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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斗天师一心护佳人5 ...

  •   从回屋后,闻澈一直骂水漓,指桑骂槐、引经据典,他将毕生所学全部用于水漓,整整半个时辰,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他一边骂,一边捏核桃,手掌攥紧两个核桃,五指一张一合,核桃立刻碎成粉。

      这是闻澈的习惯,每次生气,就会捏核桃 ,如今,他浑身上下散发戾气,一睁眼一垂眸,眼里的怒火都快喷薄欲出。

      言尘心知闻澈气急败坏,若不解释,恐怕几天也无法消火,他收起桌上的核桃,缓缓道:“水漓此生只有三大爱好,钓鱼、修行、隐居,他的人生永远不会出现爱。”

      他的话让闻澈停止手中动作,抬眸看着言尘问:“为什么不可以?”

      言尘想了想,回道:“水漓三岁丧母,十四岁丧父,他父亲去世时,他褪掉自己情丝。”
      闻澈迷惑道:“情丝也能拔除?”

      言尘点头:“他们族群的情丝和我们不同,里面不仅包含喜怒哀乐、爱恨嗔痴,更是蕴含极大法力,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后来,水漓将情丝打造成一副灵棺,一是保他父亲尸身不腐,二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借助情丝集齐他父亲散去的魂魄,但从那往后,水漓再也无法体会人世间的悲喜,以至于很多人认为他脾气差难以相处。”

      闻澈并未放下警惕,狐疑道:“你如此了解他,你们认识很久?”

      言尘犹豫一会儿,看着闻澈说:“阿澈,这世上存在两种人,一种是看一眼就能看透他是一位怎样的人,另一种是拼尽一生也无法琢磨透的人,水漓属于第一种,我在很多年前见过他,但真的只见过一次,毕竟他这个人太喜欢隐居,他在父亲去世后就潜入龙潭修炼,数年未踏出一步,阿澈,我没有骗你,你别瞎误会,也别生气了。”

      闻澈看着他一言不发,其实他了解言尘为人,孑然一身,一心向道,简直是修真界洁身自好的楷模,他扯了扯言尘袖袍,对他说:“我没有怀疑你,也不是生你的气,其实我就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言尘笑一声,接道:“就是吃醋,对不对?”

      闻澈闷闷嗯一声,小声说:“你摸他屁股,你都不摸我。”

      言尘脸色一黑,他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就不懂了,闻澈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但这件事他确实理亏,只得耐着性子说:“我都说了我没碰,你到底还想怎样?”

      闻澈眨眨眼,脑海中忽然想到昔日有个狐朋狗友告诉他对待清冷寡欲的男人只能强吻,因为这种人十有八九都是闷骚,就算你说想吻他,他也会碍于面子否决,一想到这,闻澈眼尾带着笑,不怀好意打量言尘,倏忽双手横在言尘腰上,小声说了句让我摸回来就搂着言尘往床上滚。

      闻澈咬住言尘的下唇,伸着舌头在言尘口中翻搅倒弄,用力吮吸他的舌尖,他的怒火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吸的又狠又凶,言尘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在情欲方面毫无抵抗力,呼吸逐渐错乱,脑子也变得懵懵的,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扣在闻澈后背上,另一只手扯开他衣裳,将手伸进去,从前腰摸到后背。

      但他们没留意门外的动静,水漓刚进来就看见衣衫不整的两人,耳边泛红,随即撇开视线,轻轻咳一声,声音很小,却足矣让两个人立刻分开,言尘淡然置之,捡起白色腰带重新系上,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袖。

      闻澈有些不爽,说:“有事吗?”

      水漓二话不说,将玉佩放在桌上,道:“刚才不小心弄碎了你的玉佩,我回去找到一块一样的,还你。”

      闻澈瞥一眼:“不用,我有很多,不缺那一块。”

      水漓回视闻澈,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不喜欢欠人,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天色已晚,闻澈不愿和他计较,最终收下玉佩,客套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水漓跨出大门时,顿住身子,扭头对闻澈说:“我不喜欢欠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你踹塌了我的门,你抽空将它修好。”

      闻澈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木门,蹙眉说:“破成这样怎么修,一个门而已,坏就坏了,那么小气作甚?”

