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清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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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厌按照她们的约定，去看了顾甜甜的父母。
他们在顾甜甜死后搬了家，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平房居住。
郊区像城市与乡野之间的过渡带，既有褪去繁华的宁静，又带着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这会儿，二老正坐在藤椅强在胡同里乘凉，身边有着猫狗作伴，看着倒也不算孤独。
这种画面是难得岁月静好的。
沈厌有些看愣了，良久过后，才在他们身后出声打招呼：“叔叔阿姨？”
两个人一起转了身，他们看着眼前这姑娘，觉得高高瘦瘦的，气质不错。
但他们一时没想起来这姑娘是谁。
沈厌往前走了几步，眉眼弯弯问着：“你们不记得我了？我是小厌。”
“哦哦，小厌啊。”顾母倏地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看着沈厌，话里突然带着些哭腔，说：“大歌手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顾母伸手去摸沈厌的脸，感慨说：“你可能不知道，甜甜以前经常在我们耳边放你的歌，我现在都会唱好几首了。”
沈厌乖乖地被顾母摸着头，她出声问：“你们过的怎么样？如果你们愿意，到我那去住吧。”
“不用不用，我们也不缺钱，这么些年淋森往我们账户里打了好多钱，我们也不会退，花都花不完。”
沈厌问：“淋森？”
顾母说：“对啊，他之前是甜甜的男朋友，后面他们分开了还惦记着我俩，逢年过节就来拜访。”
沈厌笑了声，突然觉得许淋森这人真是奇怪。
外人看着他很薄情，是个人见人骂的渣男，但真正跟他相处过的人都没有能说出他一句不好。
太阳快落山了，沈厌最后陪着两个人在家里院子里吃了顿饭。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认真地吃过一顿饭。
沈厌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顾甜甜领到她家里，她的父母对她没有一点异样的眼光，反而一直照顾着她。
沈厌这时还一脸享受地抽着烟，她抬手，轻轻磕着烟灰。
顾父抿了口白酒，问她：“你年纪也不小了，结过婚了吗？”
沈厌笑了声：“快了吧，下次我领着他来看您二老。”
“是吗？”顾母笑了笑，特地给她夹了菜，问她：“小伙子人怎么样啊？”
沈厌说：“我爱人也是科学家，跟许淋森是朋友。”
顾母笑着，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她说：“那应该不会差了。”
话音落地，院子外传来了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沈厌还以为是路人，没怎么在意。
没过一会儿，顾母忽的站了起来，她说着：“淋森，你也来了？”
“……”沈厌愣了一秒，又回头看了看。
沈厌静默着，眼光斜斜地覆在她的脸上。
她不笑时，唇线抿成一条薄而冷的缝，仿佛随时能吐出淬冰的话。偶尔抬眼，一双眼睛也是带刺的，仿佛凑近了，只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许淋森扯了扯嘴角，问她：“呦，喝上了啊？”
沈厌还在愣着，手中的烟都快烧到了手指，还是顾父替她按灭了。
许淋森好像把这当成了自己家，毫不客气地落了座，又故意拖着尾音问她：“你没去医院啊？”
“……”
沈厌一时失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顾母又在饭桌上为许淋森添了副碗筷。
二老吃完了饭，交代了两人后又出门乘凉了。
许淋森也适宜地点了根烟，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腿上。
她动作时，裙摆滑落膝盖，露出一截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腿。
许淋森也总是怀疑，时过境迁，一切都无法被隐匿。
这女人的长相、躯体和嗓音，再加上桀骜不驯的性子，真像是神明亲手铸造的一部伟大的艺术品。
看来，她不被神讨厌。为何要给自己取那样的艺名呢？
沈厌皱了皱眉，轻嗤一声，问他：“你看什么呢？”
“都是朋友，看一眼都不行啊。”许淋森理所当然地回复了她。
沈厌是唯一坚定拒绝过他的女孩，两人也只能做朋友了。
许淋森忽的心血来潮，问她：“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沈厌淡淡瞥了他一眼，又道：“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需要理由么。”
“那你就看得上左亦？”
沈厌一愣，许淋森怎么脱口而出这个年代久远的名字了？
她又仔细一想，左亦本就与陆飞相识，跟许淋森认识也似乎是早晚的事。
不过…左亦怎么跟许淋森聊起了他们的曾经。
他现在还委屈啊？
沈厌渐渐回了神，冷淡地说：“我这人说话直接，我不想骗你。虽然他是我初恋，但是我没那么喜欢他。”
许淋森哼笑了一声，问她：“那你就喜欢陈炽呗？”
“是啊。”沈厌回答的坦荡，又问他：“不行么？”
这从来都是她不能否认的事实。
许淋森问：“你喜欢他什么？就因为高冷成绩好？那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喜欢他什么？
沈厌一直觉得自己眼光清高，也完全懒得多看凡夫俗子一眼。
但是直至陈炽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
让她第一次想要为他俯首称臣。
干净不入世。
时隔十五年，尽管沈厌两次失忆，但如今仍能依稀记得他少年的模样。
酒吧里相遇前，二人还有一次接触，但沈厌总觉得陈炽不会记得这件事。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沈厌在教学楼的人海里快速穿梭，快要被一本横冲直撞的书砸上——
眼前却骤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挡在了她身前，为她接下了那一本书。
她的手猛地一抖，手中八分的物理试卷缓缓坠落在了地上。
她一双眼睛死死注视着那道身影，仿佛是被施了定身咒，原本弯弯的眼角此刻绷得笔直，连带着眉梢都微微抽搐。
少年微微屈下身为她拾起了那张试卷。
他的眼睛很黑，目光却是虔诚的。
几秒过后，他什么都没说，又微微抬起手为沈厌取下了额前刘海间的飘絮。
他的动作很温柔。
她的身旁还有别人吵闹的声音：
“你管这种人干啥啊。”
“砸死了也没人管。”
陈炽只是冷冷扫了眼他们，将试卷递给了沈厌，对她说：“好好学习，下次小心一些。”
然后他没再多说什么，一脸平淡地回到了教室里。
这道人影好像转瞬即逝，也似乎从不属于她。
沈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人声都变得模糊，只有那让她震惊的事实。
他名叫陈炽，耳东陈，左边一火的炽。
也是那个众人口中的天才，却对她没有任何世俗的恶意。
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也只把她当成了普通女孩。
沈厌的一双眼被厚重刘海遮下。
她也浑然不觉，自己的一张脸红得彻底。
一点点爱就足够一个恶人心动。
于是，她从此不想做反派了。
沈厌的身世命定了她会爱上这种人类，能够教会她爱的一类人。
陈炽不仅有着这种特质，还作为了天才活在了这世上。
众生平等，他也从不因为自身成长环境的优越而对她高扬着眉眼。
反而——那双眼睛永远那么迷人。
她根本没有理由不心动。
她始终觉得陈炽根本不会喜欢上她。
但他却用行动来证明，神会悲天悯人，但却不会流下眼泪。
…她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会在这一生，至死方休地爱着她。
……
沈厌回了神，也没什么解释，自顾自说：“你要是能为我自杀，我也会爱你。”
许淋森笑了声，说：“老子不是神，是人。”
只有神才会愿意归于天地。
哦…原来你喜欢神？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清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