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是我前女友》尤即

10、第 10 章 喜欢

　　茳城大学有南北两个校区，化学系所在的新校区启用于五年前，就在景色宜人的凤鸣山脚下。颜雨棽第一次去上课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周五午后。她在化学系的一位副教授的引领下走进崭新大气的教学楼。
　　颜雨棽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入学校之前，关于她的消息，就已经在校内论坛爆炸式传播。不晓得是谁，率先发现特聘的女老师就是前两天在热搜上的那个女孩。所以，当颜雨棽毫无防备地走到教室的时候，面对的是开阔的大教室里如演唱会一般乌压压的人头。
　　她身边的副教授齐晟见到这个场景也吓了一跳，但又很快保持回职场老人的姿态，对颜雨棽一顿安慰加恭维。
　　颜雨棽在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盯视下走上讲台。眼前看大戏般的热闹场景乍一眼让人惊吓，可正面相对时反倒缓解了这几日来积攒的，对于给学生上课这件事的紧张。堆叠在一起的人脸，反而让她模糊了所有人。
　　从容讲完了准备的有机课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节课下来无波无澜。直到快结束的时候，她随意点了一个人起来回答问题。站起来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孩子，他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颜雨棽也不为难他，摆手就让她坐下。
　　没想到男生却突然挺直腰板，不仅没坐下，反倒响亮开了口。他大方承认自己其实是社会学系的，就是想来调查一下老师有没有结婚。
　　男生这话一出，全班都哄堂大笑。整个教室的温度陡然升高，大家都更有兴味地盯着颜雨棽，等待着她回答。
　　“下次回答出我的问题才能向我提问。”颜雨棽答了一句，态度淡然而温和。
　　颜雨棽宣布下课后，齐教授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像是使者一般马上带她离开教室。并告诉学生，有问题可以发送邮件答疑。末了还警告了一句，发骚扰邮件的人会直接挂科。
　　齐教授非常有先见之明，学生们明显对他的行为愤愤鄙视，但至少都没涌出来缠着颜雨棽。
　　颜雨棽感谢齐教授，可在齐教授邀请她去四月间会所和院系老师一起聚餐时，她同样感到为难。想了想，只能说研究所还有工作要完成。齐教授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她不愿，只好讪讪离开。
　　颜雨棽沿着来时的路走向校门。刚走不远，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背后叫住了她。
　　“颜老师，等等我！”
　　颜雨棽疑惑转身，见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小女孩像一阵风般朝自己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向她招手。嘴里不断说“等我一下”。
　　“你是？”
　　女孩跑到了眼前，颜雨棽仔细看了一眼。她梳着娃娃头，个子娇小，长相清秀又显得很稚嫩。看起来像是初高中生。颜雨棽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她。
　　女孩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我是李庚呀，我是商学院的。”见颜雨棽有所疑问的样子，她马上举起双手强调：“我不是来问你问题的，我是你亲戚哦。”
　　颜雨棽一愣，疑问更深了。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人。我叫李庚呢是因为我爹地叫李福，但我妈咪叫慕令惠。她是慕令恒舅舅的姐姐来的。”李庚说到这里，将头凑近颜雨棽，像说悄悄话：“你已婚啦，我知道的。”
　　李庚说完，又摆正头举起手严肃地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眼前的小女孩一通带着点广东口音的解释，颜雨棽了然了。她在那张全家福上见过慕令惠，知道她是慕光耀收养的小女儿，后来嫁给了一个香港的银行家。
　　“你好。”颜雨棽温柔对李庚问好，李庚可爱又热情的样子也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刚刚……”
　　“不用抱歉，不用抱歉！我刚转学到茳城，你要认识我才有鬼呢。”李庚一阵摆手，说着又了凑上来：“其实哦，我跟慕令恒舅舅一点都不熟的。嗯……其实我跟外公这边的人都不太熟。”
　　李庚嬉吐吐舌，一派爽朗可爱。颜雨棽被她逗笑，有些喜欢上她纯真的笑容。
　　“我也是。”颜雨棽微笑道。
　　“哈哈颜老师，你真可爱！”李庚笑得更开了。她不由自主地双手抱住颜雨棽的手臂，像是找到了甚是喜欢的知己。
　　过分的亲近让颜雨棽不太自然，可李庚也是开心所致，抱了一下很快放开。李庚面对露着笑颜，温柔又好看的女人，忍不住想到什么，越想越觉得紧要，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不过颜老师，外公家有一个人你一定要变认识一下。”
　　颜雨棽好奇看她。
　　“我表姐慕泽里，我觉得你们两个一定会很合得来。”
　　因为意想不到的名字，心脏不自觉抽动一下，开口的声音也不觉变轻：“为什么？”
　　“因为她也是很漂亮很可爱的人啊！”李庚一双带着稚气满是诚挚。
　　颜雨棽听着她的话，脑中又出现了那日的种种场景……
　　在被她的背影刺痛之前，当时的每一秒，她都觉得慕泽里可爱极了。
　　颜雨棽轻扯起嘴角，心里竟然有一种被人认同的满足感。颜雨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李庚没有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着：“至少以前是哦。”
　　颜雨棽看她，对她的话感到惊诧。
　　“以前？”
