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古风父子）》云玿

15、静观

　　明晨第二日起早，正院里来人叫他过去吃早饭，他不想见到父亲，但出门必走长廊，躲都躲不过。
　　东南墙角靠着一处石头垒的假山，底下一方小池塘，竹屋挨着池塘，平常一开窗户就能看见小景，窗户里面是放了炕桌的小榻。
　　明晨瞧着流水瀑布，视线再往上移，假山顶与三丈的院墙齐高。再加上墙外就是街道，并无树木遮挡。
　　明晨也不避着院里下人，跑到池塘边，沿着南墙根的石头小桥，两步跨到小山底下。
　　水流贴着石头，尤其是这处平缓，朝着上头一阶大石头迈步，然后……脚下一滑，脸朝下，差点磕了下巴，多亏两只手撑住。
　　拍拍手上的泥沙，继续手脚并用往上爬。
　　绵竹只是一个没看住，这人就爬到最高处了，坐在墙头，往下张望。
　　“下来！”绵竹赶紧跑过来，因为碎石水草挡着路，一时间过不去，焦急在一边招手。
　　“这太高了，缺把梯子。”明晨拍拍手，高兴喊道，“姐姐帮我递把梯子来。”
　　绵竹是真的生气了，垮着脸：“那么沉，谁给你递？！”
　　心惊了一下，立刻又缓和了语气：“别闹了，快下来吧。”
　　明晨看她着急，一时心虚：“嗯……那好吧，我下来了。”
　　等他下来，被绵竹拉着胳膊往屋子里走：“你不肯去吃饭，我从厨房拿回来包子……”
　　“包子？哪？”明晨好像只听见包子二字，闪到饭桌跟前大口吃起来。
　　绵竹无奈给他找衣服：“才换的衣裳，又湿了裤子鞋袜，若是老爷知道了，指不定要骂你。”
　　“唔，好吃，姐姐来口？”
　　“说正经的呢。”绵竹把衣裳扔在床上，等他吃完来换。
　　“正经什么？”明晨眨巴着大眼睛。
　　“少蹦跶些，哪家不稀罕沉稳些的。”
　　“世上父母喜欢安静的孩子。”明晨翘二郎腿坐着，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看着站在面前的绵竹的眼睛，话语却带了几分认真，“可是姐姐，你知道吗，孩子还是多蹦跶些好。太安静了，不害怕吗？”
　　绵竹一头雾水，见他进了里屋，桌上还剩下一个包子，拿起小口吃了起来，是纯羊肉的，还流油呢。
　　他换好了衣服，在院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都没胆子出去。
　　“姐，姐，过来。”明晨挥臂，把绵竹招过来，抓着胳膊央求，“带着我。”
　　绵竹挠挠头，真想不通老爷有什么可怕的？没办法，只能把人护送到大门口，也不能护送到书院去吧。
　　刚出来，明晨看见门口的马车，扭头就想跑。
　　“时辰不早了，还不走？”车厢传来父亲不满的情绪，明晨躲无可躲，缩着脖子爬进去。
　　“父亲……早……”
　　欧阳羽点头：“嗯。”
　　再也无话。
　　到了书院，欧阳羽跟着一起进去，明晨顿时头皮发麻，父亲来书院从没有过什么好事。
　　入门朝东，依次过会文斋、棋室、映雪亭、博学堂，就是勤学斋了。明晨也不好问父亲要去哪，只能一路跟着。
　　“父亲，我先过去了。”
　　“嗯。”
　　依旧是淡淡一句，明晨还以为父亲要去思学堂找先生们聊天，或是藏书楼校对书录，再不济就是去折桂斋督促将要科考的学子们，谁知道竟然是跟着他，而且还是耗费一整天的精力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