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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零 ...

  •   “不要在这里哭出来好吗?”杰斯把迪娅的信收好,“很丢人的。”

      “我才不会哭。”伊迪丝很少哭。

      “我不想抱你。”

      “我也没叫你抱。”

      但最后他还是抱了一下她,用手拍拍她的脊背,“现在只有我们俩了,我猜?”

      “我们又少了个找球手,我猜。”

      “啊,别提醒我这个。”杰斯在她身上嗅到一点慕斯和黑莓的味道,或许还有晚香玉。“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菲拉格慕啊,昨晚喝太多白兰地了。”她放开他的手臂,“你喜欢吗?”

      “问我这个没必要吧。”杰斯嗤笑了一声,接过她的书包在里面找球员名单,“虽然还是比较习惯你酒气熏天的。”

      伊迪丝一把拽回书包,“我哪有酒气熏天了?你这也太夸张了。”她从最底部扯出那张皱巴巴的名单,才发现爱米琳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学姐,我小学的足球队教练说如果一场比赛一只球队被进了四个球以上,那就肯定不是门将的问题了。”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纸条塞进口袋里。

      “这是干什么?”杰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下眉开始笑,“谈恋爱了?是谁啊?她走之前告诉她了吗?”

      “脑补王。”伊迪丝给他看那张纸条的开头,用四根手指挡住了后面的内容,要是让杰斯这种笑点低的人知道她被人家进过四个球他准能笑背过去,“学妹和我关系好,不行吗?”

      “哎哎,后面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机密。”伊迪丝把纸条抛起来,让它在空中被一小团蓝色火焰卷起来,消失不见,杰斯手伸到一半,没能抓住,“做贼心虚,等下,你不会——”

      “不准怀疑我性取向。”

      “这倒是没什么好怀疑的。”杰斯戏谑地笑了下,“我听别人说喜欢詹姆斯·迪恩的都是铁直女。”他是在暗讽,绝对是。

      “杰斯,我们毕业了一定要去巴黎,去找她。”

      “那是肯定的,你要是不肯去我都拖着你去。”

      “等一下,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伊迪丝吸一口气,竖起一根食指,“她既——

      “她既想死,又想去巴黎*。”他帮她把话说完了,“别太矫情,好不吉利啊,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他耸动着肩膀笑她,伊迪丝无奈地抿了抿嘴,“我推荐你用恺芮得,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很腐朽无趣的潮湿味道。”

      “谢了,我还不想当骚包。”他轻轻地推她的背后,好让他们在拥挤的礼堂里开出一条路。

      “你本来就是骚包啊。”伊迪丝笑弯了眼睛,手掌在他打了发胶的头发上刮一下,杰斯现在留着短碎盖,和迪娅又硬又直的秀发比起来,他的黑头发就算抹了厚厚一层发胶也还是很软,而且一般到了下午发型就乱了。

      “烦,你太幼稚了。“杰斯不满地砸了砸嘴,“懒得和你计较。”

      “别这样嘛,多见外啊,计较一下呗,我喜欢你和我计较。”

      “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不用另找找球手了,就刚招的那个替补吧,他打得还不错,虽然没有迪娅强,但是——唉,总之,算了,就这样吧,我懒得再弄了。”

      “怎么?不想赢了?”

      “好累。”伊迪丝驼着背,垮起一张筋疲力尽的鬼脸说:“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么累?”

      杰斯把她的兜帽拎起来以强迫她直起身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懂吗?”

      “我可不是蜘蛛侠呢。”伊迪丝学着漫画里的样子做了几个吐丝的动作,然后杰斯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点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迪娅走之后,蒂拉·福雷斯特接任了拉文克劳六年级女生级长,这是理所应当的,她们都是那种冷静、会认真工作的人,“她们是井然有序地效率高,你是矛盾混沌的效率高——甚至有时低。”杰斯是这么说的。

      现在伊迪丝得一个人住一间寝室了,在她有一天上完课回来时就发现迪娅的那张床被搬走了,还有那些本属于她的箱柜和桌子,有些奇怪,她不知道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小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去伦敦看到夜晚的威斯特敏斯特宫时她有过这种类似的感觉,但现在只有星空帐顶投下来的蓝影子,她的双脚都在那死寂的影子里,它的空虚像是一间关着的,蛀了霉虫的白粉墙小房间。也没有人和她说话,她有时候试着自言自语,但这不一样,迪娅会回应她——接住她,她们以前还会在房间里放唱片,伊迪丝跳舞的时候拉着她一起,然后迪娅很敷衍地转几个圈,反正她们最后都会一起笑倒在伊迪丝铺的毛绒绒的地毯上,而现在伊迪丝放了唱片,不用和迪娅争论哪一首更好,挑了自己喜欢的歌,却不想跳舞了,她只是坐在飘窗上,风吹进来,牵起她的几根头发,然后看着外面暗暗的、没了生机的城堡建筑,其实,如果不这样肃静的话还挺舒服的。

