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4、第4章

　　韩航无视别人诧异的目光，背着几乎没有重量的霍橙快步走向医务室，还不忘在路上扯了个学生让去找老高。

　　细的仿佛一掰就能断的手腕无力的耷拉在身前，韩航都不敢跑，只能尽量平稳的大步走。

　　背上的人呼吸很弱，身体冰的吓人。张涛说上节课就没见他，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阴暗的楼梯间晕了多久。

　　韩航有些无奈，自己只要碰上这个学霸准没好事。

　　医务室里刚好有医生在岗，韩航将人小心放到床上又说明了一下情况后自觉去外面等着。

　　检查结果出来老高还没赶过来，韩航只好勉为其难听了一嘴。

　　“营养不良？”

　　“不是学习学的？”韩航脱口而出。

　　医生笑起来：“哪有学生能学成这样，家长也不依啊。”

　　那可不一定，也许他就是个另类呢！韩航腹诽。

　　“我看他太虚弱，估计两天都没吃饭，输瓶葡萄糖再走吧，等他醒了要叮嘱他好好吃饭。”医生一五一十交代。

　　“好的，谢谢姐姐。”韩航礼貌说道。

　　看诊的医生笑弯了眼睛，“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

　　韩航笑了笑没接话，也没问大家到底说了什么，起身去看霍橙了。

　　医务室不大，也就够摆三张床，医务室的姐姐检查完还很贴心的将帘子拉上。

　　韩航掀开帘子后从旁边拉了条凳子坐下来，葡萄糖输了不到一半，估计还要一会，韩航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霍橙。

　　这会儿闭着眼睛看着倒是乖巧，

　　脸上的红褪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泛红的地方白的跟纸一样，睫毛浓密乌黑，两相对比下看着病气很重，脸颊瘦的都有些凹陷，昏迷中还皱着眉头。

　　韩航又看了一眼露在外面扎着针的胳膊，刚才背他来的路上他就注意到了，现在袖子挽到肘关节上，他才看清楚，确实是伤痕，也不知道他一学霸上哪去受这么多伤。

　　许是皮肤太白，液体太凉，针扎的地方已经开始泛青，没一会连带上胳膊都隐隐有些发青，韩航无奈叹气。

　　霍橙安然转醒时茫然了一下，看了一眼身上盖着的洁白被子，还有洁白的帘子，才要挣扎着坐起，就被制止了。

　　“诶，别乱动，输着液体呢。”

　　霍橙扭头，看到了老高。

　　又从被子里伸出手，袖子微微上卷了一点，刚好露出扎着针的手腕。

　　“谢谢高老师。”霍橙沙哑道。

　　“谢什么，你也是我的学生，而且这回是韩航同学把你送来的。”高杰摆摆手。

　　霍橙沉默着点点头。

　　老高看他虚弱的样子，又说道：“再休息一会儿，等这瓶输完我找人送你回家。以后学习也有个度，怎么能连饭都不吃，你这样家里人多担心。”

　　“嗯。”霍橙惨白着脸点点头。

　　“行！听话就行，再躺会。”老高看他那可怜样又心软下来，等他躺下后替他将被子拉好。

　　等霍橙再度睡过去，才去叫了刘放过来。让他下课了将人送回去。

　　而后又将韩航叫到办公室。

　　“不是我。”韩航说完这句话再度叹气。

　　“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老高赞赏道。

　　韩航有些无语看他，“那你还叫我来。”

　　老高欲言又止，

　　“有话您直说。”

　　“那我就说了！”

　　“霍橙啊，真是个好学生，虽然性子冷淡，也不爱说话，但很踏实勤奋，从来也不给老师添麻烦。他初中在市里读书，中途转来的，入学时提交的资料我也看了，全是以前学校老师的好评。就他的成绩别说这，市里排名都靠前，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有个什么差错，真真是可惜了啊。”老高感叹。

　　“那您应该跟他的家长谈。”韩航不为所动。

　　“找过，他妈前年没了，他继父也不靠谱，留的联系电话也是错的。”老高说道。

　　韩航：“……”

　　这身世还真是！

　　“他去年下半年开始请假频率就有点高，人也越来越孤僻，我本来想家访，被他拒绝了。我估计是家里有事，又不想让人知道，只是他现在这样，我是真怕他抑郁了。”

　　韩航点点头不接话，老高看了他一眼，仰头长长叹口气，

　　“我啊干了快30年教师，从基层一直到这里，眼看着就要退休，要是能在退休前评个市优秀教师，那这辈子也算没白干……”

　　“好了。”韩航打断老高的话，“知道了，别卖惨了。”

　　“那你答应了？”老高立马扭头看他。

　　“嗯。”韩航哼了一声。

　　老高立马喜笑颜开，“好孩子，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仗义！校外那帮混混以后别理他们，再敢来我亲自给你出头。”

　　韩航有些无语，“先说好，我只管我能管的，行不行还两说呢。”

　　“好，不用你特地做什么，咱们一班二班本身有很多课一起上，你就让他别落单，多带着他跟同学交流。”

　　“好吧。”韩航点头。

　　“另外，你也适当的跟他多学习学习，你这个成绩……”

