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恋爱脑的幻想爱人》葛野

2、第 2 章

　　无数只触手像一张巨网在屠声的身前展开，铺天盖地地朝屠声网了过来。
　　屠声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现在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他手脚并用，先用腿踹开了意图缠绕他四肢的触手，回身一转，用小臂机甲处的钢刃狠狠地砍了过去。
　　屠声竭尽全力的一击终于斩断了两只触手，他立刻脱离了触手们的包围圈。
　　他操控机甲，尝试迂回到海章猿的背面，用中子弹击晕这个怪物，但是身后的触手们穷追不舍，屠声一时无法甩开它们。
　　难不成，真要和这只海章猿硬碰硬，先砍掉所有的触手后才能杀死这个怪物吗？
　　屠声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想出任何一个更有效的办法。
　　他咬了咬牙，回身抬手——
　　“砰——”
　　触手和刀刃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响。
　　屠声感觉自己的这一击像是砍在了钢铁上一般，撞得他手臂发麻。
　　屠声心头一凛，奇怪，太奇怪了！
　　海章猿应该有着生物的□□，这只海章猿的触手怎么可能有力到和防卫军的钢刃相击后，几乎毫发无损呢？
　　眼看着触手就要缠上屠声的小臂，屠声的肘关节在这时扭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是在反手的位置，砍伤了那条触手。
　　就在屠声以为自己得手之际，却没想到眼前的海章猿突然消失了！
　　头盔里，海章猿的热成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这只怪物凭空消失了？
　　不，不对！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屠声的额头处终于渗出了冷汗，如果他看不见，这一仗根本就没法打。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纵然视野一片漆黑，屠声感觉到身后有一只触手正在靠近，他顾不得许多，只能凭感觉，回身砍去。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腿被缠住了。
　　靠！
　　千钧一发之际，前方的海水出现了两声闷响。
　　是中子弹爆炸的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脑子里天旋地转，像是有人硬生生往他的脑子里灌水再狠狠地搅拌一样。
　　这是中子弹爆炸的生理反应。
　　万幸的是，在他晕过去之前，屠声也感觉到了原本紧紧缠绕在自己腿上的触手慢慢地松开了。

