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铮河

2、雁翎出鞘

　　009

　　东厂几人走后，只余下赵还和那几名庄稼汉。

　　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超赵还拱手抱拳。

　　“我叫王三，多谢这位姑娘仗义相助了。”

　　另外几位被救下的老农急忙向她道谢，只是话音还未落突然一位老农捂着胸口便向后栽去，几人俱是一惊。

　　赵还第一个反应过来，这种地方突发心疾何止是危险：“你们知道附近哪里有郎中吗，我同你们一起送他过去。”

　　刚刚那位自称王三的中年男子率先向赵还行了个礼，一把背起了倒地的那人：“多谢赵姑娘了，前面村里有位郎中，事不宜迟，咱们走小路抄近道吧。”

　　赵还点头“应当如此”，几人匆匆便拐向了一旁的小道。

　　拐弯抹角，约么走了一里路，却完全看不到有人烟的痕迹。

　　竟是越来越偏僻，赵还心下突觉不妙。

　　010

　　前方之人突然扬起一片白色粉末，赵还下意识顿时屏息凝气，可还是吸入了大半粉末。

　　她几乎是靠着深入骨髓的记忆，敏捷的向右侧就地一滚，与敌人拉开距离。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双手握住刀柄。

　　刚刚那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农，此时也卸下自己那份老实可靠的样子，挂上了狡诈的微笑。

　　赵还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目眩，身形也跟着微微一晃，竟是有些站立不住。

　　她这才反应过来谢让临走前的那句话，莫要后悔是什么意思。

　　东厂之人心思缜密，只怕他早就看出这几人不妥了。

　　她心里暗骂，难怪他由着自己顶撞东厂，这混蛋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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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你这家传的药好使么？我怎么觉得这娘们没中招。”

　　其中一个庄稼汉，对着那个叫王三的人低声问道。

　　那王三确实一脸自信：“这药咱们都用过多少回了，甭管什么小娘们，只要沾了一点儿，那个不是乖乖听话。”

　　说完，那王三挂上了一脸奸笑，看向赵还。

　　“刚刚听她和那几个人对话，听意思是又是一个官家小姐，论相貌和昨天那个大美人也不上下了，可惜昨天那位老大看上了，今儿终于也能轮到咱们哥几个开开荤。”

　　赵还看着几人朝自己走来，忍不住心底一阵作呕。

　　可听到他们的对话，却顿时心下一惊，只怕他们所说之人便是苏琼：“你们昨天劫的那个女子在哪儿？”

　　“那个大美人呀，那昨日可是贞洁烈女的很，不过我这一副药下去昨晚就差把老大给榨干了，这会正被绑在后山的柴房里求死不能呢。”

　　几个男子哈哈大笑。

　　赵还心里顿时一沉，琼娘那般娴静温婉的女孩，竟然被流匪所辱，这一生怕是都要毁了。

　　心下大恸，只恨自己识人不清。

　　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家派出的城卫无功而返。

　　这城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山匪，只是几个普通的庄稼汉仗着一膀子力气和所谓的家传迷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

　　她冷眼看着几个色中饿鬼朝她走过来，甚至作势要伸出魔爪朝她身上摸过来。

　　赵还此刻正握着刀的手微微发力，这种熟悉的姿势让她心下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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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这娘们有刀！”

　　不知是谁最先提醒了一句。

　　赵还此刻心中更是一沉，她原本还想趁其轻敌之际出手，只怕却是不能。

　　她已经开始有些站不住了。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虽然在流寇眼中她准备拔刀的姿势笔挺又平稳，若非眼神有些迷离，几乎看不出有半点失神之症。

　　几个流寇似乎被她气势所震，都在二尺外的距离试探，不敢上前。

　　即便他们都知道这姑娘只怕已然中招，神志不清，可竟然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

　　赵还知道，自己此时决不能倒下。

　　就在此时，耳畔似乎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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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骁勇的东厂厂卫几乎是瞬间便奔到近前，制服了贼寇，这些乌合之众的庄稼汉，根本无从抵挡。

　　赵还隐约似乎看到有一个男人朝自己走来。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此时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隐隐约约看到那人俊美修长的轮廓。

　　不是敌人，她心想。

　　一道寒光炸现，下一瞬，她便猛地惊醒。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叫王三的人，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从背后刺向谢让。

　　冷汗猛地下来，几乎是立刻，她的脑子便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

　　在谢让错愕的眼神之中，她用没有握刀左手一把推开了自己身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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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张三一脸凶相，显然是抱着死也要拉人下水的心思。

　　只见他握着匕首，两步便到了眼前。

　　她在心中默念，三……二……一……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她脑中被拉缓。

　　只见那王三，突然间脸色大变，双眸中满是惊恐，一时之间竟还有几分震惊。

　　那是赵还熟悉的眼神。

　　在她习武的十年之中，她的每一个手下败将都曾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恍惚间，王三似乎见到了一抹刀光。

　　赵还腰间的雁翎刀，“唰”的一下便被拔出，声势惊人。

　　她的刀终于出窍了。

　　那一声清冽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是饮血前的欢腾。

　　无尽的暮色之中，刀锋如同流星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向敌人疾驰而去。

　　此刻的风声分外凄厉，仿佛整个荒野都为这不屈的女儿意所震撼。

　　眨眼之间，手起刀落，赵还一刀便削掉了那人的头颅。

　　精致秀美的雁翎刀，如今却如同收割人命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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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厂卫瞬间变控制住了剩下的贼寇。

　　赵还的神志愈发迷蒙了。

　　她下意识的拽住身旁那人的衣袍。

　　抬头却正对上那人一双喊着几分讥嘲的漆黑眼眸，那人生的极好，面白如玉，剑眉星目，她只觉得皎月星辰都不及他半分风华。

　　耳边传来了下午那位东厂大人熟悉的声音，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语气。

　　“小姑娘脑子虽然不行，不过刀法还不错。”

　　不过此时赵还已经无力反驳了。

　　直直的想后栽去，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和那人冷冽的眼神一点都不一样。

　　晕倒前的最后一刻，赵还心里想的却是：这阉狗说话真是让人讨厌，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