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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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实无奈摇头，深深望了眼门上的铜环，应了声：“好，大师兄，我先回客栈等你。”
确认云实的脚步声走远，覃劭打开半扇门，一把拉住言川的衣袖，“快进来。”
言川被他扯进门内，才发现，门口几人脸上都戴着白色方巾。
“这是怎么回事？”
覃劭拿出一块方巾递给他，语气充满无奈，“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到我房间去吧。”
言川接过方巾，规规矩矩戴在脸上。
经过一处回廊时，管家焦急走过来，“少爷，你忘了老爷吩咐过不能走出山庄吗？”
覃劭眨了眨眼，回他：“我没走出山庄啊。”
“那你怎么？”
言川上前礼貌回道：“在下逍空派言川，不请自来属实冒犯。”
管家一脸为难，叮嘱道：“言公子，眼下山庄情况危急，本来是不接待外人的。但你进来了，这两日恐怕是不能出去。”
言川瞄了眼管家脸上同样的方巾，空气里还有股浓郁的艾香，试探道：“有人生病了吗？”
覃劭接过话茬，“对，而且这病来势汹汹。”
未有丝毫犹豫，言川立马出声，“在下尚好会些医术，烦请带路。”
管家却站着未动，质疑道：“就连何大夫都没有把握，你确定你能治好吗？”
陌生人的防备在言川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面对这样直白的疑问，他冷静解释道：“在没有见到病人前，我确实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治好，不过我会全力以赴减轻病人的痛苦。”
覃劭摆了摆手，急切道：“言公子，既然这样，那你先去帮我娘看看吧。”
没等管家反应，覃劭扯了一下言川的衣袖，便直接往爹娘的卧房走去。
还未走到房门边，言川已然听到房内一阵阵的咳嗽声，绵延不绝。
覃劭紧紧蹙着眉，正想推门而入，又被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住手！”
言川和覃劭二人同时回头，望见覃震威和何大夫从身后不远处走来。
“爹！”覃劭垂下头，心虚喊道。
覃震威瞟了他一眼，目光随后落在言川身上，“这位是？”
言川躬下身自报家门：“见过庄主，在下是逍空派弟子言川。”
谁知覃震威听后，脸上显现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他淡定开口道：“言公子为何出现在这？”
言川知道在这位曾经的武林高手面前，还是不要抱有任何糊弄的心思。他如实告知，“”我本是来看望师弟伤势，岂料一来便听到庄主夫人生病的消息，在下尚好会些医术，于是便让少庄主带我过来查看庄主夫人的情况。”
覃震威上下打量言川，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他，“少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夫人有何大夫在，恐怕是不需要少侠帮忙了。”
身旁的何大夫淡定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绕过门口站着的几人，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覃劭明白爹这是对言川有偏见，他斜着眼偷偷观察言川，哪怕是被拂了面子，他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忽然一个想法像一道闪电穿过他的脑袋，“对了，言公子，你跟我来！山庄还有别的病人需要你。”
说完他便拉过言川的手腕，示意他跟着自己的脚步。
小月昨夜出现满身红疹，已经被管家安排单独放在一处最偏僻的房间里。
言川刚踏入房门，就看见一个女子缩在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她脸向着墙壁，嘴里念叨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及时止住脚步，言川蹲下轻声安慰她：“姑娘别怕，在下是来治病的。”
小月闻言，双手抱着头，崩溃喊道“不要过来！不要！”
言川皱着眉头，转身望向站在门口的覃劭，眼神向他求救。
覃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安慰小月，“小月，你别怕，他真是来帮你看病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月慢慢止住了颤抖，回过头看向言川，细声问道，“你真的是来帮我看病的吗？”
猝不及防撞见小月的脸，言川差点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她的额头，脸颊，下巴处布满了大块的红疹，眼睛浮肿，睁开眼只能看到一条缝。
他试探着问道：“小月姑娘，你能过来点吗？”
小月站起来，缓缓走到一张红木缠枝椅前坐下。
言川在她起身后匆匆打量她的手腕处，脖颈处，毫不意外，也是布满了大块的红疹。
“小月姑娘，你还记得身体是何时出现不适的吗？”
“大概是酉时，我从夫人房间出来，发现手腕上长了红色的红疹，非常痒。起初只是手腕上有，不到一个时辰，我从头到脚，全部长了红疹。”
