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28、第28章

　　上课好一会儿，霍橙的座位依旧是空的，台上语文老师在读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时不时停下来讲一下拓展知识，台下韩航思绪神游。

　　霍橙躲着人一路到洗手间，再也忍不住半跪到地上，应激呕吐带来的强烈生理反应让他险先没能站起来，眼泪跟着疯狂涌出眼眶，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焦虑的情绪中平复下来，拖着沉重的身躯到盥洗台前洗了把脸，再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时，无力的感觉深深袭来。

　　一节课已经过半，霍橙出来教职楼没有直接回教室，反而走向校门口。门口的保安看他的脸色不好，又得知他只是想去对面买点东西吃，便放他出去了。

　　幸而这时候小卖铺也没人在，霍橙从货架随便拿了几个面包便走到角落惯常有人呆的地方，一口一口机械般将面包塞进嘴。

　　“同学，你这么吃伤胃。”霍橙乍一听到有人说话，反应迟钝了一下才抬头。

　　以为是小卖铺的老板，不曾想是个戴着眼镜穿着一中校服的斯文男生，霍橙瞬间低下脑袋，捏着面包的手有些无措。

　　好在来人似乎并没想很多，“我替你要杯热水吧。”

　　男生说完不等霍橙答应便走向收银台，不一会儿端了一杯带着热气的水坐下来，将水放到霍橙面前开口：“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还想问一下，临近高三压力这么大吗？我都开始紧张了。”男生打趣道。

　　霍橙点点头。

　　男生又坐了一会儿，直到霍橙端起水杯，这才起身，“你吃完早点回去，我也该走了，不然要记旷课了。”

　　说完便转身利索走了。

　　韩航正要出去找霍橙时，霍橙回来了。语文老师很和气，霍橙迟到了这么久也只是问了两句便让他回座位了。

　　拉开凳子坐下时，韩航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和额前的几缕头发，还有发红的眼皮。

　　等其他人的目光都移开时，韩航伸手轻握住他的胳膊，察觉到他还在细微的颤抖，心跟着有些酸涩，

　　“不舒服吗？”韩航轻声问道。

　　霍橙摇摇头，挣脱开韩航的手。

　　下午的课，韩航几乎一直在观察霍橙的反应，他应该是很不舒服，一到课间便恹恹地趴着。

　　放学铃声一响，韩航就打算带他回家，还没开口，林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跟前了。

　　“霍橙，我今天刚好有事去北大街，你能跟我一块儿去挑本辅导书吗？”

　　韩航看霍橙，霍橙低垂着眉眼轻声答应下来，“好。”

　　韩航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韩航，好了吗？”任依依很快走到跟前，清脆的声音将霍橙的目光一并吸引过来，他扫过两人便对林静说到：“走吧。”

　　“好。”

　　“韩航？你怎么了？”任依依在韩航眼前挥挥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任依依站在韩航身边四处张望。

　　“没什么，走吧。”

　　任依依叫韩航去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商场，她弟马上初中毕业，她想给她弟弟买件礼物。

　　“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听说这附近不三不四的人可多了，我有点害怕，所以……你不介意吧？”任依依歉意说到。

　　“没关系。”韩航进来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确实是社会青年很多，几乎看不到学生，尤其他两还穿着校服，更显眼。

　　任依依本身漂亮，韩航更不用说，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以后一个人还是去相对安全点的地方比较好。”韩航看着她说到。

　　“嗯。”任依依点头，“这次例外。”

　　任依依说完往韩航身边靠了靠。

　　黄毛朱正和莱莱电玩打到一半，张浩跑过来，“诶，我好像看到航哥了。”

　　“啊？”两人同时停下来。

　　“跟谁啊？来玩吗？”莱莱问道。

　　“跟个女生，看着挺漂亮。”张浩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航哥不会是在追女生吧？”

　　“正经追姑娘也不带这来啊，这地方平时来的女生多半是那款……”莱莱往旁边示意，不远处的街机跟前坐了个女生，一头狂野红发，穿着紧身漏肩超短连衣裙，按钮拍打的震天响，嘴里时不时爆一句粗口。

　　“航哥喜欢这款啊？这也不搭啊。”朱正若有所思。

　　“哪呢！是一中学生，去看看。”张浩一指。

　　“走！”三人迅速跑出去，刚好看着两人进了一家乐高店。

　　“还真是！”莱莱说道。

　　“是在追女生吧？这个看着还挺搭。”朱正摸着下巴点头。

　　“要不要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张浩提议。

　　“怎么助？”两人同时看他。

　　任依依在挑礼物，韩航双手插兜跟在她后面，偶尔停下来看一眼。

　　门口这时涌进三四个男青年，韩航看了一眼也没在意。那几人倒是爱热闹，专挑韩航跟任依依两人跟前站。

　　韩航刚看上一款乐高准备拿起看看，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抢过去，“诶，我先看上的。”

　　韩航点点头不吭声，继续走到下一排货架前，盯着一盒汽车的正在考虑要不要买，旁边挤过来一个人将他扛在旁边，“不买让地啊！”

　　韩航扭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他看，那人一看韩航敢瞪眼正要发作，韩航往旁边让让，示意他想看离近点看，而后走到任依依身边看着她选。