      她现在一般要么和杰斯要么和莉莉一起去上课,她发现和莉莉的课表上课程大多数都重合,蒂拉和伊莎有时候也和她们一起,两个红色,两个蓝色,这样倒是挺和谐的,她们还教给了伊迪丝一个她们发明的传讯咒语“licoudire”,这样到了宵禁她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找她们聊天。

      “我现在感觉很混乱,好像活在两拨人中间一样。”一次夜聊的时候,伊迪丝躺在床上说:“你们三个是一拨,杰斯、克里斯蒂诺和科内尔他们又是一拨,有时候我和你们说过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和他们说过了或者和他们说过的和你们说过了,但其实没有,你们就都很疑惑地看着我,傻呆呆的,就搞得好像我好像是从平行宇宙来的一样。”

      “确定不是你记不住事情吗?”莉莉的声音传了过来,和她平常的声音不太一样,有点微弱不真实的感觉,伊迪丝觉得用这个咒语有点像打电话,魔力不稳定导致的声音波动有点像窸窸窣窣的电子气息。伊莎的声音又说:“你不觉得其实是三个平行宇宙吗?还有詹姆·波特他们,哎你朋友真是多。”

      伊迪丝把她准备当作明天早餐的苹果握着抛起来,然后在黑暗中接住,就像詹姆平时抛金色飞贼来吸引莉莉的注意一样,“啊其实他们只能当做是个平行宇宙的休息中枢,往返累了可以去捉弄他们一下。”

      “在这个学校里,也就你能捉弄他们了吧,哦对,还有莉莉。”伊莎开始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掐起嗓子学莉莉说话:“波特,我就是跟黑湖里的巨乌贼约会也不会和你一起——哈哈哈哈。”她们那边传来很多杂音,伊莎很放肆地大笑起来,伊迪丝猜是莉莉又去挠她痒痒了。

      “好了,现在很晚了,我们该去睡觉了,你们两个再吵要是被人投诉了就不好了。”蒂拉说,她就在伊迪丝隔壁宿舍。

      “知道了,蒂利。”伊莎不情不愿地拖着声音说。“晚安。”她和莉莉说。

      “晚安,宝贝们。”伊迪丝说。然后就有通讯频道切断的声音,但她没有退出。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伊莎幽幽地说:“你还在,是吧?”伊迪丝还能听见那边莉莉平缓的呼吸声。

      “那是。”伊迪丝轻轻地笑着说,那一头也传来一阵笑声。

      “好吧,看来我们这两只夜猫子又要聊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夜猫子是待在外面的,我们顶多是蝙蝠,或者猫头鹰。”

      “黄鼠狼。”伊迪丝补了一句,然后她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笑,那边的人也在笑,她们笑了不知道有多久才停。

      然后伊莎说:“小伊,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斯拉格霍恩的冬季舞会吗?”

      “啊,我听说了。”伊迪丝把苹果放回床头柜上,撩了下刘海,“他还会请那些超级无敌酷的乐队吗?可以点歌或者有什么——酒、咳,帅哥美女吗?”

      “这肯定有呀,大概12月初开,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呢,几乎全校的人都会去的,没人通知你们吗?”

      “我们还不知道呢,啊,我得想想,该点哪几首歌好呢?”

      伊莎说:“好好,待会儿再想这个,虽然说问这个时间还早,但你现在有舞伴人选了吗?”

      “没有,怎么了?非得要舞伴才能去吗?”

      “咳,这是潜规则,我们学院的一般都自带舞伴去,因为——怎么说呢?要是到了舞会上,第一个男生邀请你,但你不想和他跳第一支舞拒绝了他而去答应下一位男士,这是非常无礼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发生以及——”伊莎暧昧地笑起来,“和你心仪的那位跳第一支舞,我们都选择提前约好舞伴去。”

      伊迪丝翻了个白眼,五指深深插进头发里,“我早就知道了,也一直想不通,拒绝别人在我看来是非常正常的,这是什么离谱的潜规则?我想和谁跳就和谁跳。”

      “好了好了,我也很不理解。”伊莎试图抚平她突然弹起的怒气,“不理它了,所以你打算和谁一起去——或者说和谁跳舞呢?”