　　“是啊，我表姐从小就活泼开朗又很爱玩，我小时候最喜欢黏着她了。可是后来，她被她喜欢的人伤害了，就完全变了一个人。现在都不和人亲近的，整天冰冰凉凉，都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李庚很自然地讲出来这些话，完全没有在说人秘事的隐秘感。这其中的信息量却超越了颜雨棽的思维处理能力。
　　“喜欢的人？是，是什么人？”颜雨棽不受控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马上就会查出来。”李庚坚定地咬了咬唇：“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颜老师。我这次来这里长住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搞清楚把我表姐害这么惨的渣男到底是谁。”
　　面对李庚格外认真的神情，颜雨棽有些吃惊，可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些信息，李庚又忽然惊叫起来：“啊，我得走了。”
　　李庚对颜雨棽抱歉道：“我约了表姐去新开的四月间玩，她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所以我不能迟到。颜老师，我先走了。”
　　李庚向颜雨棽挥手再见，像只欢快的兔子一样跑走了。颜雨棽静静站在原地。
　　四月间是茳城最大的私人会所的之人，位于秋彦湖畔。不仅环境优越，休闲娱乐活动也极为丰富。这里的会员制度十分严格，能进来地除了富者显贵就是各界名流。齐昇这几个化学院教授便是沾了上和生命副总经理刘孟的光才能前来消费享受。
　　上和生命是化学院常年的赞助者和合作者。齐昇是高分子合成专家，因为一个新型材料的合作项目，和刘孟相熟了起来。刘孟爱好酒色，又为人慷慨，不时拉着化学院的老师一起聚餐享乐。今日便是一次高标准的聚会。可齐昇没有想到，刘孟竟然在得知颜雨棽在化学院任教后，点名要她一起来。
　　这可为难坏了齐昇，他只是个教书的，不是拉皮条的。而且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颜雨棽，但一眼就能感受到她不太好亲近。校院门他试着提了一嘴时，颜雨棽明显不愿，他也无勉强之心。
　　不管刘孟打着什么心思，齐昇并不想当这个牵线人。可他万没想到，不一会儿，颜雨棽又自己追上来说想跟大家一起去四月间聚餐。
　　此时，已经酒过两巡，包厢里因为颜雨棽的加入而十分异样的气氛稍稍沉淀了一点。刚一见面，刘孟便对颜雨棽分外亲近，颜雨棽的位置也被刘孟的秘书特意安排在刘孟旁边。明眼人都能看出刘孟存了什么心思。
　　尽管颜雨棽是自己主动要来的，但齐昇仍然有些内疚感，为此他特意坐到了颜雨棽的另一边。他知道刘孟这人贪杯又好色，酒桌上对付女人那一套耍起来游刃有余。
　　“颜小姐，来来，我单独敬你一杯。”已经两杯酒下肚，刘孟再次给两人斟上红酒，堆起一张胖脸，笑眯眯地对着颜雨棽。
　　颜雨棽撇了眼酒杯，没动。
　　“我那天在睿尔一眼就看到你了。可惜没有机会深入交流，今天总算我们有缘，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刘孟见颜雨棽不动，以为她不愿。一边继续劝说，一边把身子靠过去趁机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颜雨棽下意识远离，她看看酒杯又看了刘孟一眼，还是没有动作。
　　刘孟又靠过去，亲自将她的酒杯端起来递给她：“颜小姐，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递酒间，刘孟的手故作不经意地擦过颜雨棽的手背。
　　酒桌上的人都各自在用餐谈话，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的动静。其实大家都是人精，这场面应对起来驾轻就熟。只有一旁的齐昇看不下去了，他见颜雨棽深皱着眉，推拒之意明显。纠结了一下，他赶紧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白酒。
　　齐昇原本想替颜雨棽挡下这一杯，却不想一直静默的颜雨棽突然拿过刘孟递上的红酒一饮而尽。颜雨棽速度之快让齐昇措手不及。她一口喝尽之势也让刘孟一时没反应过来。
　　酒杯空净，颜雨棽轻轻地放置在桌上。可不过两秒，淡然的脸终于有点不对劲，她难受地捂住嘴说了声：“抱歉。”
　　刘孟和齐昇一同站起了起来。颜雨棽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快步离开了包厢。
　　齐昇担忧地盯着颜雨棽出去的身影，刘孟却笑起来，拍拍他，招呼他继续喝。美女架不住酒劲的柔弱很是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刘孟悠然地喝了一口，只觉得等颜雨棽回来还要继续灌她几杯。
　　走出包厢的颜雨棽一直到不到那股浓浊的酒气才放开捂在口鼻上的手。皱着眉的脸蛋也恢复了淡然。她眼睛清澈，不见一点不适。
　　查看了一下四周，这是会所的二楼，铺着厚地毯的走道纵横交错。东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其余的地方都是私人包间。
　　颜雨棽沿着走道往深处走去。其实她心里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刚刚在酒桌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旁边人一直让她喝酒也没有注意。直到那个人把手蹭到她的手背，才将走神的她拉回来。作呕的感觉上涌，她干脆灵机一闪，将计就计。故意装作呕吐溜出来做自己来此的正事。
　　自从李庚说了那句“她喜欢的人”，心中那根拼命拉扯的线就断裂了。
　　颜雨棽所有的神思和念想都像从囚笼里挣脱出来困兽，它们张牙舞爪，她没办法再将它们关回去，只能由这些躁起的欲念带着自己行动。
　　沿着走道走了一段又一段，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停脚。可是一想到相见的人就在这泛着幽光的红木门后，颜雨棽的心就止不住雀跃。
　　就在颜雨棽盲目又期待地四处兜圈时，一个米金色短发的女人从一扇门里走出来，与她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