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古风父子）》云玿

12、泡茶

　　翻过一天，是休沐之日了，欧阳羽在家里闲躺着，品着明晨新沏的茶。
　　新手嘛，难免不足，一句一句指导着，总归还像模像样。
　　约摸巳初，门房来人，报有客人来访。
　　欧阳羽连忙整理衣装，命人开中门，迎接右相林故渊，进花厅，迎主位。
　　林故渊摆手拒绝，他虽是宰相，但只有一个安远伯的爵位，故而自己坐了左位。
　　欧阳羽坐右位，让明晨去泡好茶来。
　　明晨进了东边的茶室，因为方才多添了两块木炭的缘故，此刻茶壶里泡茶的温水已经成了开水。
　　柜子锦盒里拿出两个崭新的白釉红枝梅花瓷杯，先浇了一圈热水冲淋茶具。
　　抓了一撮茉莉茶掷在盖碗里，倒入热水泡开。殊不知是不是太烫了，抓不稳壶提，滑了下手竟然倒多了，满满一碗，将近溢出。
　　明晨歪着盖上盖子，想要把盖碗倾斜，把滚烫的热水倒出来。
　　才抓了一下，就烫得缩回手，反复几次去倒，茶碗掉了七八次，也没倒出多少水来。
　　眼看茶香飘起，想着这碗茶汤倒了，再泡第二回也没多少香气了，再加上父亲已经催他了，着急忙慌间，连浮沫也忘了刮，就匆匆忍着烫，把茶水倒进杯子，端案送去。
　　明晨上完茶，站在父亲身后，心虚低下头，偷偷观察。
　　他自然看不见父亲见了浮沫微微皱眉，和饮了一口被烫得躲闪。
　　欧阳羽不露声色放下杯子，也没看他，吩咐一句：“你下去。”
　　明晨答“是”，可也没走远，绕到屏风后，贴着耳朵听。
　　“你倒是把他教得不错。”林故渊撇撇嘴，“嘴上说着不管不管，还不是想让孩子争气。”
　　“我是不想管的，可现在，改主意了。”欧阳羽无奈笑笑，“四六不懂，为所欲为！再不严加管教，怕不是哪天要给我惹祸。”
　　明晨听不真切，只听见“严加管教”，瞬间心情复杂。
　　再闲说前朝之事，什么萧柳二家，什么显赫，也没兴趣听了，回了坐位，也重新泡了一碗茶，自己品着。
　　快晌午时，林大人走了，欧阳羽笑着送到大门，再回来时，脸色阴沉。
　　欧阳羽来到茶室，一脚踢开明晨的凳子。
　　明晨吓得站起来，不知所措。
　　欧阳羽冷漠道：“跪下！”
　　明晨顺从跪下，只见父亲提起刚炉子加热好的热水，移到他面前。
　　再拿了茶碗让他捧着，继而往碗里加入热水。碗壁烫手，明晨拿不稳，是个指头来回交换。
　　“别动！！”
　　得到父亲的警告，明晨只能忍着，直到水满了，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热气滚滚的水一股继续加着，溢出来的就淌在手上，三五道成了红痕，再明显不过。
　　明晨手上又烫又疼，实在忍不住了，干脆一把抛了茶碗，满碗水撒了一地毯。
　　欧阳羽没怪罪，而是幽幽一句：“你也知道烫啊。”
　　明晨无言以对，而是说道：“对不起，我……我……”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半天憋出一句：“父亲，您别生气……”
　　“你给客人喝头遍茶。”
　　“我……”
　　“还偷听客人说话。”
　　“我没……”
　　“手伸出来。”欧阳羽依旧冷漠又平静。
　　腰间拿出竹棍，对着孩子捧高的手心，两边各自赏了五下。
　　打右手时，左手支着手腕，最后一下完毕后，赶紧蜷起手心，拿嘴巴吹了又吹。
　　“那只。”
　　明晨伸出手，又被抡起的棍子吓得本能缩回，再被父亲抓着指头揪出，毫不留情啪啪抽下去。
　　明晨没哭，只是不停搓手，以缓解红肿和麻木。
　　欧阳羽坐在后边榻上，继续算账：“还有，昨天为什么不去书院？”
　　“啊？”明晨懵了，他可以……去书院了么？
　　欧阳羽揉揉眉心，继续说道：“落下的功课，一旬给我补回来。”
　　“是。”明晨呲个大牙乐嘻嘻的，倒是把他父亲给整疑惑了。
　　为了第二日能交代，明晨大半夜的，偷偷补课业，把灯盏拿到被窝，翻书的沙沙声好像耗子啃木头一样。
　　欧阳羽床帘子虽然厚实，可遮光不隔音，睡得迷迷糊糊，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烦躁地使劲挠挠头发，呼啦一声撩开帘子，抱怨了一句：“你干什么呢？！”
　　可把明晨吓得不轻，赶紧吹灯盖被躺下：“父亲别生气，我这就睡了。”
　　欧阳羽没说什么，继续倒头睡觉。