      “要么和莱姆斯要么和杰斯吧,他们要是都有舞伴了的话,科内尔和克里斯蒂诺也不是不行。”伊迪丝掰着手指头数。“也不知道莱姆斯愿不愿意和我去,我转圈的时候总踩人脚,这件事情只有他、我爸和杰斯知道,哦不,你现在也知道了。”

      伊莎象征性地笑了两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所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会在一起?”

      “什么?你说什么?”

      “你,和莱姆斯·卢平,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会在一起?梅林!我从刚入学的时候就一直在和我们学院的人想这个问题了,那时候我们两还不认识呢。”

      “怎么?终于轮到你问了?好吧,我告诉你,我从刚出生——不,有点早,大概四、五岁左右就总是有人和我说这个了,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你懂吗?我说累了,就不说了,点到为止,你也不用去问他,他会给你一样的答案,好吗?”

      伊莎咯咯笑着连说三个“好”,但伊迪丝觉得她多半没有听进去,于是她也装作没有听见伊莎问她打算穿什么礼服,闭上眼睛睡觉,最后伊莎大概是没被人理会自觉无趣,把频道关掉了。

      第二天早上伊迪丝给家里写了信,让爸爸妈妈有空帮她挑一件礼服寄过来,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效率总是很高,这大概是继承了伊森和嘉佰莉拉的,因为他们在信寄出的两天之后就把一条蒂芙尼蓝素绉缎的低方领露背修身鱼尾裙,还附上了一双米色细高跟鞋和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银色徕卡相机。

      科内尔在周三的晚上带伊迪丝和克里斯蒂诺去凯特尔伯恩教授那里收集月痴兽的粪便,他好像又在研究什么罕见的魔法植物,月痴兽粪便如果可以在日出之前收集起来,就能够让魔法植物长得又快又茁壮。伊迪丝不太懂,但她觉得能光明正大地在学校里夜游很有意思,而且他们是为数不多在OWLs之后还选择了保护神奇动物这门课的人,所以就跟着去了。

      “你们知道麻瓜们管月痴兽在麦田里留下的复杂几何图案叫麦田怪圈吗?”科内尔轻轻地摸着月痴兽光滑的淡灰色皮肤,他们刚才完成了收集工作,准备回去。

      “哦,我知道。”伊迪丝帮克里斯蒂诺的袋子打好结,“我之前在我家那边的图书馆看到过他们的科学呃——或者说新闻杂志,他们有些人觉得那些是外星人制造的,有些人觉得是一种“灾难预告”之类的东西,哦,我看过最离谱的是他们麻瓜二战时期的文件——认为是纳粹特工发明创造的记号。”

      “纳粹是什么?”克里斯蒂诺问,伊迪丝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都是纯血统,或许没听说过这些。她刚在想怎么解释,科内尔就提前说了:“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和巫粹党差不多的人,他们在麻瓜世界发动过规模很大很可怕的战争。”

      “嗯,对,差不多吧。”伊迪丝耸了耸肩膀,“对了,科内尔,你的祖父真的是第一个抓住格林德沃的吗?我爸爸是这么说的。”她边走边满怀期待地看向科内尔。他怔了一下,似乎为她这样问感到很突兀,“呃——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他——”

      “好吧,秘密,我懂了。”伊迪丝有些失望地垂下头,“那你要拿这些食物残渣干什么呢?”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虽然月痴兽在她眼里是很温顺很可爱的动物,但这并不代表它们的排泄物也会很可爱。

      “哦,我和克里斯蒂诺想拿它们用来养阿里奥特,对吧?”他用胳膊肘捅了下克里斯蒂诺。

      “那是什么?”

      “是一种有魔力的树。”克里斯蒂诺对她解释道:“它们的叶子可以引发歇斯底里症和无法控制的大笑。伤心虫产生的一种糖浆可以作为阿里奥特树叶解药。”

      “哦,酷!我猜它肯定能用来制作大笑药水,对吧?”