“那你除了长红疹，还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月迟疑道：“昨夜我的头特别痛，浑身都疼，但是今天醒来出了一身汗后，没有头痛，只是觉得有点使不上劲。”
言川随即又让她张嘴吐出舌头，果然透着不正常的红，“小月姑娘，你的手放这，我看一下脉象。”
小月乖乖照做。
脉弦，数，言川低眉，认真感受手指下方跳动的脉搏。随即出口安抚满脸紧张的小月，“小月姑娘不用担心，待我开出药方煎好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小月听完激动起身想要跪谢，言传眼疾手快拦住她，“小月姑娘，不用拘礼，你在此好好休息。”
言川手伸到盛放着清水的盆里，十指交缠在一起揉搓，覃劭拿来笔墨纸砚放在红木桌上，“你要的东西我放这了。”
他洗完手后端起盆走到门外，轻轻一扬，盆里的水像终于得了自由一般，一股脑顺着台阶往下流去。
走到桌前坐下，覃劭将研磨好的砚台递到他右手边，言川出言致谢：“多谢覃公子。”
挥舞笔尖，纸上浮现一行行字，覃劭在一旁注视，不禁读出了声，“生地二两，当归一两，荆芥一两，苦参一两……千金藤二两。”
“千金藤？这味药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覃劭疑惑问道。
“它在南方很常见，我之前也遇到过像小月姑娘这样的病人，当时就是用了这味药，很快就治好了。”言川耐心解释，起身拿起药方递给覃劭，“覃公子，劳烦你找人按照这张药方抓三剂药。”
接过药方，覃劭又问：“为何是三剂？不能多抓几剂吗？”
言川摇头，“通常服用三剂药不见效的话，说明要调整药方了。”
“那若是有用呢？也要改？”
言川点头，“若是情况好转，后续的药量也要根据病人身体情况适当减少。不让你多抓药，一是因为是药三分毒，宁可少喝药，也不能给病人身体增加负担。二来是为了避免浪费，药材的生长，采摘炮制都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精力。一旦有人浪费药材，很容易导致另一个人需要药材时用不到。”
覃劭被他这一番细致的解释打动，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人把药抓来。”
客栈这边，云实心事重重回到房间，就看见云升坐在床沿边，旁边摆着他的包裹。
云实惊讶道，“大哥，你这是？”
云升冷笑一声，讥讽道：“在你这躺了好几天，看到我要走了，你应该很开心吧。”
云实闻言，掩上房门，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大哥，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你总是这样同我说话？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
没想到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却换来云升的恼羞成怒，他不再掩饰心中的愤恨，怒骂道：“你别和你娘一样假惺惺，当年我娘在路边看你娘可怜，才把她带回府上。没成想后来背着我娘勾引爹生下你，你娘这个不吉之人生下你这个小扫把星，害得我娘郁郁寡欢，后来撒手人寰，云家的生意也被你们连累得一落千丈。我从来没把你当兄弟，你也别叫我大哥，我听着恶心！”
仿若一道惊雷直直劈在云实身上，他只觉疼痛，仿若有人拿着尖锐的刀用力捅穿他的心，细密厚重的痛流向他的四肢，手指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如此直白的恨意让他呆愣在原地，几度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升见他这般反应，继续讽刺道：“你和你娘这般忘恩负义的人一样虚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逍空派不允许弟子谈情说爱，可你却违背门派的规定，整日和张小姐眉来眼去。你对得起你师父的教诲吗？就算你想退出门派回到云府，还不是只能和你娘一样，依靠别人养活。家里的生意现在都是我在管，云府上上下下都是我在养。就算我不介意多养你一个废物，你拿什么给张小姐幸福，你认为他家人会同意把她嫁给你吗？”
云实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拳头紧握，被云升瞧去，起身上前出口刺激他：“哟，被我说中了，还想打我吗？来，你打呀，正好让大家看看你真实的面目。”
云实痛苦地双手抱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里呢喃着：“别说了别说了！”
云升不以为然道，“你就是毁掉别人幸福的罪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此番恶毒的诅咒如同刀子一下又一下捅向云实，他的心瞬间血肉模糊，他绝望地闭上眼，低声哀嚎：“我没有，我没有。”
却听到云升将手中的银两摔在桌上，背起包袱，“别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随后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徒留云实一人在房内，他转过头，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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