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他竟是灭世主》扶尘而上

21、斗天师一心护佳人4

　　言尘说：“神机堂供奉的是水神，天师自然是水神的信徒，一个忠诚的信徒怎会容忍贪婪的子民碾碎自己的神明呢？没有将他活剐，已经算是莫大恩德。”

　　话完，闻澈眉头稍微展开，言尘望着大堂前的一滩血，尸体已经被拖走了，他心知天师并非想测试箭法，而是测试子民对水神的看法，只不过这个方式过于极端，毕竟天下之大，没有人知晓水神相貌，看见那些空心像也仅以为是普通石像。

　　敲碎那尊石像，也注定子民的生死。

　　神机堂确实信守承诺，给了言尘见天师的机会，天师独居守云峰，去的路上，天色将晚，橘黄色的日光落在山头。

　　言尘掏出装水的白壶，拧开盖子，递给闻澈，说：“喝一口。”

　　“我不渴。”闻澈摆摆手。

　　言尘对闻澈轻轻一笑，慢悠悠道：“你可能会和天师骂起来。”

　　“我看起来很蛮不讲理吗？”闻澈白他一眼，伸手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然后拧上盖子，上下摇晃，确定不漏水了才递给言尘。

　　言尘把水壶收好，对他说：“你当然没有不讲理，我只是想提醒你天师脾气不好。”

　　闻澈满脸堆着疑惑：“你又没见过他，怎会知晓他脾气？”

　　言尘反问：“那你又怎知我没见过他？”
　　闻澈哼一声，强词夺理道：“我就是知道。”

　　言尘没解释，径直往前走，不过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守云峰很偏僻，了无人烟，走在小路上，感觉很空虚，很寂静。

　　俩人刚爬上守云峰，便看见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锦袍，长相俊美，乌发红唇，眉眼清秀，只不过他的瞳孔呈琥珀色，冷淡如冰，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此时，他坐在半人高的石头上，双手抱臂，眉眼微微上挑，听见动静后也不愿抬眸看人。

　　闻澈总算明白言尘为何让他喝水，因为他对天师的第一印象只有四个字：拽、上、天、了。

　　“喂。”闻澈喊他一声。

　　声音掷地有声，天师这才偏头斜睥他一眼，目光不善，落在言尘身上时，他的目光反而敛起不悦。

　　闻澈身为十几年修士，敏锐和辨别眼神是修士本能，仅一个眼神，他就发现天师看言尘的眼神不对劲，似乎是看故人，警惕道：“你叫什么？”

　　天师注视他几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说话很狂，表情很嚣张，仿佛任何人都不配知道他的名字，从未被人这么对过，闻澈尽量保持微笑，压住想抽死他的心，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的白色锦袍纹着一个金色日落，乍一看，像一颗蛋，袖角有一条卧在水里的大傻龙，有蛋，有龙，总不能喊他龙蛋？

　　闻澈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否决，保持耐心道：“你不说名字，我只能喊你喂喂喂，你自己听着好听吗？”

　　天师依旧一副拽样，道：“水漓。”

　　这个名字很陌生，闻澈搜遍脑中全部记忆，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从言尘口中听过这两个字，不知不觉中将怀疑的目光转向言尘。

　　言尘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但他没办法坦露水漓的身份。

　　水漓是言尘父亲的故交之子，亦是神界现任水神，原身是一条小白龙，在言尘印象中，水漓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世故一心潜于修行的小傻龙，性子耿直，不爱笑不爱说话，喜欢隐居，最讨厌参与恩怨是非，属于一千万两黄金也请不动一步的仙人，言尘真没想到水漓会来人间。

　　该怎么告诉闻澈，这是个难题。

　　水漓看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本就耐性不大的他直接看向言尘，道：“找我何事？”

　　言尘暂时不能回复闻澈心中的疑惑，只得将话题转移到和鬼娶亲，说道：“去恶灵湖。”

　　每年的河鬼娶亲，被选中之人会在娶亲时被送上竹筏，随着恶灵河漂流，最终飘向哪儿，无人知晓，水漓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

　　闻澈本想说他几句，转念一想恶灵湖距守云峰挺远，一般来说，请法力无边的仙人出山都要诚心诚意，他压住脾气道：“恶灵湖确实远，你要是嫌麻烦 ，我可以雇一辆马车，御剑也行。 ”

　　水漓看傻子似的看他，重复一遍：“不、去。”

　　闻澈连续开几个条件，得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水漓的声音越来越狂妄，闻澈终于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去？”

　　水漓指了指自己的腿，说：“腿折了，修养三天。”

　　闻澈眨眨眼，垂眸才发现水漓虽然坐姿潇洒，但他的一只腿确实是虚踩在石头上，幸灾乐祸道：“怎么折的？”

　　“钓鱼，摔的。”水漓道。

　　一想到他钓鱼能摔折腿，闻澈嘴角抖了抖，憋不住了突然勾住言尘的胳膊哈哈大笑，言尘拍拍他的背，水漓才不在乎被取笑，领着他们入驻守云峰，拽哥就是拽，腿折了也能走出独断万古的气势。

　　守云峰四面环水，桃花遍地，十分淡雅清香，闻澈无心情欣赏山水，脑子一直在纠结言尘和水漓到底认不认识。

　　思忖许久，闻澈看了看拽到天上的水漓，试探着问：“你们认识？”

　　他的话并没有让两人惊讶，水漓没什么情绪，看着闻澈说：“见过一次。”

