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是我前女友》尤即

9、第 9 章 心乱成一团

　　早上六点半，颜雨棽准时睁开双眼。整夜似梦似醒，让她的脑袋有些昏沉。慕令恒已经不在床上，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周六。每周末，他都会起早出去晨练。两人不用一早相对，颜雨棽松了口气。
　　昨天夜里，她浑身湿漉漉地从外面回来。到家时，正见慕令恒焦灼地在客厅里踱步。见她进门的样子，慕令恒带着忧色的脸更沉了。他走上来抓住她的手臂，问她去了哪里。手臂被人捏着的痛感和一向温和的人少见的厉色，让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做了蠢事。
　　“去街上走了走。”她嗫嚅着，冰冷的雨水还顺着粘着脸上的发梢，凉凉地往下滴。
　　慕令恒目光深沉，见颜雨棽漂亮的脸被冻得发白的样子，最终放开了手，脸色和语气一起柔下来。
　　“去洗澡吧，别着凉了。” 他伸手为颜雨棽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颜雨棽温顺地点点头，马上便往房间走。刚走几步，身后又传来慕令恒的声音：“小遥等了你一晚上，刚刚睡下。”
　　颜雨棽呆了呆，再次点头。没说什么，只加快脚步离开他的视线。
　　比湿透的身体更狼狈的是她的心。
　　慕令恒的话没有严厉的指责，却像一道闪电劈开她雾蒙蒙的大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夜，她这才想起先前答应小遥会早点回来。
　　从医院独自离开后，她的心便乱成了一团。一份难堪的，从未有过的羞愧感从心里面钻出来，像蛇一样，紧缠着她。
　　迎着晨光，颜雨棽走进儿子的房间，亲了亲儿子仍在睡梦中的脸蛋，又悄然退出。她来到厨房，准备亲自为父子俩做早餐。
　　事实上她很少下厨，她对料理一点天赋也没有。小遥不爱吃她做的东西，因为除了草莓慕斯，其他所有的东西她都做得很糟糕。小遥在吃腻了可口的草莓慕斯后，便对她做的食物抗拒了起来。
　　这顿早餐，挣扎了一会，最终她还是选择做拿手的。然而，可预想的，起床见到餐桌上摆着熟悉的慕斯，小遥的小脸立刻苦皱，眼里全是拒绝。
　　“怎么又是这个啊？”小遥不满地对着妈妈：“妈妈，我要吃刘阿姨做的汤包。”
　　“因为妈妈只会做这个呀。”颜雨棽温柔哄慰儿子：“而且妈妈想亲手给你做早餐。”
　　小遥听了妈妈的话，乖乖地不再抱怨，可还是嘟着嘴，一脸不愿。正在颜雨棽为难的时候，慕令恒晨练回来。见到餐桌上的一幕，慕令恒笑了起来。他也不着急洗澡换衣，直接上前坐下，拿起一块慕斯大口咬进嘴里。
　　“好吃。”慕令恒细嚼着嘴里的软滑，毫不吝啬地称赞：“小遥，妈妈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多，一点不比专业的烘培师差哦。”
　　小遥被爸爸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诱惑了，也露了馋嘴的神情。颜雨棽马上挖下一口慕斯喂给他，小遥一尝果然惊喜地睁大眼睛。
　　父子俩一人一块，非常捧场地品尝着她的心意，颜雨棽觉得十分欣慰。她试着自己尝了一口。其实她不太喜欢草莓。所以，对这道甜点她并没有太多喜爱的感觉，只是做得很顺手。而且，奇怪的，她做得时候会莫名感到满足。
　　早餐过后，慕令恒陪着小遥打游戏，颜雨棽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脑却发现自己的邮箱被轰炸了。孙婕把邮件当成了聊天软件，给她发了一堆留言。
　　最后一封邮件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威胁她再不理她就把她的手机挂到网上拍卖。颜雨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落在公司，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
　　颜雨棽只得跟孙婕约了见面地点。因为热搜的事就在眼前，孙婕再也不敢把颜雨棽带到人流量大的地方。两人只能约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咖啡厅。一见面，孙婕便连珠炮似的冲她开腔。
　　“祖宗，你怎么回事？你也太牛了！领导正视察着呢，你就溜之大吉还公然矿工一天！你真是视金钱 为粪土的科研人员楷模，视老板于无物的工人阶级先锋！”
　　颜雨棽嘴角抽了抽，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少骗我啊，你虽然对人不怎么样，但对工作可是爱岗敬业，昨天怎么这么反常，敢当着大领导的勉翘班？”孙婕发挥自己的科研工作者的敏锐度和探索精神，逼问她。
　　颜雨棽明白不给个答案，这人只会不依不饶。于是，她只能把那三个堵她的男人搬出来，随口篡改了一下故事。
　　听到颜雨棽被三个男人围堵只能逃回家的事，孙婕果然震惊难当。
　　“你看吧，我就说让你防着。现在网红当道，有些人为了蹭流量完全不择手段！”孙婕心惊不已，又很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好在你那个热搜炸了，不然昨天那三个人肯定又是一波炒作。”
