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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一 ...

  •   她肯定是困了,坐在他旁边垂着头,手指伸进头发里面,有点像一只停在小船上等待风暴过去的小鸽子,他之前还一直觉得她长得像一只阿比西尼亚猫来着。

      他举起了双手,本想帮她把头发抚平,但是又停了下来,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弄一下吗?”

      伊迪丝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凑近了他一点,他把她的发绳拆下来,轻轻抚平她翘起来的那些头发,伊迪丝盯着他盯了好久,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邦迪蓝的眼睛透过两扇长而翘的半闭的睫毛看人,他们离得很近,甚至可以数得清对方的睫毛,但似乎他们当中没有人察觉到,两个人的鼻息都很热。

      “我表姐看了詹姆寄的照片,她说你比阿兰·德龙还帅。”她的声音有点哑,或许有点粘乎乎的,西班牙口音或许更重了一点。

      “是吗?那你觉得呢?”他把一根黏在她额头上的头发拨开。虽然这里除了他们俩只有一些睡着的家养小精灵,但他们说话都很小声。

      “我觉得詹姆斯·迪恩最帅。”

      “这样?好吧,其实你说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我最帅。”

      伊迪丝笑了起来,但又突然停了下来,她从蝶形杯上面观察他,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从他的眉毛、眼睛一直到鼻尖。

      “怎么了?”小天狼星问。

      “没什么。”她说,“我喜欢你灰色的眼睛,在想,我会不会爱上你。”

      小天狼星突然震悚了一下,身子瞬间就弹直了,血开始往他脸上涌,就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他这才发现他刚才一直弯着腰低着头去凑近她,手也没从她耳侧呈括弧卷的头发离开过,他很尴尬地把手垂下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她皱起眉毛来了,眉头尖尖的,好像很生气,“你应该说‘没这个必要’。”

      小天狼星更惊讶了,他刚从一场似懂非懂的迷梦里惊醒过来,好像又要坠进一个他根本不懂的漩涡里去,他长大了嘴,“什么意思?”

      “你好呆。”她咯咯地笑了,然后又眨了两下眼睛,动作很慢,身体似乎在往前倾,就在小天狼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彻底醉糊涂了要亲他的时候,她却像是一个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样一直往下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住她。

      现在她的脑袋顶着他的肩胛骨,身体以很平缓的幅度上下起伏,小天狼星甚至能听见她轻微的鼾声。

      这下是彻底完了。

      他绝望地看向厨房高高的天花板,试图轻轻晃醒她,“夏瑞恩?伊迪丝·夏瑞恩?你不能睡!”

      但要是能叫醒她的话,这就显得太简单无味了,况且她是真的、实打实的一口气喝了三杯白兰地,没吐出来已经算好的了。

      所以他找到了一块旧地毯,将其清理干净后铺在壁炉旁边,睡着的那个糊涂鬼可以盖着他的袍子躺在上面,他忙完这些之后就靠在厨房的墙角,她好像很喜欢侧躺,他突然想起她昨天晚上哼的那句歌词“Voulez-vous coucher avec moi ce soir?(今晚想和我一起睡吗?)”,脸颊又飞红了一下。

      等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那块地毯和他的校袍了,他有些失望,毕竟他还挺好奇她如果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胡话的反应会是怎么样的。

      “该死的,你昨晚都去干嘛了?去拿个隐形斗篷要花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吗?你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偷偷干什么有趣的事了?”他到礼堂的时候恰好遇见詹姆,他看上去对他的失踪感到很恼火。

      “没什么。”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揉了下后脑勺的头发。

      莱姆斯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你身上一股酒味。”

      “杰斯,我要和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情。”伊迪丝面色发白地坐在拉文克劳长桌上,但杰斯只是专心致志地挖他的土豆泥,一边还看着《妖精叛乱史》,敷衍地应了一句:“嗯。”

      “啧,你要不要听我说?”她忍不住用力地抽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生气地低声吼了句:“你到底犯了什么毛病?”

      “你在这发什么脾气呢?”伊迪丝把他的《妖精叛乱史》抢走了,也吼回他:“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杰斯把脖子往前伸了伸,然后举双手投降,“好好,我听你说。”伊迪丝先环顾了下四周,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啊!”

      “你等一下。”伊迪丝非常迅疾地把他拉起来,一直走到一扇比较隐蔽的大理石拱门底下。

      “好了,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杰斯不耐烦地靠在墙壁上。

      伊迪丝清了清嗓子,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昨天——”

      “偷了我的裤子穿。”

      “什么?”

