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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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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来人骑的马,长岁抬头看去,护旗大人?
护旗看见长岁后下了马,拱手朝人问好,“尤公子这是?”
“哦我带孩子回书院,护旗大人有公务?”
护旗摇摇头,“我回府给大人拿折子。”
长岁拉起缰绳的手顿了顿,“怀大人住这边?”
说完两边看了看,这边都是些小宅子,不像是那位大人会住的地方。
“大人喜静,这边宅子清静。”说完护旗毫无防备的伸手指着前边儿,“那便是大人的府宅。”
长岁跟着看过去。
普通的小宅门,上边挂着把铜锁,两扇木门还贴着门神。
“怀大人当真清廉。”长岁笑着应承两句,但心里倒是留下些许困惑。
谁会想到一位京城来的高官贵胄会住在这种井巷之中。
看着护旗牵着马走到墙边让路,长岁点头道谢,突然想起什么走前又问了句,“不知怀大人何时在家,我正好有事想同怀大人说。”
“大人这几日、、若是尤公子不着急我稍后同大人禀告,他有空闲时该会去书院找尤公子。”
怀谨这几日忙着修桥的事儿,回府一般都得戌时过后,护旗也不好让人等到晚上。
不过护旗猜想,按他家大人的心思,怕是今日便会抽空去书院看看。
既然这样长岁也没强求,放下手中的绳子向人道谢,
“那便多谢护旗大人了,大人您还有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话说完长岁驾车驴车慢悠悠顺着巷道走。
这边道路实在不算宽敞,长岁看着恍然想起之前听胡大夫徒弟说的,城里好些富户找到怀谨家门口差点打起来。
门口就那么一块地,怪不得会打起来。
那般热闹的场面,长岁没看见也忍不住乐。
不过这边也确实偏僻,那些富户能找过来,真是舍得下心思。
两人回到书院时就听见摇铃的声音。
上午的识字课结束了,不过午饭前还能玩会游戏。
长岁把宋澄辉交给长亭后又回屋歇着了。
护旗带着家里的折子回来,顺嘴说道,“属下方才回去时遇见尤公子,他说若您有空闲有事想同您说。”
怀谨抬头看过来,护旗心虚的垂下眼睛,“具体的尤公子没说,属下便回了尤公子您有空会去书院找他。”
把手中的墨笔放下,指腹在眉心按了按,“招工的事如何了?”
护旗一顿,“工匠人数找的差不多,但现在还在商量桥梁图纸。”
澜河河面跨度大,这建桥不是个轻易的事儿。
“你把下一批公文先拿过来。”吩咐完话怀谨没再看护林,继续批阅桌上的折子。
出门后的护旗压抑着笑了声,果然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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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混着热浪炙烤着地面,微风吹过在鼻息间留下一阵窒闷。
墙边儿最后几间小罩房全收拾出来了,吃完午食孩子们被掬在房里午眠。
穿过刺眼的空院儿,正房门口趴着只小猫。
天气热,也就墙根儿底下贴着地能凉快些,小狸猫现在混熟了,一副懒散样子躺在地板上,时不时甩甩尾巴。
房里传来一阵细琐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院子有些突兀。
“灯架、笔墨、彩纸,现在还差什么?”
长亭和青木几个在清点给长岁的生辰贺礼。
今个是五月二十二,上课的最后一日,后日便是长岁的生辰。
“还差火折子。”
祈愿灯要放出去需要点火。
“火折子只有厨房有,梨叔现在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玩儿。”
这些危险的物件梨叔一向管的严。
“没事儿,后日晚膳后让青石偷偷去拿来就行。到时候高兴梨叔不会说什么的。”
青木说的坦荡,反正去拿的不是她。
旁边的不归和长亭顿默几息,就这么定了。
在外边儿放风的青石还不知道自己又领了个艰难的任务。
炎炎夏日晒得人头脑发昏,中午没睡着觉,青石怕下午发困,瞧着院儿里没人就小心着踱步去了后院。
厨房里有煮好的消暑茶和热水,青石自己倒了碗浓茶。
那是给先生提神用的。
突然后院墙边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青石放下杯子擦擦嘴角顺着树荫去开门。
“怀金哥哥,你怎么来了?”
怀谨身量高,青石仰着头看着背光站着的他,顿时觉得犹如天神一般。
“长岁哥哥在吗?”
青石点点头,“在屋里睡觉。”
听到这怀谨有些犹豫,青石却没发现,退开让路。
怀谨是走路过来的,他穿着一身黑衣,瞧着出了不少汗。
青石引着人往厨房走,“他们都还在前院儿睡觉,长亭哥哥要未时三刻才会摇铃。
厨房煮了消暑茶,可好喝了,我带你去。”
怀谨跟着人穿过树荫。
桌上还有个茶碗,青石带着人在小木桌边坐下,自己去灶台上掀开炉盖。
小孩子个子矮手伸的费劲,但动作还算稳当,怀谨看着没上前。
“怀金哥哥找长岁哥哥有什么事吗?你又要带他出去玩儿吗?”
怀谨每次来都是与长岁说话,有时事情比较要紧还会一起出去碧柳湖谈。
之前青石问过长岁怀谨哥哥来干嘛,长岁说的是看不归他们。
可是明明每次他都在和不归他们一起玩,他怎么没见到怀金哥哥去找不归。
脑袋小小,问题不少。
怀谨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书院好玩,我许久没来想你们了。”
这话听着熟悉,就像是长岁说的一般。
青石觉着怪,但也没多想,傻愣愣的笑,“对吧,书院现在可好玩儿了。有好多小朋友每天还会玩超级多的游戏。”
所谓的游戏就是大朋友小朋友一起追逐打闹。
虽然内容一般,但氛围体验感确实很好。
怀谨看着叽里呱啦个不停的小孩有些怀念当初。
当时他第一次来时这些小孩看着胆子可小,话也没这么多。
“你怎么没去睡午觉?”