　　闻澈盯着他的眉头，悠悠道：“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

　　水漓说：“十四岁，买琴，看中同一把，自然就认识了呗。”

　　“什么颜色的琴？”闻澈穷追不舍。

　　水漓回道：“红色。”

　　言尘看见闻澈眸中一抹诧异心知他已起疑，只见闻澈戒备十足盯着水漓，冷笑一声说：“撒谎，言尘最讨厌红色，他不可能看中红色琴。”

　　水漓显然愣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看着言尘，他有个毛病，只要发呆，就会暴露真身，有时候会露出小龙角，有时候是尾巴尖，有时候是龙鳞，这次，水漓的尾巴尖闪了闪，言尘眉头一跳，一秒后，他瞬间闪在水漓面前，带有灵力的掌心轻轻拂过，这才掩盖住尾巴尖。

　　言尘刚松口气，回头对上闻澈愣愣的眼神，他确信闻澈没有看到水漓的尾巴，但为什么会流露如此惊讶的神情？他想不通，闻澈亦沉默不语，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径直走，走到水漓为他们提供的住所：雅堂。

　　至于水漓，他向往安宁，独居几里外的竹林。

　　当晚，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是一个非常黑的夜。

　　闻澈将言尘抵在榻上，抽出金错刀横在他脖子上，眸色不悦道：“你喜欢他？”

　　言尘右手按住没有出鞘的金错刀，看着一脸怒气的闻澈，驳辩道：“你已经逼问半个时辰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

　　闻澈不依不挠，垂眸道：“你不喜欢他，那你为何拒绝我？”

　　言尘皱眉说：“这二者之间有关系吗？”

　　闻澈道：“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才拒绝我。”

　　言尘额头青筋直跳，耐着性子对他说：“我和水漓只有一面之缘，不熟，一点都不熟，连朋友都谈不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不要胡思乱想。”

　　闻澈想起方才的一幕，脸上立刻乌云密布，质问道：“不熟？不熟你摸他屁股？你难道没念过礼经吗？你难道不懂避嫌吗？”

　　他的话让言尘无法解释，言尘有些头疼，他刚刚是怕闻澈知晓水漓非人的身份，才遮住他的龙尾，况且，他的手连人家衣裳都没碰到，怎么就成摸屁股了？

　　不过从闻澈那个方向看，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该怎么解释，说水漓是一条小水龙？言尘想了半晌，只能说出三个字：“我没有。”

　　闻澈坚持己见：“我看见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言尘说。

　　闻澈哼一声，道：“少狡辩，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你都没摸过我屁股，干嘛摸他的？我的不舒服吗？”

　　言尘被排挤的快要说不出话，无奈道：“我看着很流氓吗？我很喜欢碰别人屁股吗？”

　　闻澈说：“我没说你流氓，但你确实那么做了。”

　　言尘快被逼疯了。

　　怪谁？怪闻澈胡搅蛮缠吗？可是他没错，从那个方向看，确实容易误会，怪自己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怪水漓吗？对，就怪水漓，谁让他一发愣就爱暴露原身，暴露就暴露吧，非要在闻澈面前露，还被言尘撞见了，又被闻澈误会了。

　　将全部责任推卸到水漓身上，言尘心情舒坦多了，正要开口解释。

　　突然，门咣当一声，被人用力踹了一脚，那门摇摇晃晃，差点倒在地上。

　　“操，” 闻澈吓的一惊，能住在守云峰的只有三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心情本就不爽，立刻火冒三丈冲出去，言尘无奈跟着。

　　只见水漓立在门前，双手抱臂，眉眼不爽。

　　闻澈瞪着他，怒道：“你有病吧，这门招你惹你了？”

　　水漓理直气壮道：“你俩很吵。”

　　闻澈气极反笑，道：“你是长了顺风耳，还是乌鸦成精了，隔了半座山还能吵到你？”

　　“我就是能听到，守云峰的声音我都能听到，我被吵的睡不着觉，”水漓冷酷地看着他，说：“再说了，你住的是我的守云峰，这门自然属于我，我想踹就踹，怎么了？”

　　闻澈咬紧牙关，骤然推开立在一侧的言尘，回来时他的手中多出一沓银票，猛地甩在水漓身上，道：“一个破门值多少钱？我买了，这些钱够吗？现在它就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踹，你就不能踹。”

　　银票一张一张从水漓身上滑落，水漓面色紧绷，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个人突然扭打在一起。

　　言尘在一旁，他倒是看明白了，俩人谁也没打算真动手，水漓半分灵力没用，闻澈虽然生气，但他有理智，并未拔出金错刀，也没使用内力，俩人就那么胡乱打，闻澈掐住水漓的腿，水漓按住他的胳膊，两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言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两个打的不可开交的人，一个是天灵山最尊贵的修士，另一个是位列仙班排行前十的水神。

　　毕竟这种打法，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水漓逗小孩，他的一招一式全是防御，但是不知为何，闻澈腰上的玉佩在撕扯中被摔在地上，白色的暖玉立刻碎成两半。

　　两人立刻停手，闻澈冷着脸，觉得最近真倒霉，表明心意被拒绝就算了，还碰见喜欢的人摸别人屁股，摸就摸了吧，他还不承认，不承认就算了，大晚上又被对方踹了门，如今玉佩也碎了，他心里快憋屈死了。

　　还想开打时，言尘心知他占不了便宜，直接拎着闻澈的领子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