      “对的。”科内尔和克里斯蒂诺都笑起来,“你的魔药学现在学得很好了。”在莉莉的熏陶之下,伊迪丝的魔药学确实有了比较大的进步,为此,斯拉格霍恩一点也没吝啬对她的表扬,伊迪丝眯起眼睛笑着甩了甩马尾辫,说:“那是。”

      他们两个去了温室,伊迪丝没有回寝室,她不打算这么早就回去,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逛了几圈,发现有几个她白天上课时会走过的地方在晚上还挺恐怖的,还差点撞上梦游的胖修士,她从不知道鬼会梦游。

      最后她遛去了厨房吃宵夜,有些小精灵睡着了,她向没睡着的那几个要了一杯柠檬汁,她知道他们会把萨维雯白兰地和冰块放在哪里,准备等他们都去睡觉之后偷过来调边车,然后她就开始坐在壁炉旁边的一张小桌子边给年轮蛋糕抹巧克力酱和果酱,没忍住哼了一下Patti LaBelle的Lady Marmalade,这绝对是迪娅会拒绝听的歌,平时有别人在的时候伊迪丝也不敢唱。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做的那张椅子正对着的角落有四个人蹲着。

      “她从哪学的歌词?”詹姆在隐形斗篷下趴在莱姆斯耳朵边小声说,即使他们施了隔音咒,他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我不知道,我没听她唱过。”莱姆斯的表情很一言难尽。

      彼得的声音细若游丝:“是她自己瞎编的吗?”

      “你们就没一个人听得懂一点法语吗?”小天狼星僵在原地,眉毛很夸张地扬起来,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他用手捂住脸:“如果我还没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话,我肯定会叫她教我唱这首歌,唱给沃尔布加听把她气个半死应该不在话下。”

      “你现在也可以叫她教你唱。”詹姆嗤笑着说,小天狼星憋着笑摆了摆手,他们安静下来,继续抬起头观察她。

      伊迪丝·夏瑞恩把她的年轮蛋糕放在盘子里,然后继续哼着她那不堪入耳的曲子走到厨房的另一边去,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她把袖子卷起来的,小麦色的小臂在胯骨两侧轻微摆动着,小天狼星不记得他贴在墙上过的杂志上怎么说的了,但她算是腕线过裆了吧,她抬起手用手指把一盏本就较暗的蜡烛掐熄了,舔舐了一下被烫过的手指。

      她开始翻箱倒柜,小天狼星确信自己看见她找出了白兰地和君度橙酒。

      詹姆小声问:“她现在又要干嘛?”莱姆斯清了下嗓子提醒他:“趁她现在忙,我们赶紧走吧。”他还朝小天狼星使了个颜色。

      是啊,要是让詹姆知道她在做什么的话,那家伙准会待在这里不走的,只能希望着伊万斯会喜欢一个酒鬼吧。

      他们就趁她背对着他们,撇下了隐形斗篷,从一条密道溜出去了。

      但第二天晚上,他和詹姆下巫师棋,他就输了一局,结果詹姆就逼他去厨房把隐形斗篷拿回来。

      “凭什么?你输了那么多局你怎么不去拿?”

      “呃——因为,我就是懒得去。”

      “那我也懒得去。”

      “这样,你要去把它拿回来了,我就借你玩一周,不,两周怎么样?”

      “行。”

      于是他就去了,恰巧又遇上了昨天来过的某人慢悠悠地走进来,好像是在某个皇家花园里散步一样。她今天扎了个侧低马尾,她好像总是在给自己换发型,改短过的衬衫在腰部系了个结,还穿着一条男式的校裤。

      她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又很敷衍地牵起一个极不真诚的笑,让人觉得她好像很不情愿见到自己又得装得很开心一样,“你好。”,这里光线有些昏暗,但她颧骨上的那颗痣似乎更明显了一些。

      “你好。”他回了她一句,然后把隐形斗篷揣进口袋里。

      “那是什么?”

      “詹姆的传家宝。”

      “啊,我才不信。”

      “爱信不信。”

      她转过去洗手台洗一个雪克杯,小天狼星走到她旁边,像个大厨的新手助理一样站着,或许他还得需要一本便签和一支圆珠笔,“干嘛?”,她把脑袋侧过一点来问他。

      “没干嘛,就看看你。”

      她继续自己的动作,关了水,然后把杯子放到一边,转过身来手掌反撑台面抬着头看他,“看完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脸颊上有一圈可疑的红晕,小天狼星明显感觉她今天不太一样,如果说伊迪丝·夏瑞恩总给人的感觉是斗争状态的话,那她现在则是敏感的防守状态。

      “不可以。”他咽了口唾沫。

      她对他翻了个白眼,和他喉结滚动的动作同步了,她走去那个柜子,蹲下身拿她的白兰地和橙酒,小天狼星隔着桌子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从发旋那里翘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他试图找点话题,“你为什么穿着男生的校裤?”