      不说还好,刚说完水漓琥珀色的眸子暗沉,硬拽着闻澈让他站在门口,指挥他立刻修门,闻澈心里憋屈,将近亥时不让人睡觉,非让人修门,他从小养尊处优,哪会修这玩意儿,只能瞎捯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瞎敲。

      水漓看他磨磨唧唧,忍无可忍,说:“小夯货,你行不行啊,门上吊俩小鱼干,我家猫跳上去挠两下,都比你修的快。”

      “不准骂我。”闻澈瞪他一眼。

      水漓哼一声,说:“小垃圾。”

      闻澈确实不会修,纵使水漓如何催促,他还是不会修,最后是言尘将门修好,水漓才肯善罢甘休离去。

      子时,天很黑,闻澈已经熟睡,言尘和水漓坐在景湖旁,二人对水垂钓,白色长袍垂在石阶。

      身侧石桌有几壶杏花酿,是水漓从冰堆中拿出来的,壶身周围冒着冷气,冰冷的水珠顺着白壶汇聚在台阶上,言尘抿了几口,带着杏子的苦涩味,很凉,他不喜欢苦味,就没怎么喝。

      反观水漓,坐姿不雅,一只腿搭在石凳上,捞起一壶杏花酿,手指掰开壶盖,仰头灌了小半壶,凉的他砸了砸舌。

      言尘偏头,看不清水漓的轮廓,只能看见壶口散发的氤氲冷气,遮住他大半张脸,其实言尘刚踏入玉潇,就心知水漓下凡的目的。

      水漓的父亲是初代水神,功德无量,千年前,为守护玉潇魂飞魄散,如今,玉潇的子民不仅不挂念恩德,反而将水神视为仇敌,践踏他的神像,如此折辱,水漓不会坐视不管,想必火疮是水漓下的诅咒,河鬼娶亲也是水漓提的,目的是让玉潇子民自相残杀。

      言尘收回视线,落在鱼竿上,淡淡道:“仇恨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会成为心中最深的一条疤,亦会遮蔽双眼神智,但有些仇恨,要选择放下,有些话,要选择不听,否则,害人害己,身死道陨。”

      水漓抬眸看着言尘,神色坦然道:“殿下劝我放下,那殿下自己呢?殿下可曾放下?殿下若真能放下,为何以闭关为由私自下凡?”

      言尘想起神界的纷争,以及诸神口中流言蜚语,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杀闻澈才来人间,你信吗?”

      “不信。”水漓毫不犹疑回答。

      言尘问:“为什么?”

      水漓饮一口杏花酿,咽下去后说:“关于闻澈,我听过很多传言,屠戮生灵,弑杀神明,血流百里,尸骸遍地,是一位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的魔头,我还听说殿下和闻澈关系不合,是生死仇敌,那个时候,我确实信了两三分。”

      言尘问:“看见我和阿澈在人间,你又不信了?”

      水漓摇摇头,否决道:“不,要比这更早。”

      言尘面露疑惑:“嗯?”

      水漓看着他说:“殿下还记得曾经身中极乐水吗?”

      言尘轻微点头,脊梁骨发疼。
      极乐水是一种比情.药重数倍的蛊水,可侵蚀神脉,浸入骨髓,有一年,言尘被背刺误饮一口,后来是水漓替他封印神脉,用百年修为逼出极乐水,再往后,言尘头脑昏沉,记不清了。

      水漓补充道:“那一夜,你喊他上百遍名字,或许从那刻我就明白神界的传闻是假的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捞起一壶杏花酿,闷头喝几口,勉强笑笑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明知不对却偏要做,明知是假却向其行,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火中残烛,摇摇曳曳,随时都会熄灭,言尘对上水漓浅眸,说:“你的心思很复杂,或许把一切想简单点,会轻松很多。”

      水漓轻笑道:“任何人劝我,我或许会听两句,但殿下劝我我却一句也不会听,因为殿下的心才是最复杂的。”

      言尘淡淡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水漓说:“殿下来人间是为寻闻澈,寻到后又不肯接受他,想靠近却不敢,想离开却不舍,人就在眼前,却说不出我喜欢你,你不难受吗?”

      言尘想了想,目光看向深沉的湖面,呢喃道:“难受,但更怕他恨我。”
      水漓问:“他说的?”

      言尘摇头,说:“我以为的。”

      水漓凝望着他,许久,他移开视线,望着衣袖上的小水龙,声音极轻道:“这个世上,令人最痛苦的三个字永远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以为,以为所做皆是为你好,以为可以保护你,以为对不起你,以为能够为你遮风挡雨,但我觉得真正的为你好是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让对方了解全部真相然后去选择是否愿意接受这种好,否则一切皆是徒劳,甚至最初的好意会成为别人前行的负担,最终转变为自责、愧疚、痛苦。”

      言尘手指顿在冰凉的壶口身上,仰头抿一口,苦涩的气息在喉间蔓延,说:“昔日的他和如今的他不一样,他已经忘了,忘了很多事。”

      水漓说:“殿下,我不是局中人,或许我会看的更清,在我看来,昔日的他和如今的他真的有区别吗?无论哪个他,他骨子里的桀骜是不会变的,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变成屹立于天下的松柏,而不是攀附任何人的藤蔓,你之所以不敢告诉他真相,从来不是害怕他不原谅你,而是你无法原谅当年的自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斗天师一心护佳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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