　　“我的成绩您就别操心了，实在不行我就退学，省的阻碍您评优。”

　　“说胡话，老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老高提高声音，“好了，快回去吧。”

　　韩航听见可以走了，一秒都不带耽搁，只是出了门也并没有很轻松，莫名的感觉肩上有了担子。

　　才过了综合楼，看见前面走着两个人，韩航出声叫住其中一个。

　　“怎么回事？”韩航看走在前面的霍橙。

　　“老高让我送他回家，他不肯回，输完液就来教室了。”被叫住的刘放如实道。

　　“韩哥，要不你劝劝？”刘放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霍橙晕倒不就跟韩航有关系，自己还说这种话。

　　“别管了。”韩航看了一眼前面脚步虚浮的人。

　　“行。”刘放看他没计较悄悄松口气。

　　自习课上韩航一回教室立马收获了一堆目光，他背着霍橙去医务室不出半节课全年级都传遍了，毕竟跟学霸仅在一起的两次一次比一次夸张。人人都伸着脖子等八卦，张涛看了一眼韩航立马站起来，

　　“学习啊，都干嘛呢！”

　　前面的同学又纷纷收回目光，等韩航坐到座位上，张涛憋了三秒钟还是没忍住，“航哥？”

　　韩航：“……”

　　韩航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不高不低道：“我送作业的时候看到他晕在楼梯间了，就顺便送他去医务室。老高叫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我跟他不认识，也没有恩怨，更没有揍他！听明白了吗？再多嘴问信不信我削你！”

　　最后一句话，韩航几乎是咬着牙说完。

　　张涛听完一拍桌子站起来，“都听到没？我航哥可没揍那个学霸，他是做好人好事去了，都小心点啊，出去别胡乱说。”

　　韩航：“…………”

　　人才。

　　下午放学后，韩航本想一走了之，又想到答应老高的事，便朝一班方向看了一眼。

　　高二开始几乎隔三差五就发一摞试卷课本，不光桌子，连窗户跟前都堆了个满。韩航只能隐约看到霍橙还在座位上没动，只好慢悠悠开始收拾书本。

　　“你这是要……学习啊？”张涛看他收拾出来一大堆练习册有些震惊。

　　“不是，卖废品。”韩航敷衍道。

　　“我靠！快走，今天周五我有电脑使用权，争分夺秒啊！”张涛催促。

　　“你先走，我等会有事。”

　　“好嘞！”张涛背起书包就跑。

　　其他人陆续走完，值日生打扫完卫生，霍橙依旧没起身。

　　“韩航记得锁门哦。”值日生临走时交代。

　　“好。”韩航点头，又看了一眼一班，木头桩子仍旧一动不动，他干脆把桌子窗台一块收拾了。

　　最后实在没有能收拾的了，韩航将桌子一推，没耐心了！爱走不走！

　　等他穿好校服外套，又把班门锁了，一班门口缓缓走出来个人，依旧低垂着脑袋，垮着肩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韩航又停住脚步，靠在廊边栏杆处，耐着性子等他锁门。

　　几秒钟就能搞定的事情，他花了一分钟都没锁好。

　　是门有问题吗？

　　就在韩航忍无可忍，打算在拆门和锁门中间做个了断时，门锁咔哒响了一下，终于是锁住了。

　　韩航目送他下楼，站在三楼看到他出了一楼的楼门，才不紧不慢下楼。

　　校门口已经没什么学生在了，人人乐门口还杵着几个黄毛，看样子今天没找到合适的学生下手。

　　韩航看着慢吞吞走在前面的霍橙，警告了一眼对面的几个人才离开。

　　没走一段路，霍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这是走累了？

　　韩航无语望天，左右看了一眼找了个小卖部进去买了瓶水，出来站在门口喝了大半瓶，霍橙又慢慢起身，韩航继续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变态。

　　好在这条路再长也有尽头，到了南北区岔路口，韩航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霍橙，头也没回的走了。

　　霍橙沿着北区走出一段路，才停下脚步转身，乌黑的眼睛依旧没什么光彩，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路口后继续往家走。

　　两天没吃饭的后果就是等到了家门口时，霍橙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胃里抽得难受，他正想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再回家，门吧嗒一下开了。

　　一个男人推门出来，看到霍橙后脸上露出几乎称得上是谄媚的笑，“小橙回来了？又开不了门了？快进来。”

　　霍橙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身体瞬间冰凉，腿上像被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进来啊！”男人将霍橙扯进门。

　　霍橙甩开他，男人也不在意，有些惊讶地说道：
　　“哟，这脸怎么了？”

　　说完试图凑近看霍橙的脸，霍橙立马躲开。

　　男人尬笑一声搓搓手，“上次怪我不好，不过我记得没伤到脸啊，哈哈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你跟你妈长得这么像，伤了怪可惜的。”

　　霍橙懒得听他自言自语，越过他径直去房间。

　　“书包放下来吃饭吧，瘦脱相了可不好看了。”男人将打包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霍橙在书桌前站定，发了会呆还是顺从出去了。

　　“这样才对嘛，来！吃饭。”男人将筷子递到霍橙手中，霍橙看了一眼，捧起塑料盒装的米饭大口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