      “你昨天偷了我的裤子穿。”

      “我、我是借——了你的裤子穿,但这不是我要说的——”

      “说真的,如果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话,我会觉得你是个暗恋我的变态,要么就是个真穷到家徒四壁的死丫头。”

      “我……”伊迪丝语塞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要和你说的是,我昨天晚上去了厨房——”

      “穿着我的裤子。”

      伊迪丝梗了一下,“对,穿着你的裤子。”她叹了口气,往下说:“我本来是想去那里找点酒喝,我准备调边车来着,然后就遇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我不知道他是去那里干什么的,反正就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样子,我本来想赶他走的,但是他不走,她问我能不能喝一杯,我当时就想着给他喝一杯把他打发走,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我有可能是有点微醺上头了吧?我、我记不得太清楚了,反正就呃……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你不要告诉我你穿着我的裤子去跟那个蠢货做那种事。”杰斯已经脸色发青了。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别打断我?这关你裤子什么事?”伊迪丝夸张地挥了下手,杰斯打量着她歪了歪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哦,好像确实也不太关我裤子的事,但是,你这也太——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的,但是这——你甚至都没成年!”

      伊迪丝怔在原地,脑袋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杰斯在说什么,她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后便无力地笑着撩了下刘海:“你简直疯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你才是最疯的!”

      “我没有!是你!不,不,不,是你想歪了,你脑袋里一天天的都是装的什么啊?”

      “真的吗?好好好,我道歉,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伊迪丝又清了下嗓子,“我大概是,我可能,我或许,”她的声音变得非常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和他调情了。”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杰斯坏心眼地把耳朵凑过来,伊迪丝差点没给他一巴掌,她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说:“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了!”

      “好好,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杰斯说,然后他开始弯下腰去大笑,伊迪丝站在原地瞪着他,“笑够了没有?”,她的语气冷冰冰的。

      “你、你、你能记得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吗?”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伊迪丝僵硬地开口道:“《虚掷的夏日》、阿丽安娜、雷奥。”她暑假的时候把这本书看完了,还带来学校借给杰斯看。“我记得我好像还尝试让他说雷奥的台词。”

      “不会吧?”杰斯捂着他的小腹,一边笑一边喘着气说:“灰色眼睛、会不会爱上你那一段?”

      伊迪丝没有回答他,只是很绝望地看了他一眼,于是他又继续笑得前仰后合的了。

      “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笑了。”

      “嗯嗯,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我早上是在一块地毯上醒来的,盖着一件格兰芬多的校袍,然后我发现他在我旁边的墙角坐着睡觉,啊啊啊!你再笑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

      “瞧瞧你,跟个小屁孩似的!”杰斯慢慢挺直腰,努力压制下他翘起的嘴角。伊迪丝懊恼地揉了揉脸颊,“你不要再说了!要怪都怪那杯——”

      她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杰斯突然地就伸手把她的嘴捂住了,捂得严严实实的,伊迪丝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他,杰斯飞快地让她转了个身,格兰芬多四人组刚从那里经过,伊迪丝在他们看过来之前转了回去,她低头看着地,苦笑,“说真的,我能现在就去死吗?”

      “你不能。”杰斯“哧”的一声笑了,他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晃了晃,“你得振作起来,你看,都是那杯酒让你变成这么个呃、稀里糊涂的酒鬼,这就说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别说扰乱你的精神状态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你真的得戒酒了,我的伙计,你别这副表情啊,你看上去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好的,好,我戒,我会戒的。”伊迪丝哭丧着脸,目光没从地板上离开过。

      “戒就戒嘛,你怎么一副遭了天谴的样子。”杰斯又笑了,伊迪丝看他一眼,他的眼角甚至有刚才笑出来的泪花,“我会把你的‘私藏品’都没收掉的,你不许哭啊,你自己说过的你不哭的,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好了好了,现在几点了?”他把她的手腕抬起来看她的石英表,“都七点五十四了!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

      “DADA(黑魔法防御术)?我猜?”

      “那可在四楼啊!快点走!”杰斯惊叫一声,然后拽住她的手腕开始急速冲刺,伊迪丝的头发就飘在后面,他们一路上不知道撞上了多少个人,她从来不知道杰斯还能跑这么快,她甚至都来不及给别人道歉,就被杰斯拉着像两阵旋风一样从室外的石拱门到门口、再到礼堂、最后飞奔上了四层楼,等他们两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来到四楼教室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你是不是记错了?”杰斯把手扶着门框在那喘气,“还害得我们跑这么累上来。”

      “我不知道。”伊迪丝靠在墙壁上滑坐下来,她的状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记得的,我记得今天第一节是DADA的。”

      “说不定我们这节没课呢,你记错了,是不是?我们是不是有一天早上是没课的?”

