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古风父子）》云玿

14、观刑

　　秋风凉，白露降，寒蝉鸣，始行戮！
　　明晨日日被竹壑跟着，除了书院和家，哪都不敢瞎跑，尤其是刑部，但凡多望一眼，都要回去告状的。
　　也是趁着午睡，借口尿遁，独自一个人跑来刑部大牢。
　　守门的也不让他进，告知需得禀告上头，拿了文书才给放行，就算是好话说尽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放他。
　　“唉。”明晨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好像就是来晒太阳的。
　　本想瞒着父亲的，可如今不让父亲知道，怕是没机会进去了。
　　晒了一会儿，眼看未时二刻了，依旧没人搭理他，明晨才不会叫父亲出来，那不是找骂嘛，只能歇了心思，拍拍屁股上的浮土，回书院去了。
　　欧阳羽听人说儿子来了，坐一会儿又走了，无奈摇摇头：“真是贼心不死。”
　　欧阳羽没追究什么，而是邀请明晨，一起去菜市口观刑。
　　“什么？”明晨听了，八百个不想去，谁知父亲直接变了脸色，揪住衣领把人拽走。
　　一路无言，停下马车，欧阳羽把人揪下来，大手对着后背，把人推搡出去，或是拖拉着胳膊，把极不情愿的儿子拉到掷令牌的地方。
　　欧阳羽自己在案前入座，明晨则站立在父亲身后，两手贴在身子两侧，头低着只看自己的脚尖。
　　“抬头！”欧阳羽忽然一声呵斥，把明晨吓得赶紧抬头。
　　继续皱眉严厉道：“好好看着！”
　　明晨眼看着秦子遇一众被铁链子串着带上刑场，于每位刽子手前跪好，五花大绑背后还插着名字牌子。
　　欧阳羽端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眼熙熙攘攘围观的人群，以及负责维持现场的士兵，唯独没回头看一眼额头满是虚汗的儿子。
　　虽是秋天，可秋老虎也不是说说的，尤其是午时的日头，晃得人头晕。
　　明晨头疼得厉害，加上早上穿多了，还没来得及换，此时站在太阳底下，口干舌燥，晕晕乎乎的。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欧阳羽抛出“斩”字令箭的那一刻，已经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刀起头落，多么的利索！
　　明晨把这般场景全看在眼里，这个位置再清晰不过，只是忽然觉得心悸，闷得喘不上气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就那么直直倒下。
　　欧阳羽慢了一瞬，孩子已经躺那了，额头脖子上全是汗，双颊通红，裤底还有一片湿润。
　　欧阳羽摸了额头，烫得吓人，赶紧把他抱起来，寻了一处荫凉，解开衣服散热。
　　明晨就这么晕过去，一直睡到第二日傍晚。
　　不知道连做了多少个轮回的梦中梦，想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挣扎着惊醒，眼睛猛的睁大，看见熟悉的床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和这是哪里。
　　“醒啦？”绵竹听见动静，惊喜拉开纱帘。
　　“姐，什么时候？”明晨哑声问。
　　“酉初，该用饭了，饿不饿？”
　　明晨点点头，问道：“今儿晌午发生什么了？”
　　绵竹一愣，噗嗤笑了：“小祖宗，都第二天夜里了。”
　　“啊？我睡这么久？”
　　“许是累坏了。”绵竹说着就要取饭去。
　　“别走。”
　　“怎么？”
　　“不着急吃饭，先收拾细软。”明晨看看周围，被褥没什么拿的，抱了睡惯的枕头和压底下的话本。
　　“干什么去？”
　　明晨一脸认真：“此处呆不得了，回我小院子去。”
　　“急什么？明天收拾也不迟。”绵竹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帮他收拾。
　　明晨停顿一下，好像真的想了想，完后继续埋头收拾。
　　欧阳羽知道后，也没说什么，早该搬过去了，别人家孩子六七岁就住独院了，只有他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