      “怎么?那我脱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偷了杰斯的,不想穿裙子,训练服都不知道丢去哪儿了。”小天狼星看到她的手把酒和杯子都摆到桌子上。

      “你和张在一起了?怎么最近总是你们两个一起?”

      “没有,我发现你们都很喜欢关注我感情生活。”她又站起来了,在蜡烛摇摇曳曳的光影底下,水滴状的翘鼻子上亮盈盈地略微有些油汗。

      “在这个学校里,所有人都喜欢关注所有人的感情生活。我还以为莱姆斯要伤心了。”

      她不耐烦地挥了下魔杖,白兰地、君度、柠檬汁和冰块就都自己倒进雪克杯里,她依旧举着魔杖,控制雪克杯开始自行摇晃冰镇,“迪娅不在这上学了,那我除了和杰斯还有莉莉还能和谁一起上课?而且我已经和你们说过好多遍了,莱姆斯也和你们说过好多遍了——”她很暴躁地垂下手,雪克杯的杯底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惊醒了几个家养小精灵,小天狼星见状立马扬起双手示意她冷静,:“好好,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对不起,不要生气,好吗?”

      她没理他,但也没再说下去了,只是鼓着腮帮子,打开雪克杯,晃了几下把里面的一些酒倒进一个香槟蝶形杯里,赌气似的举起那个蝶形杯一股脑灌下去,然后就被呛到了,她现在弯下腰去剧烈地咳嗽。

      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下,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她皱着眉想把他的手推开,但他避开了说:“你就别逞强了。”

      “你、你、咳咳、你要是、咳占我便宜的、咳咳咳咳的话——”

      “不要再说话了,好吗?还有,我要是想占你便宜的话,那刚才你赶我走的时候我就会直接亲你,而不是在这里帮你顺气。”

      她咳完了,还是把他的手别开,休息了两秒然后说:“这句话有一个破绽,那就是刚才我赶你走的时候你想亲我。”她假装很镇定,但那时就留着的红晕现已经漫到耳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咳成这样的。

      “好,是,随你怎么说。”小天狼星哭笑不得地把她手上的杯子拿走,“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对你做什么,对吧?”

      “如果你想说这表现了你对我的尊重的话,我并不觉得这很有信服力。”伊迪丝抢回了她的杯子,小天狼星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怎么尊重别人?你还真是一个很荒唐的人呢!”

      “对不起,我很荒唐,但我确实是尊重你的。”

      “你至少应该在碰别人之前问一下可不可以,而不是碰完之后还理所应当地觉得你是救世主,‘哦,我帮了她,她应该感谢我!’,这样想完了之后还要调戏别人一下,你的一言一行都——”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把脸埋进双手里去,一绺甘草色的卷发从额顶垂下来,小天狼星克制住了把那绺头发别到她耳后去的冲动,“怎么了?”

      “我太夸张了,对不起,我以为这么一件小事在这添油加醋,你只是想帮我而已,对不起。”她的声音闷闷的。

      “呃——你不需要道歉,我觉得其实你说的对。”小天狼星尴尬地往旁边瞟了一眼。

      “不,我就是在血口喷人。”她把手放下了,低着头,小天狼星有点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你好奇怪,你今天竟然不和我吵。”

      “什么?”

      “你平时都要和我吵,你今天没有。”她抬起手腕用手指甲扣着桌上的木屑。

      “我平时没有和你吵啊,不就是互相恶作剧一下吗?你还更恶劣一点呢,我都忍了啊。”小天狼星无辜地睁大了眼睛,他尽量弯下腰去,但还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挥了挥自己的魔杖,招过来两把椅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能给我尝一点吗?”

      伊迪丝坐到椅子上,像吧台旁边的颓废青年一样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给他挑了一个干邑杯,然后倒满。

      有点酸,还有点苦,或许还有些甜,像是柑橘和干果混在了一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别人现调的酒。

      “你从哪里学的?”

      “诺森伯兰图书馆的酒类杂志区。”

      “你还会调别的吗?”

      “会,我还会调金菲士和玛格丽特,但这是我学会调的第一种,我在杂志上看到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为了纪念一位美国的上尉,他喜欢骑着摩托边车在巴黎游玩,把他发明的酒命名为边车 (side car)。”

      “好酷啊。”

      “对啊,我也想去巴黎,我也想骑摩托边车。”

  • 作者有话要说:  *1.“她既想死,又想去巴黎。” 摘自《包法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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