      “的确是,但我记得好像不是今天——”

      “别管了,就是今天。”杰斯闭上眼睛,“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梅林的三角裤啊,可真是累死了!戴维斯的训练都不会这么累!”

      “好吧,好吧,休息一下,反正上课铃也打了,大不了就旷一节课吧。”

      “不,今天肯定没课,相信我。”杰斯已经躺在了地板上。“对了,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就问啊,我们两个之间你还藏着掖着的,成什么样子?”

      “好,那我问了。”杰斯笑起来,露出两道深深的腮酒窝,“同样都是醉酒,为什么你遇上小布莱克是借书,遇上大布莱克就是——”

      “不许说那个了!”伊迪丝尖叫道,“我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真的很尴尬,请你不要再提他了!”

      “哦对了,我和你说,我上次看到那个小布莱克和穆尔赛伯还有埃弗里那群纯血怪人待在一起,我就想他是不知道你是个混血吗?他还借你书?我感觉他的意图并不好,你应该离他远点。”

      “我想,他们那边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挺神秘的。”伊迪丝把被汗浸湿了一点的头发盘了起来,说:“爸爸结婚的时候非常低调,那些社交活动他也从来都是一个人露面,他只是想保护我和妈妈,我猜他们那边的人都不知道我有妈妈,以为我是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私生女,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纯血,可他们又要想办法拉拢爸爸,所以这大概就是他们既不会很讨厌我又不是很喜欢我的原因。”

      杰斯躺在打了蜡的地板上伸展他的四肢:“好吧。怪不得你一直以来都跟他们保持距离,你收集了除了斯莱特林之外的所有学院的朋友。”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不是‘收集’!我只能和你们处得来就和你们交朋友,和他们处不太来而已!”

      “好好,我道歉,行了吧?你在干嘛?”杰斯撑着地板坐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伊迪丝踮着脚在空教室里面转圈。

      “我在练习转圈,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冬季舞会的,这样到时候就不会踩到你的脚了。”伊迪丝悬着双手,往后退了几步。

      “那你还真体贴啊,你不和级长竹马一起去了?”

      “不了,今年没有迪娅陪你了,而且一想到去邀请莱姆斯的时候多半会碰上那个家伙我就脚趾发麻。”

      杰斯又开始大笑,他的声音在整个空教室里回响。

      他们真的就在那间四楼的空教室休息了一个早上,伊迪丝承认,这大概就是霍格沃茨没有了迪娅的唯一一个好处,没有人管着他们两个,中午的时候,他们才慢悠悠地走去礼堂吃饭。

      “从没想过逃课这么爽。”杰斯终于想起翻了一下课表,“今天确实是有DADA课的,但是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彭布罗克教授有些事就取消了或者调课了,老天,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坚持这么久,看来我要输掉我的两个银西可了。”

      伊迪丝撅着嘴戳了一下她面前的椰枣太妃布丁:“小杰,如果我戒掉酒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改掉你的一个陋习呢?你不觉得赌博比喝酒更会谋财害命吗?”

      “实际上,”蒂拉突然就走到他们这边过来坐下,说到:“张,你没有输,这节课我们就换了一个老师,在二楼的教室,但你们两个没有来。”她挑了挑她的眉毛。

      伊迪丝和杰斯两个人不约而同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怎么?又没人通知你们了?”

      “这次是真的没有人通知我们啊。”杰斯欲哭无泪。

      奥康纳教授很明显是魔法部来的人,特殊时期,政治或者说更重要的——保护都是一个学校里不可避免的东西,不管是从奥康纳一丝不苟的戗驳领双排扣西装来看,还是从她刚好能别到耳后去的头发来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职业女性,实际上,伊迪丝是在第二周的DADA课上才见到她真容的,莉莉和福雷斯特姐妹已经告诉了她上周他们其实初步认识了不可饶恕咒,这倒让伊迪丝有些惊异,爸爸说过在学校里是安全的,但这样看,好像这安全也并不太稳定,或许外面的时局真不是风平浪静的,她没有看报纸,她没这个习惯,她不知道爸爸还有其他那些面对风雨的成年人们会说什么,会想什么,但她知道的是爸爸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他只想让她活着,让她、妈妈还有小恩佐好好地活着。

      “守护神咒的目的在于产生一个银白色的表现为动物形式的守护神,直到咒语成功施展守护神才会展现出它准确的形状。它是一种体现内心的象征,是一种很高深的魔法。”奥康纳的食指和拇指就那样轻松地拎着魔杖,她的脸很方毅,下巴的位置还有道疤痕,“它不仅可以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来驱赶摄魂怪,还可以用来联络,通常只有正义的巫师才能使用,内心邪恶的黑巫师如果试图使用不仅无法召唤守护神,反而会导致魔杖回火,魔杖会召唤出蛆虫吞噬使用者。”

