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左右之手

63、第 63 章

　　薛战发出去的手机短信如石沉大海。行，不回是吧。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改成堵。十回总有逮着她的一回。看到她惊慌失措以至于快崩溃的样子，他就有报复后的快感。失去的，我自己拿回来，然后再扔掉！自他长大成人之后，就不会再有人可以抛弃他。
　　几天后，谭杏花从宿舍区出来，在路口被薛战堵到。
　　“你﹍出什么事了吗？”薛战发现一直见他如同见到鬼般的谭杏花，冷若冰霜，无所畏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丝毫不躲避。
　　“你不就是一直想我出事吗？你如愿了。”谭杏花挖苦道。
　　谭杏花不想纠缠，说完就走。
　　薛战一把拉住她。
　　“被发现了？”
　　薛战审视着谭杏花。后者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现在怎么打算？离婚？”薛战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无论我怎么打算都跟你无关。”
　　谭杏花猛的一甩胳膊挣脱。
　　薛战并没有放弃，追了过去，再次堵住了谭杏花的去路。
　　“我们好好谈谈吧，别老是这样，行不行？”
　　“我们之间没必要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
　　谭杏花几乎要失控了。她左图右突没能绕过堵在前面的薛战，她干脆掉头往回走。
　　薛战继续跟在她左右。
　　“干什么？”谭杏花站住了。
　　“我不想结束。”
　　谭杏花无语，对他的纠缠厌恶透顶。“你要怎样？”
　　“既然你们夫妻关系已经破裂，我们可以继续往日的情缘，我们会很恩爱的。”
　　“那，我们算恋爱？”谭杏花嘲讽道。
　　“当然。”
　　“然后我们会结婚？”
　　薛战一挑眉， “可…以。”
　　撒谎！谭杏花冷笑，离开他是她今生最正确的决定，确信无疑。
　　谭杏花收起了冷笑，正色道，“薛战，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生活，不想和任何人再有瓜葛，再见。”
　　谭杏花说完，昂首挺胸转头离开。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虽然她领悟的太迟。
　　薛战被谭杏花坚定的目光和威严的语气所震慑。他看着她的背影，恍如第一次认识，他更加欲罢不能。
　　薛战跟在谭杏花身后，看着她进入商场，进了‘美宝婴幼儿’店。
　　下午的这个时间点，是店里最忙碌的时候。早上，宝妈和宝贝们起不来，十点起床的话，吃饭以及收拾整理后出门，最早是下午。这是在有长辈的帮助的前提下。如果没有长辈帮助的话，那出门就搞得跟打仗似的。
　　‘美宝’店外的落地大玻璃外，聚集了不少带幼儿来游泳的家长。纷纷盯着自家的孩子，脸上洋溢的是无比自豪的骄傲与幸福，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这群人的尖叫。
　　薛战隐蔽在人群里。
　　谭杏花换上了店服后，出现在店里为孩子穿衣服做准备的操作台附近。一套粉色的合身的店服，将她的身形体现得玲珑有致。她头发挽起，眉黛青颦，恰如一朵盛开的杏花。她跟同事进行了交接班。然后来到操作台前按照次序给下一位婴幼儿做游泳前的热身操，五分钟后，婴儿下水游泳。
　　婴儿大概有两三个月左右大小。谭杏花时刻注意着小婴儿，并不时的与孩子互动，避免孩子哭闹。
　　薛战注视着谭杏花。谭杏花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眼神中充满母爱和温柔，仿佛是一片碧海蓝天，清澈而温暖。薛战怦然心动。这心动瞬间让他混乱一片的情感，豁然明朗，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爱谭杏花。他孤独的内心是多么渴望家渴望爱，漂泊的心渴望拥有有归属感的港湾和翘首期盼他回家的家人。因为淋过雨，才更懂得撑伞人的意义。
　　对于薛战无休无止的纠缠与骚扰，谭杏花犹如置身于泥潭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泥泞。她感觉深陷就快要淹没过头顶，不能呼吸。整日战战兢兢。
　　静谧的夜，谭杏花反省自己痛恨自己。更糟糕的是，她才懂得什么是爱，分清什么是情欲欲望，她想要的是什么。她爱梁深，他给与的温暖是这个世上最深沉的爱。这温暖让她发芽生长，绚烂绽放，让她体会烟火人间的清欢。她的生命早和他缠绕在一起。她等他回来，她要向他忏悔，她错了，只要有一丝机会，只要他能原谅她，她会用一生偿还。
　　梁深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了。
　　今天，梁深乘午休时间回了一趟家。十多天他没有洗换衣服，邋遢的模样让自己瞧了都寒心。从进入宿舍区开始，他的心在颤抖，脑袋一片混乱。上楼后，他站在了自家门外，胸口炸裂般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深呼吸，然后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谭杏花正立在饭桌旁。看见他，欲言欲迎却又止。
　　梁深面无表情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找洗换的衣服。仿佛根本没有她的存在。衣柜里，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码放着。只是他找不到。
　　谭杏花找准时机，插了上来，“是在找洗换的内衣吧，这里。”
　　谭杏花在一摞衣服中迅速找出梁深需要的衣服，然后递到他手中。梁深接过衣服头也不抬转身进了卫生间，并随手关上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自来水哗哗流淌的声音。
　　宿舍区的卫生间只有简单洗漱的功能，没有热水器，是不能洗澡的。园区内食堂旁边，就有一间公共浴室。园区外，有私人经营的浴室，只是价格高些，但条件好些。谭杏花天热自己烧水用盆洗，天冷才去公共浴室。
　　卫生间里的水声是梁深在洗换下来的脏衣服。
　　谭杏花不敢推门进去，她脸贴近门缝说道，“衣服放着我来洗吧。”
　　里面的人置若罔闻。谭杏花知趣退到一旁。
　　一会儿后，门开了。梁深端着洗好的一盆衣服走了出来，是要去阳台晾晒。
　　“我来晒。”
　　谭杏花欲接过盆。可当她看见梁深布满血丝冷漠严峻的眼神时，她不寒而栗，缩回了手。
　　梁深去了阳台。梁深把事情都弄完之后，准备离开。而谭杏花却堵在了门口。
　　“我、我、我﹍”谭杏花嗫嚅着。
　　可梁深根本不想听任何辩解，他只有被背叛的痛苦撕扯得支离破碎和无尽的悲伤，她的背叛让他付出的一切成为笑话。而此刻谭杏花就在他眼前。心中郁积了多日的愤懑终于爆发，他挥出拳。
　　谭杏花看到一个握紧的拳头朝着自己而来，她本能的缩起肩膀闭上眼睛。先是感到一股拳头搅动的气流，紧接着是骨头碰撞到铁门发出的沉闷的声音，砰。
　　谭杏花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正在收回的皮开肉绽流着血的拳头。
　　“啊，你受﹍”
　　谭杏花的话还没说完，她被他拎起衣领甩到一旁。然后他拉开门，出去，头也不回。
　　谭杏花脚下一个踉跄跟了出去，望着他在走廊尽头，转身下了楼梯。楼梯间传来他仓促的脚步声。她又去走廊栏杆处往下张望。他的身影出现了，带着伤痕跌跌撞撞消失在另一幢楼后。她泪眼滂沱。回到房间里，只有她的呜咽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她失去了他，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