　　他不是不知道那人在挑衅，但他脑子没病，不是见人就要上去撩一架的。

　　但架不住脑子有病的人太多。

　　任依依挑起一款才要去付钱，刚进来的其中一个人直接从她手里将乐高抢走，“诶，这个我看上了。”

　　任依依不知所措看向韩航，韩航一笑，冲走进里间的老板道：“老板，有人要买东西。”

　　老板从后面出来，

　　韩航闲散地站在旁边，下巴一抬，“就他。”

　　而后冲那人开口：“老板我替你叫了，不用谢，付钱吧。”

　　　钱包还没掏出来呢，韩航又开口，“这款乐高九百八。”

　　任依依站在旁边掩嘴轻笑，男子脸上瞬间有些过不去，粗声道：“你管老子买不买，我就想看怎么了！”

　　韩航无所谓一笑，“那就你看呗，我又不忙。”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聚到一起，眼看着战·火就要升级，老板赶紧出来打圆场，“诶，不好意思，这个就一款，我给我儿子买的，不小心放货架上了，你看……”

　　那人看了一眼老板，将乐高扔给他，“我才不跟小孩抢东西。”

　　韩航懒得再跟他们纠缠，看向一旁的任依依，“你要不再看一款？”

　　“嗯。”任依依点点头，又拿了差不多价位的一款付钱。

　　两人才走出店门，韩航就看到不远处正朝他走来的黄毛三兄弟，才要打招呼，后面又有人bb了，“诶，那小子你等等。”

　　韩航仿佛没听到，头都没回。

　　倒是任依依向后扫了一眼，看到追上来的几个人，有些紧张的扯扯韩航的袖子。

　　黄毛三兄弟正要上演一出好戏助力韩航早日拥有女朋友，隔着两人瞧见后面有人要偷袭韩航，

　　韩航还没开口打招呼呢，就见三人面目狰狞冲过来，黄毛莱莱飞踹向后面时还不忘扯韩航一把。

　　韩航将任依依推到一旁，自己被扯到跟前，混乱中就听见黄毛莱莱大喊一声，“好小子，这会儿还不忘保护女朋友。”

　　韩航：“……”

　　几天没见这货是脑子坏了吗？

　　哪里看出来是女朋友了？

　　黄毛三人的到来一下子将矛盾激化了，韩航颇有些无语的看向混战的几人，叮嘱任依依站远些。自己勉为其难将几人分开，黄毛经验丰富但架不住年纪不如那几个大，才一会儿的功夫吃了好几处亏。

　　韩航看到后，干脆顺势将另外几个人连踹带打了一顿，直到乐高店的老板出来，嘴里喊着要报警，那几个人才骂骂咧咧走开。

　　韩航这才看向黄毛三人，口还没开呢，就听见朱正又喊了一句，“看你小子知道保护女朋友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喊完三人就一溜烟跑了。

　　韩航：“……”

　　艹！

　　几个人神经病一样突然来又突然走开，搞得韩航一头雾水，正打算打电话问问纪昭，任依依惊呼一声：“韩航，你手流血了。”

　　韩航低头看了一眼，手背划了挺深一道，血已经流到指尖了。多半是刚才抢救那仨货时，被他们身上的鸡零狗碎挂到的。

　　“没事。”韩航抽回手，用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

　　“先走吧。”

　　任依依默不作声跟上，又走了一会儿，韩航才无奈开口，“跟你没关系，刚才那几个人我认识。”

　　任依依低头擦擦眼睛，“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你来，你也不会受伤。”

　　“真的跟你没关系，别哭了。”韩航将手伸出来给她看，“你看，已经不流血了。”

　　黄毛三人躲在饮品店里偷看。

　　“效果显著啊！”张浩看着远处主动拉着韩航手查看伤口的任依依啧啧称赞。

　　“那是，我看那女的也对航哥有意思。”朱正吸了一口冰沙，“当然咱们也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对！”

　　任依依手才碰到他的手背，韩航便有些不自然抽回手，“先出去吧。”

　　路上韩航又费了好半天口舌任依依才不再自责，等把人送到家，这才空出时间给纪昭打电话。

　　才接起来，纪昭大嗓门就来了：“听莱莱他们说你今天英雄救美了，哈哈哈哈。”

　　韩航：“……”

　　“你让他们这么干的？”韩航咬牙。

　　“哪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三个最会来事，知道你约女生出来耍，特地助你一臂之力的，哈哈哈哈，不用谢！”

　　我谢你个鬼！

　　韩航默默骂了一句。

　　“以后能不添乱吗？”

　　“知道了，下回碰到肯定不打扰你约会。不跟你说了，我挂了。”纪昭噼里啪啦说完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韩航：“……”

　　他是造了什么孽了！

　　林静抱着辅导资料看了好半天才感慨，“韩航还真是体贴有耐心。”

　　霍橙盯着远处的人影没说话。

　　“谢谢你啊霍橙，耽误了你好久。”林静感叹完又对霍橙说道。

　　“没事，你回家吧，我先走了。”霍橙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林静看着霍橙的背影淡淡笑起来，只对一个人体贴有耐心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