　　屠声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巡逻舰低矮的甲板。
　　他松了一口气，又左右转动了一下脑袋，那阵恶心的眩晕感还留在自己的脑子里，但是已经好很多了，不至于让他再晕过去。
　　屠声从床上站了起来，又恢复到了冷静沉着的样子，穿好了放在一旁的军装外套。
　　在抬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仍然十分的酸麻。
　　哪怕是有机械甲抵挡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他的手臂肌肉仍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伤。
　　屠声心里沉了沉，沿着通道，走到了会客室的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他推门一看，发现夕阳的光辉充满了会客室，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漆黑冰冷的海底了，巡逻舰在海面上行驶，窗舷外能看到被巡逻舰破开的洁白海浪。
　　看到他进来，第三小队的全体军士都站了起来，喊道：“少将！”
　　屠声示意他们坐下，视线定格在了一位陌生人的身上。
　　说是陌生人，也不太对，因为屠声今天早上出发之前，还在宿舍里和这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站在屠声面前的人，身高少说有一米九，穿着黑色衬衣，黑色西装裤，外面还套着一件白大褂，五官、表情，甚至于气质，都和今天早上的“时寂”一模一样。
　　屠声心里虽然掀起了不小的惊骇，但是面上仍然十分冷静，问道：“阁下是？”
　　你是不是叫时寂？
　　面前的人温和地笑了起来，主动向屠声伸出了手：“我叫时寂。”
　　屠声心里犹如五雷轰顶。
　　幻想恋人成真了！这也是中子弹的后遗症之一吗？
　　他伸出手去，回握住了时寂的手，有温度，有实感，面前的人是真的！
　　屠声有些出神，握手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些，时寂也没有介意，就这样让屠声握着自己手。
　　会客室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最后还是罗涵出来打破了这一局面：“时先生，这位是我们的少将，屠声。”
　　这时屠声才回过神来，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紧了紧握着的手，说：“你好，我是屠声。”
　　说完，屠声就松开了手。
　　“久仰，”时寂笑着说，“屠少将十六岁破格加入防卫军，这些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战功显著，我十分佩服。”
　　屠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倒是没接话茬。
　　“你们发射了那两枚中子弹后我就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时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屠声转向罗涵，问道。
　　“少将，我们只发射了一枚中子弹，”罗涵看着屠声，随后又看了一眼时寂，“另一枚中子弹是时先生发射的，后来，和你厮杀的那只海章猿逃走了，我们将你带回了巡逻舰。”
　　屠声有些惊讶，又再次看向了时寂，说：“谢谢你救了我，请问，时先生做什么的？”
　　什么人才能使用中子弹？
　　“我是一名研究员，刚刚从研究人类航空的征星研究院调往研究海章猿的寻生研究院，今天本来应该是第一天去寻生赴任，没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防卫军执行任务，当时我看到屠少将命悬一线，就发射了那颗中子弹，罗副将让我跟来做个记录。”
　　说着，时寂就出示了自己的研究员证件，以及相应的调任命令。
　　原来如此，寻生是专门研究海章猿的科研基地，设立在距离陆地不远处的一座岛屿上，这次求救信号的发出地确实就在去往寻生研究院的必经之路上。
　　屠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虽然不是搞科研的，但是航空航天技术和研究海章猿这种生物，中间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吧？”
　　时寂说：“我是联盟军校物理系和生物系的博士。”
　　屠声不动声色地表示了赞赏，时寂看起来年纪很轻，一身书卷气，居然还是军校出身，难怪可以操控中子弹，击中那只怪物。
　　那只怪物……
　　屠声又看着被锁链拖在巡逻舰后面的潜水艇，心里的疑惑重得可以滴出水来。
　　求救者是谁？
　　为什么违反联盟规定，擅自出海？
　　潜水艇的舱门完好，外壳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海章猿怎么进入潜水艇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还有今天他碰到的那只海章猿。
　　屠声看了看自己的手肘，酸麻感仍然没有消失。
　　那只海章猿的能力强得不可思议，联盟特制的、用来对付它们的钢刃都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还有它身上的那张“嘴”，到底是什么？
　　屠声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却突然听到了时寂的声音。
　　会客室里只剩下了罗涵、屠声和时寂，剩下的队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时寂说：“屠少将，今天和你搏斗的那只海章猿，似乎有点不一样。”
　　屠声看向了时寂。
　　“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被海章猿的触手缠住了，那只触手距离你近在咫尺，但是你却没有砍下去。”时寂问。
　　屠声打断了时寂的叙述，直直地看着时寂，说：“时先生，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
　　海章猿事关重大，在还没有得到上级批准之前，哪怕是对着一名即将上任的、专门研究海章猿的研究人员，屠声都不会把关键的事情说出口。
　　时寂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越界了，说：“是我冒犯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吃点东西，两位再见。”
　　时寂离开了会客室，只剩罗涵和屠声站在窗前，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海洋。
　　因为这是返程，再加上他们还拖着一艘潜水艇，巡逻舰的速度比出发的时候慢了不少。
　　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罗涵。”屠声喊了一声自己副将的名字。
　　罗涵安静地等待着屠声的问话。
　　“我们准备返舱的时候，你和我报告周围没有海章猿的生命体征，对吧。”
　　“是的。”罗涵答道。
　　“但是其实海章猿不仅在，还不止一只，我引走了那只大的，还是有海章猿跟着队员们进了船舱。”
　　“是的，少将，”罗涵点了点头，“那只尾随进入船舱的海章猿，已经及时地被杀死了。”
　　“嗯，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屠声点了点头，“但是，这些海章猿，是怎么躲过我们的生命探测仪的？而且，这些海章猿……是不是太聪明了。”
　　罗涵严肃地点了点头，说：“我也不明白，它们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而且确实太聪明了，就像人一样。”
　　“我和那只大的海章猿搏斗的时候，钢刃不能砍下它的触手，”屠声说，“后来我全力一击，才砍下了它的两只触手，缠斗时，也只是勉强砍伤了它。”
　　罗涵眼神一凛，说道：“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
　　“刚刚时寂问我，为什么不砍下那只近在咫尺的触手，”在一片漆黑中，屠声看向了罗涵，“因为我那个时候看不见那只海章猿在哪，热成像突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罗涵被惊得说不出话。
　　窗外升起了一轮月亮，把屠声和罗涵的脸照得惨白。
　　前方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基地的影子了。
　　联盟基地建在海边，像一道盾牌，它代表着人类进入末世以来，面对海章猿的第一道防线。
　　屠声看着巡逻舰进入返航舱口，顺在海水泊停在了指定地点，岸边可以看见防卫军专用的光标。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