“报告司令官，从陆地通往寻生研究院的航线，防卫军每天都会在那里巡逻，保证航线附近没有海章猿，之前一直很安全，直到今天事发。”
　　“嗯，知道了。当务之急，是明天的发布会如何妥善安置，以及调查清楚狄博士的死因。”司令官做了一个结论。
　　会议室里又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
　　“安静，”司令官环视一周，问道，“除狄茗博士本人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狄茗博士的科研成果是什么？”
　　凛风立时答道：“这个需要问寻生研究院。”
　　司令官抬手扶了扶耳边的耳机：“帮我接寻生研究院。”
　　过了没多久，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已经被接入的音频，寻生研究院院长虞庆的声音传了出来：“屠司令官，是找到狄博士了吗？”
　　“我们很抱歉地通知您，狄茗博士已经遇害了。”屠司令说。
　　“什么？”虞庆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听得出非常惊讶，“那明天的发布会怎么办？”
　　“我们深夜致电贵所，就是想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狄博士的研究成果？”屠司令问道。
　　“狄茗博士的研究一直是单独进行的，没有别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成果。”
　　“那狄博士有没有留下什么相关的讯息？”
　　“没有，”虞庆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就算有，我们也不会知道，您知道，就算是战时体制，研究员的研究成果也不会和别人共享。”
　　“狄博士的家人呢？”屠司令继续问。
　　“狄博士是孤儿，在海洋危机爆发时，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凛风即时答道。
　　事情一下就陷入了僵局。
　　狄茗博士死去，而又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研究成果，民众又对此高度期待，距离发布会召开的时间只剩十个小时。
　　“那么，请寻生研究院和防卫军发布联合声明，公布狄博士死亡的消息，将发布会的时间延期，直到我们调查清楚狄博士的死因，并找到狄博士留下的研究成果为止。”屠司令说。
　　虞庆院长犹豫了一会，说：“可以，寻生会全力配合。”
　　通话结束。
　　屠司令官吩咐了秘书立刻去和寻生研究院对接，草拟一份声明出来。
　　秘书迅速地点了点头之后走出了会议室。
　　“现在，我们来解决第二个问题，”屠司令官看向了屠声，“狄博士的死因。”
　　屠声站了起来，说：“刚刚我简略地汇报了整个营救过程的经过，我认为有以下几个疑点。”
　　“首先，狄茗博士乘坐的潜水艇外壳完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海章猿是怎么能够进入潜水艇，杀死狄博士的？”
　　“其次，我在这次营救行动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海章猿，我没有办法杀死它，险些命丧海底。”
　　一些低级将领发出了抽气声，有人直接站起来问屠声：“屠少将，连您都打不过它吗？”
　　屠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非常奇怪，联盟的机械甲钢刃对它几乎是无效的，如果是一般的海章猿，钢刃可以非常轻松地砍下它们的触手，但是这只海章猿，我暂时称之为阿尔法，它的触手肌肉力量极强，钢刃没有办法砍断。”
　　“还有，我在和它近战的过程中，不知为什么，我眼前的热成像突然消失了，我看不见它，视线里一片漆黑，随后我就被阿尔法的触手缠上，最后依靠罗副将和一位路过的寻生研究员发射的中子弹，我才勉强得救。”
　　会议室里霎时间议论纷纷。
　　在一片嘈杂声中，坐在屠声对面的凛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说：“你确定不是你太菜？”
　　屠声看了一眼凛风，没有说话。
　　屠司令看了一眼凛风，又看向了屠声，说：“你的战斗能力毋庸置疑，那位路过的研究员又是什么情况？”
　　“他叫时寂，是一名刚刚从征星调往寻生的研究员，昨天本应该是他第一天去寻生上班，路上救了我。”屠声回答说。
　　“相应的问话都做了吗？”屠司令问。
　　“报告司令官，询问已经结束了，我将他安排在了基地宿舍休息一晚。”坐在屠声背后的罗涵答道。
　　屠司令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说：“屠声少将接手防卫军对寻生研究员的基本保护任务，并调查狄博士的死因与海章猿阿尔法等一应事件，凛风对狄博士的保卫不到位，降半级，对屠声少将的任务从旁协助，有没有疑义？”
　　“有。”凛风强硬地说。
　　屠司令看向了凛风，问：“有什么疑义？”
　　“我确实对狄博士护卫不力，我甘愿受罚，但是，屠声少将今天收到了求救信号后，也没有能成功救援，我认为屠声少将同样要受罚。”凛风看着屠声，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讲出来的话却带着火星子。
　　罗涵当场就从屠声的身后站了起来，带动椅子哗啦响了一片。
　　“罗涵！坐下。”屠声侧过头呵斥道。
　　但是罗涵没听屠声的命令，对着凛风说道：“屠声少将带领第三小队执行任务，从出发到作战，再到最后的收尾工作，每一步都严格完成了，狄博士在我们抵达之前死亡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更何况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屠声少将凭什么要受罚？”
　　凛风扯开了嘴角，说：“同样是没有完成任务，他为什么不用受罚？你们就不能去得再快一点吗？还有，你说现在狄博士的死因还没有弄清楚，也就是我本来承担的保卫狄博士的任务失败的原因没有弄清楚，最后，我质疑司令官偏心屠声。”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大家的目光都在屠司令和屠声的身上打转。
　　原因无他，因为屠声是屠司令官的儿子。
　　“屠声，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屠司令官问。
　　“这次救援行动中，我不认为我和我的队员有什么地方处理得不妥当，”屠声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但是从结果来说，我确实没有能够及时救下狄博士，这次任务的失败，我负主要责任。我愿意接受惩罚。”
　　“好，”屠司令也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同时混合着狠戾与欣赏，“屠声少将同降半级，任务分配照旧，有没有什么疑义？”
　　全场静默。
　　“散会！”屠司令站了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这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才总算轻松了一些，但是大家仍然在悄悄打量着两位一同被降级的少将。
　　屠声却没管这些私底下眼神的暗流涌动，冲凛风略略一点头后，就带着罗涵离开了会议室。
　　他们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屠声停下了脚步。
　　罗涵落后屠声一步，见到屠声停下来之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罗涵！”屠声转过身。
　　“到！”罗涵立正站好，“少将，我没听您的话，愿意受罚。”
　　屠声叹了一口气，说：“今天都罚了多少了，你干嘛要把自己加上？”
　　罗涵懵了，难道少将不打算罚他？
　　“我只是想说，以后做事冷静一点，防卫军纪律严明，你不是不清楚，今天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不要再做了，还有，”屠声笑了笑，又拍了拍罗涵的肩膀，“谢谢你。”
　　罗涵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屠声看着罗涵这样，也乐了，随即说道：“罗涵副将！”
　　“到！”罗涵条件反射式地回答了。
　　“我命令你，回去休息。”屠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是！”罗涵说，下一秒他才堪堪反应过来，但是屠声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