　　颜雨棽茫然看她：“什么炸了？”
　　“话题啊，你的照片和乱七八糟的帖子都没了。有人大手笔帮你公关了。”
　　颜雨棽更惊讶了。孙婕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疑惑起来：“不是你老公做的吗？”
　　颜雨棽摇摇头，慕令恒从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除了你老公还有谁有这个心，重点是，有这个钱。”孙婕理所当然地说。
　　颜雨棽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又很快消失，她摇摇头，挥去不明不白的想象。
　　服务员给两人端上咖啡，两人之间的话题也顺势岔了开去。
　　“你知道吗？你昨天一见大老板就直接走人，我还以为你是跟慕泽里结仇了呢。”孙婕玩笑道。可话一出口，却见颜雨棽捏着杯子不说话，孙捷又迟疑起来：“棽妹妹，你不是真跟慕泽里结仇了吧？你讨厌她？”
　　“不。”颜雨棽摇头。
　　不过那人好像讨厌她……
　　“不是就好，最怕美女互撕了。棽妹妹，你们慕家这个新老大很迷人的，真的。你要
　　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她的杂志，那篇新树采访，超级有魅力。”孙婕像安利偶像一样积极地对颜雨棽说。
　　“她的杂志？”颜雨棽顿了顿，立刻点头：“好，我等会跟你去拿。”颜雨棽的回答更是积极。
　　噗——孙婕被一口咖啡呛到，对着胸脯一阵拍打：“好啊，好……”
　　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祖宗真要看，还这么急切。孙婕觉得自己跟不上颜雨棽的不寻常思维。可说到杂志，她又想到了憾事。
　　“说起来昨天我都没要到签名！你溜了之后，慕泽里也有事走了。本来章老板要专门给她介绍mRNA—4359的，可是两个当事人都走了，计划也就打乱了。尤其是你，我们研究所的王牌竟然在关键时候玩失踪，老章肯定气得半死。”
　　“那是你们原有的成果，我只是捡漏。”颜雨棽淡淡道。
　　“过度谦虚是病啊，咱都知道，没有你加入这疫苗到现在都突破不了。可自古也都是宰功臣，你还是 好好想想怎么跟老章解释吧。他昨天脸臭得像便秘。”孙婕煞有介事地提醒她。
　　周一一早，工作的齿轮照旧运转了起来。
　　颜雨棽心事重重了两天，本以为到公司后会得到缓解。可到了这里，心不在焉的症状反而更严重了。
　　那本杂志一早就拿到了手里，可是整个周末她没有翻开。她用尽力气和失常的欲念拉扯着。她对自己这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很是无措。那种渴望见一个人的心情太过强烈而真实，真实地让人恐惧。
　　果然，她的心不在焉就正好被人抓住了。
　　章旭炎敲她的桌子，连敲了两次才引起注意。她看到眼前的章旭炎，也惊了一下。章旭炎见她终于回过神了，没有多说，直接让她去他办公室。
　　颜雨棽心想应该是为了她上周擅自走人并且旷工的事。这事确实是她不对，颜雨棽自己都觉得离谱。她思索着怎么跟章旭炎解释，尤其那天她还偷听到他在电梯前和慕泽里的私密对话，这让她面对章旭炎时更生了一份别扭。
　　可令颜雨棽没有想到是，章旭炎并没有追究那天的事。他没有厉色，而且一派和颜悦色地问她能不能去大学带几周的课。
　　“去大学上课？”颜雨棽惊讶。
　　“没错。周六我参加了一个业内的学术论坛。在会上碰到了茳城大学的化学系主任，也是我的恩师蔡定康教授。你也知道4359这款疫苗的问世引起多大反响。蔡老一直向我打听研发骨干。我就向他介绍了你，蔡老对你的履历和能力都赞不绝口，尤其是核酸设计和LNP研发。他拜托我无论如何，要让你去茳大带几节课。”
　　见颜雨棽迟疑的样子，章旭炎又接着劝说：“你看看能不能抽点时间，也就几周的课程。你这边的工资福利都不会少，学校也会给你特聘讲师的待遇。”
　　颜雨棽听章旭炎絮絮说了一堆，终于开口回应。
　　“茳城大学吗？”她喃喃问。
　　“没错！”章旭炎见她有所动的样子立马点头，说起自己的母校更是满脸骄傲：“茳大就不用我介绍了，理工科排名仅次于经世大学，综合实力可不相上下。不是我自吹自擂啊，你肯定也知道。”
　　颜雨棽点点头，其实她不太了解。但这个建议来的正是时候。
　　“可以。”没有过多犹豫，她答应了章旭炎。
　　章旭炎自然是很高兴颜雨棽能够这么爽快。孙婕一听说她被特聘去茳城大学上课也羡慕得不行。因为 在她看来，和青春飞扬的少男少女在一起就像泡鲜花浴，特别养人。
　　颜雨棽对走进大学也有着期待。因为她不记得自己的大学生活，这对她是个新鲜的
　　事。意外的是，第一个对这件事表现出反感的是慕令恒。
　　“你要去茳城大学？为什么？”
　　“有人邀请，我也正好想换个环境。
　　“为什么是茳城大学？”慕令恒问。
　　颜雨棽不明就里：“因为邀请我的教授是茳城大学的。”
　　慕令恒眼里有明显的不喜和探究，和那晚她浑身湿透回来时一样，像是在审视一个的犯人。
　　“下一步是不是还准备回高中？”慕令恒问。
　　颜雨棽皱眉：“令恒，你到底在说什么？
　　慕令恒见她费解着冷下来的脸，深吸一口气，一抹脸又换上了笑容。“缅怀青春嘛，也是好事。”
　　慕令恒笑脸温和，颜雨棽却依旧紧着眉。慕令恒这种像是认定什么又故作无事的反复之态让她陌生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