      这并不是任务需强制性完成的一堂课,毕竟有很多成年巫师都无法召唤出守护神,但霍格沃茨总有存在天赋异禀的人,伊迪丝托着腮看着詹姆的牡鹿、蒂拉的罗威纳犬、科内尔的蜻蜓。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教室的每个角落,布莱克在控制一只体型庞大的狗在教室里跑来跑去,他的动作和以往一样,高傲的,随意的,伊迪丝盯着那只狗傻乎乎地吐着舌头,想着她刚才已经试过好几遍那个咒语了,她想过玩魁地奇的时候、和朋友们说笑话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瞬间,她都很快乐,她都享受活着,可她就是召唤不出来,连一点微光都没有,她不知道该说自己太弱还是太邪恶,这两个她都不太想承认,尤其是太弱,毕竟十几年来她都一直告诉自己她很强。

      出神到一半,发现布莱克好像在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想走过来吗?

      至少耳朵是红了,但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拉下了脸背过身去,走向杰斯,目前为止,她还没和布莱克说过话,她也不想说。

      “你成功了。”伊迪丝对杰斯说,他的守护神是一只巴吉度猎犬,腿很短,但还算可爱,趴在地上,真的有点像杰斯,虽然他的腿不至于那么短,个子也不矮,她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

      “啊,我本来还以为会不会是什么威风的动物呢。”杰斯略微有些失望地摸自己的脖子,伊迪丝用手背拍拍他的胳膊,“得了,挺可爱的,像你一样。”

      “我才没那么矮。”他嘟囔了一句,略带了些笑意,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还没成功吗?”

      伊迪丝耸了耸肩:“不知道。”,她盯着地板。

      “好吧,这或许是我第一次在咒语实践上比过你?”杰斯皱着眉,无聊地挥挥他的魔杖,巴吉度猎犬弹跳起来,“你一直都很开心,你习惯那样了,所以你根本搞不清楚哪件事才是最开心的,就没办法运用最快乐的回忆了,我想是这样的。”

      “真的吗?”

      “相信我,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呢?”

      “好吧。”她并不觉得。

      “嘿,听着。”杰斯揽了一下她的胳膊,“这就是个守护神咒,除了用它来防御摄魂怪和联络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你又遇不着摄魂怪,你有荞荞给你送信,你也不会上战场,对吧?”

      “当然不了。”伊迪丝撅起下唇吹了吹额顶的刘海,说:“我才不去送死。”

      “那你还担心这个干嘛呢?你又用不着它,何必为其内耗呢?再说,没人能做到完美,好吗?你已经够完美了。”

      伊迪丝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别肉麻了,小杰宝宝。”

      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发现她自己对失败的容忍度很小,或许杰斯说得对,她一直都过得很顺,所谓喜欢挑战,只是因为好奇心和好胜心在作祟,其实只会对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有信心,永远不敢对自己遥不可及的事情发起挑战,只是在自己擅长的范围内享受成就感。

      她知道自己很聪明,对于即将面临的失败,她会通过尝试其他选择或者完美的开脱来绕开失败。

      伊迪丝仰头看浴室的枝形吊灯,夕阳西下光线会变暗,但又不至于需要灯,所以空气未免有些凝稠,她已经在温热的浴缸里躺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了,而她的血液和思想仿佛在温暖着浴缸里的水,她对面那扇彩绘玻璃窗外一方天空的颜色在有限的光谱段里慢慢从黄色变成橘黄色。

      “我看上去邪恶吗?还是弱小?”

      有些人其实不如表面上那么自信,但实际上是胆小鬼。

      她的侧脸映在墙上的一面镜子上,被光染蜜金色的头发盘起,像一个花苞。

      她是好看,她对此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漂亮的人不知道自己漂亮的事,而且他们总是很任性,《虚掷的夏日》里维奥拉就是这么说阿丽安娜的。看别人因为自己微小的举动而情绪起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有时她甚至会刻意释放一些好感为了获取这些,这并不是为了得到某个人,而是为了延续她自己的虚荣心和自负,这是伊迪丝很小的时候就会干的事。

      伊森和嘉佰莉拉从小惯她到大,她对朋友们都很好,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关心他们,她追求自己的完美,遇到丢脸的事情就逃,她不太在乎别人做过什么。

      她会爱,爱是不可抵挡、无法割舍,在爱里她是一只柔软的,晒着太阳的猫咪,眯着眼睛什么都不做,但她是在享受被爱。

      “你不该想这些。”她终于从浴缸里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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