既然都在睡应该是书院集体的安排,这小孩却一个人在这外边。
方才还话痨的小孩停了嘴,眼里带着兴奋,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在准备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怀谨也很配合的凑近头低声问道。
青石又有些纠结,长亭哥哥说了不能和别人说的。
但怀金哥哥也不是别人,况且之前摘果子怀金哥哥还帮了不少忙。
“那你不能和别人说哦。”
怀谨点点头。
“我们在给长岁哥哥准备生辰贺礼。”
怀谨本只想配合一下,现在眼眸中认真了些,眼睛看着青石,“长岁哥哥生辰?什么时候?”
“后日,梨叔说长岁哥哥十八岁生辰。”
青石瞪着眼睛,你竟然都不知道?
怀谨抚了抚鼻尖,举起茶碗,有些心虚。
不过长岁竟然才十八岁,那三年前、也不过才十五岁?
怀谨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摆出来,怀谨觉得自己之前有欺负人的嫌疑。
等了一会没等到人继续问,青石按耐不住,“怀金哥哥你知道我们准备的什么贺礼吗?”
“什么贺礼?”
“不能告诉你哟!”小孩得逞的翘着脚,脑袋晃了晃。
“不过我可以给你说我们是怎么准备的。”
开了个头青石又开始叽里呱啦。
从摘果子开始,说到怎么祈求上苍天,然后又怎么请练叔帮忙,又说到自己在街上卖果子多么厉害,最后说到几人在外边考察了大半天,选取了一个最棒的礼物。
这一大段经历怀谨听到恍惚,只记得最后那个最棒的礼物。
茶碗里的消暑茶已经喝完了,怀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手指不自觉地磨着碗口。
他该准备什么贺礼?
铛铛的摇铃声伴着长亭的话音。
青石收拾好桌子,“怀金哥哥我先去前院儿了,长岁哥哥待会应该就起来了,你自己等他一会呀。”
后院安静下来,前院儿满是欢声笑语,怀谨一人坐在桌边,显得有些空寂。
“怀大人怎得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怀谨转身看去,那人正站在窗前。
许是睡得很足,长岁面上带着股轻松劲儿。
手肘撑着窗沿,背后是泛着朦胧荧光的绿叶,清风一过轻轻带起些许发丝。
看着那人笑意盈盈的模样,怀谨怔愣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压一压有些失衡的心跳。
“咳,我、之前护旗说你有事同我商议,今日空闲我便来了。”
话是前日传的,看来这高官做的也不易。
“怀大人这几日公务很繁忙吗?”
长岁看到这人眼下的黑青有些不好意思,还专门让人跑来一趟。
怀谨想摇头,但又想起这两天自己都没来找人,“还好,匠人间有些事情。”
那日护旗同他说完长岁找他,怀谨本准备下午便来书院的,可谁知午时没过下边人就传来消息,说是几个工匠打起来了。
建桥事大,招的工匠大多是府城的老师傅。
但正是这些都仗着自己有点资历的老师傅,各自有自己的主意,又看不起别人,一来二去矛盾积深。
那天本是惯例拌拌嘴,谁知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师傅直接动了手。
怀谨去的时候官差正带着大夫给人包扎。
几个师傅之间愈发看不过眼,怀谨没办法,这两日想了法子把人分开,各自做好图纸,最后根据图纸质量来选。
归拢思绪,怀谨抬眸看向长岁,“尤公子有何事要找我?”
东西还在屋里,但前院又全是孩子们在玩,手指在木框上点了点,“去我屋里谈吧,那边方便。”
长岁走在前面半步引路,怀谨背着手莫名还有些紧张。
等人进来后长岁关上门,走到书桌前,拉过来木盒打开,
“这是一些关于建造的书册和图纸,是我爹整理的。
你们最近忙着建桥,想来该是用的上的。”
长岁随手拿起一卷图纸,打开后递给怀谨。
一连串动作伴着话,怀谨还未反应过来眼睛就落在一面图纸上。
图纸很大,眼前只露出一半。
是一幅简单的线条图形,有些地方用朱笔做了标记。
怀谨看着认真,接过来展开了些。
图纸上的内容很详细,大致结构、比例,甚至于一些关键部位的样图,展示的很细致。
图纸微微泛黄,带着些尘土和墨水交混的气息。
压下心头震撼,怀谨牢牢盯着长岁,“尤公子这是?”
“之前多亏了大人您青木才能安然无恙,所以、嗯正好你们如今也用得上,我就借花献佛了。”
长岁不太在意这些,歪着头往图纸上看了两眼。
怀谨细细看了一半便知道东西不简单,缓缓卷起图纸,他把东西放回木盒,
“这些图纸画得很好,也很珍贵,且你说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那你就直接给我了怕是不妥。”
不要吗?
听到人拒绝,长岁皱起眉从木盒里拿了本书翻开,“我爹已经不在了,我拿着这些也没用,还不如给大人您,些许能发挥点作用。
况且大人您拿着也不算徇私。
建桥是为了造福府城百姓,我也算府城中的一员,为了自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不是正好?”
长岁眼睛圆溜,阳光从窗外传来,怀谨这才发现这人的瞳色似乎有些浅,伴着金黄色的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更何况这人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解神色,显得、纯欲极了。
怀谨忘了思索该怎么拒绝人,转而想起该给人送什么生辰贺礼。
应该是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